“以後就這點事麼?”雲雪岸的眼睛燦若星辰,“我們還要生兩個孩子,你說起什麼名字比較好?”
蘇青桐掰開手指頭數了一下,認真道:“兩個不夠,讓這些小崽子給我們捶腿的話,最好一條腿分一個,得有四個,兩男兩女吧。至於名字嘛,好記就行,比如春夏秋冬啊,雲小春雲小夏雲小秋雲小冬喊起來多順溜。叫東西南北也行,雲小東雲小西雲小南雲小北聽上去真不錯。”
雲雪岸早笑傻了,正要接話,碧落從帳內探出頭來:“公子你怎麼能在大婚前夜來,新郎新娘成親前一天見面不吉利的,快回去快回去!”
因爲這一折騰,終於有一絲睡意襲上心頭,蘇青桐連半個夢都沒做便一覺睡到了天亮。
雲兮倒是偷閒去了一趟雲雪岸的夢中,進去後看見的是一片繽紛花海,花海深處站着雲雪岸與蘇青桐,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正趴在地上,將海棠花瓣往嘴裡送。蘇青桐一把拍掉孩童手上的花瓣,那孩童愣了下,隨即“哇”的一聲哭起來。
蘇青桐摸摸癟癟的肚子,愁眉苦臉道:“怎麼辦?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只能靠吃花瓣充飢了。”
雲雪岸疑惑道:“怎麼會?昨日裡你一人就吃了一桌滿漢全席,如今又餓了?”
蘇青桐柳眉倒豎:“給你生了一個娃,如今卻連飯都不讓我吃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雲雪岸無奈道:“好吧,我再去做一桌,不過你給我留兩個包子成不?”
蘇青桐不理他。
“一個,就一個成不?”雲雪岸期期地看她。
“成交!”
雲兮含笑看着這一切,不想打擾,於是悄悄地向夢境之外退去。
他不曾看見,在他轉身的時候,那海棠花海突然變成一片血紅。
成親當日的清早,蘇青桐被碧落和秋月從牀上拖起來換衣打扮,她懵懂地被擺弄來擺弄去了足足一個時辰方纔告一段落。看着鏡中的自己,她有一瞬間的愣怔。這一生,她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美過。
等待迎親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蘇青桐坐立不安,頂着重重的頭冠扒在門口看了好幾回。天色漸漸有些暗,有流雲不安地浮動着。蘇青桐看看天,道:“一會兒不會下雨吧?”話音未落,一個炸雷在頭頂炸響,蘇青桐嚇了一跳,立刻縮進帳內,結巴道:“這天怎麼說變就變呢?真不吉利。”
秋月上來捂她的嘴:“大喜日子不許瞎說,這雨看樣子暫時下不來,就快到吉時了,你就安心等着吧。”
蘇青桐乖乖坐在榻上靜靜地等,然而吉時到了,雲雪岸卻沒有來。她越發忐忑起來,終於耐不住起身往帳外走去,誰知還有兩三步遠時,自外面斜斜襲來一支雕花長箭,蘇青桐本能地偏頭躲開,長箭直直釘入了身後榻上。
驚魂未定的她呆在原地,辨不清發生了什麼情況。帳門在此時被人撂起,一身喜服的雲雪岸焦急地出現在門口,阿魯臺緊隨其後,已牽了一匹馬過來,急急道:“少幫主你帶着少夫人快走,這邊我們來應付!”
雲雪岸一把將蘇青桐拉上馬,轉眼之間已行出好遠。在他們的身後,是二十幾個整齊劃一持着兵器的蒙面人,正朝着他們的方向緊緊追來。
蘇青桐有些慌張,坐在馬背上問:“雲呆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雲雪岸道:“我也不知道,一大早便被圍攻了。青兒,你坐穩了,我們要加快了。”
轉眼間,馬匹已將追殺的人甩出很遠,蘇青桐稍稍安了點心,就在這時突然感覺到身後的雲雪岸微微震了一下。她有些緊張,忙道:“雲呆呆你怎麼了?”
“沒事,你坐穩了便是。”雲雪岸的聲音平靜如斯,停頓了半晌,突然又道,“青兒,你今天真美……”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我就說你變貧嘴了。”蘇青桐嘴上嗔怪,心中仍是暖暖。雲雪岸便再未答話,二人騎着馬繼續前行。
終於,身後的追殺聲漸漸消失,二人行進到一片山脈前。馬匹雖然精良,終是經不起長時間如此快速的奔跑,趔趄了一下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