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宇的聲音中甚至帶着一分嘶啞,隱含着一份威脅。但韓峰對此並不在意,他笑着說:“我不用想也很清楚。因爲我的公司起碼值500個億。如果不到500個億,就不用談了。”說着,韓峰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謝謝你的晚飯,失陪了。”
陸卿兒也跟着站了起來,對李政宇說:“李政宇我已經幫你約到了韓峰,希望你履行諾言,以後別再打電話來騷擾我,否則我只有選擇報警。我不希望看到,咱們的關係走到那麼尷尬的境地。”隨後,陸卿兒拿起了包,推開了椅子,追上韓峰而去。
李政宇看着陸卿兒離去,轉而又盯着韓峰的身影,眼中露出羨慕、嫉妒又無比仇恨的複雜情緒。在李政宇看來,韓峰這種從未出國的“土包子”,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裡。不過,老天似乎特別眷顧這個韓峰,讓他“歪打正着”地搞出了什麼“易支付”軟件,引起了微趣中國總部的重視。
李政宇本來以爲用500萬就可以“收服”韓峰,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獅子大開口,要價500個億,這不是瘋了嗎?本來他要瘋,就讓他去瘋就好了。可是,現在卻搞得他李政宇沒法跟總部去交待了。李政宇殺人的心都有了。但他除了硬着頭皮回中海交差,沒有別的選擇。
這時候,服務員過來上菜,瞧見對面是空的,善意地問李政宇:“先生,你的兩位朋友呢?”李政宇本就非常惱火,正想找個人來出氣,就沖服務員喊道:“這是你該管的事嗎?一個服務員,你把菜上好,不就得了!管那麼多!”那個服務員立刻不說話了,把菜上了之後,轉身就走了。
李政宇把酒退了,猛地把檸檬水喝乾,隨後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奸笑。他腦袋裡又出現了一個對付韓峰的念頭。這個主意,總部應該會感興趣,從而原諒他這次的失誤。
重新上了陸卿兒的車子,韓峰說:“肚子有些餓,找個地方吃飯去。”陸卿兒轉頭瞥了他一眼,說:“剛纔你爲什麼不吃了飯再走?那就不用捱餓了。”韓峰卻搖頭說:“吃飯這種事情,就看跟誰吃的。李政宇坐在我的前面,我就一點食慾也沒有。現在,看不到他,我的食慾就爆發了。”陸卿兒說:“那今天就當你給我餞行吧,我明天就出發去華京。”
韓峰很吃驚地看了陸卿兒一眼:“好在今天沒有吃李政宇那頓飯,否則連給你餞行的機會都沒有。”陸卿兒卻笑着說:“本來就想省了餞行什麼的,無非也就是吃吃喝喝,我並不特別喜歡那種吃喝。”韓峰的眼睛了一下,說:“是餞行自然是離不開吃和喝,但是吃喝也有很多種形式的。走,今天我給你餞行,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聽韓峰這麼說,陸卿兒也有些感興趣了:“好吧。”
韓峰就掏出了手機,給朱曰成打了電話過去:“朱哥,給我準備四個菜打包,不用湯,再給我一瓶紅酒。我一會兒就過來取。”二十分鐘之後,韓峰就在“西溪谷飯莊”取了菜和酒,隨手拿了一疊報紙,又上了陸卿兒的車:“走,到東湖邊上去。”
已經到了夏末,東湖之上皓月當空,波平如鏡,陣陣微風徐徐而來。車子開到了湖邊的一處開闊處,已經將大片的湖水和沿岸的燈火盡收眼底。韓峰就說:“就在這裡停吧。”陸卿兒把車子停了下來。
韓峰將晚餐和酒從車中取出,將報紙在引擎蓋上一鋪,快餐盒打開。朱曰成已經幫紅酒都開好了。這朱曰成,有時候還真是粗中有細。韓峰將瓶塞用力地一拔,在夜色中發出清脆的“砰”的聲音。看到餐具之中,只有塑料杯,韓峰可惜地說:“沒有玻璃杯,只能用一次性杯子。”陸卿兒卻一笑說:“等等,我車子裡有兩個。”
陸卿兒回到車上,出來的時候,拿着一個盒子,打開來,兩個做工精緻的高腳杯就躺在裡面。陸卿兒取出了一隻遞給了韓峰,另外一隻自己拿來,分別倒了紅酒在裡面。韓峰很驚訝:“你隨車都帶紅酒杯?”陸卿兒:“我沒有告訴過你,我是杯子控吧?我喜歡各種各樣的杯子,看到喜歡的就會買下來。這是我最近買的一對杯子。”
“確實沒聽說,你還有這樣的愛好。”韓峰說:“這個杯子很不錯,葡萄美酒夜光杯。我來敬你一杯,祝你此趟不論到哪座城市,都能一路平安、一切順利。”陸卿兒與他碰了碰杯子:“謝謝。”兩人都把酒給喝了。
陸卿兒又說:“我沒有想到,你也這麼會逗弄人!”韓峰奇怪地看向她:“爲什麼這麼說?”陸卿兒凝眸一笑:“之前跟李政宇說話的時候,你不就是在逗他嗎?起初,你說只要價格合適,就可以接受收購。可是,當你說,要收購你的平臺至少需要500個億的時候,我才知道你是在逗他。你逗弄起人來,不動聲色,你這樣的人很可怕。”
然而,韓峰卻轉向陸卿兒鄭重地說:“我真沒有逗弄他,我發誓。”“沒有逗弄他?”陸卿兒看着韓峰:“難道,你真認爲‘潘多拉’平臺和‘易支付’軟件,值500個億?”韓峰眨了下眼睛:“你覺得不值嗎?”陸卿兒低了下頭,想是在思索着什麼,然後才擡眼看着韓峰:“值。祝你早日把你的企業做成500億的企業!”
