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紫湘瞳在爲古林宮的實力而心中震驚的時候,銀籮只是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然而看這喝茶的模樣,哪有半分主事宮女應有的矜持,也不管茶水是涼的,一杯接着一杯,簡直是牛飲。到最後乾脆就直接拎起茶壺不放。
“呃……銀籮……”紫湘瞳目瞪口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額……”銀籮愣了愣,看到對方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手中的茶壺,“騰”的一下漲紅了臉。尷尬地將茶壺放回原位,就連手上剛倒滿了水的茶碗也放在了桌子上。訕訕地道:“奴婢……奴婢只是……”
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囫圇話來。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從紫湘瞳回房休息開始,她就一直現回原形在門外等着。雖然口渴得要命,可她又不能走開。以爲紫姑娘很快就能醒,可這一等就是大半夜。
“沒關係。你也辛苦了。”紫湘瞳善解人意地道,“繼續喝,我只當沒看到。”說完還促狹地眨了眨眼睛。
銀籮大窘,臉頰更紅了。她知道紫姑娘是在笑話自己剛纔的不矜持。連忙轉移話題道:“紫姑娘想知道什麼,請問吧。”
銀籮的話果真成功轉移了紫湘瞳的注意力,沉吟了一會兒,便道:“既然說過你們不是人類,那你們是什麼?”
像是早就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銀籮面色毫無驚訝之意,反問道:“紫姑娘覺得,這謎境如何?”
紫湘瞳想了想,回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形容是否貼切,謎境神秘得有些詭異,其中無論是靈獸還是一草一木,都是超出我們之前的認知。從我們進入謎境這些天以來,沒有見過一個人類來看,這裡應該是靈獸的樂土。”
聽到紫湘瞳的話,銀籮深以爲然地點點頭,道:“紫姑娘說得不錯。這謎境建立的初衷就是爲了保護靈獸,從建立到現在,雖然偶有人類不小心闖入獵殺靈獸,但無一不遭到謎境的報復。至於這裡的削弱人類靈力的作用,就是保護靈獸不被人類所傷害的方式之一。”
紫湘瞳也能夠理解,在外面的世界,靈獸是十分稀有的。想必是由於人類無休止無節制的獵殺和收服。哪裡像是在這謎境之中,靈獸、奇獸繁多,就連野獸都比外界的厲害不少。不愧是一方樂土。她正這般想着,又聽銀籮接着道:“這世間的獸,除了野獸之外,皆是有慧根。紫姑娘可知共分幾等?”
這個問題在外界幾乎人人都知道。紫湘瞳不假思索道:“靈慧之獸便是靈獸和奇獸了。”
“哦?如何區分?”
紫湘瞳道:“所謂靈獸,則是一些比較常見,且等級較低、易駕馭的靈慧之獸。而奇獸就是上等的了,稀少罕見,每一隻都有極大的升級潛力。最厲害的奇獸成年之後實力可堪一名高級靈師!”
銀籮的臉色不太好看,身爲靈慧之獸,聽到人類說“駕馭”自己的同類,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
然而她還是懂得分寸的,迅速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搖