兩人又喝了一杯酒,纔開始吃菜,填填肚子。起初,兩人是站在汽車引擎蓋兩邊的,後來就乾脆坐在了引擎蓋上。再後來,東西吃飽了,酒也喝完了,兩人收拾了一下,乾脆就在車子邊上的草地上,擡頭看着天空中的圓月。
看了一會兒,陸卿兒側過身來,面對韓峰說:“今天,你給我的餞行,我恐怕很久都會忘不掉了。”韓峰也側過身來,陸卿兒的俏臉,在月光之下猶如暖玉般光潔潤澤。
這是在東湖之濱,周邊的行人罕至,又聽着陸卿兒好聽的聲音,韓峰的心不由動了,假如自己將陸卿兒拉入懷中,她應該不會反對吧?
韓峰正轉這種念頭的時候,陸卿兒忽然說:“韓峰,我知道你現在想什麼?”韓峰心頭一跳,身上也有些燥熱:“我在想什麼?”陸卿兒看着韓峰的眼睛,笑着道:“我不告訴你。”說着,就背過了身去,在草地上給韓峰留下了一個修長的背影。
韓峰被她的回答搞得心癢,一把將她扳了過來:“一定得告訴我!”陸卿兒卻不肯說,兩人在草地上扭了一會,不知怎麼一來,韓峰卻已經到了她的身上,將她的雙手都壓在了頭頂上方,威逼着道:“說不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陸卿兒臉上帶着恬恬的笑意,盯着韓峰的眼睛:“你要的就是這樣。”
此刻的韓峰,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種難以言傳的舒服和爽感,他的內心也有一種想要擁有她的強烈衝動。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你現在尚未結婚,多經歷一個女子也不能說違反婚姻道德。所以,他纔會下意識地將陸卿兒壓在了身下。
但是,聽陸卿兒這麼一說,他忽然感到很慚愧。他說一聲“對不起”之後,就忙鬆開了陸卿兒的雙手,自己也從陸卿兒的身體上滾下來,又說:“不好意思,我不是……”他想說,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陸卿兒的纖纖細指卻放在了韓峰的嘴脣上,她說:“我希望你是故意的,因爲這也很美好。至少對我來說。好了,咱們走吧,時間也不早了。”
韓峰點了下頭,自己先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拉了陸卿兒一把,陸卿兒也起來了。
陸卿兒將韓峰送到了他住的小區:“到了。”韓峰轉過頭來,有些不捨。陸卿兒看着他,笑了笑,說:“下車吧,等我出門回來再見了。”韓峰說:“我明天去送你。”陸卿兒說:“不用了,你今天已經送了。我不希望看到自己流眼淚,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我流眼淚吧。如果不希望,就別來送了。”韓峰點了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忽然伸出手去,握住了陸卿兒的手,兩人的十指就扣在了一起,緊緊地扣住,兩人的心頭,就如有電光火石經過。最終,還是陸卿兒抽出了手,說:“我也要回去了。”韓峰說:“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讓我確認你安全。”
陸卿兒嫣然一笑,開車離去。看着車子的尾燈漸行漸遠,韓峰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第一次,真正嚐到了糾結的滋味。
中海市。微趣中國總部會議室。
李政宇將自己的設想向高層做了彙報。高層起初對李政宇很不滿意,因爲他本來說只要500萬就能收購“易支付”,可韓峰卻提出了500個億。但是,當李政宇詳細彙報了擊垮“易支付”的方案之後,其中一位高層露出了笑意:“好,這個方案就由你去實施,要打得韓峰一個措手不及,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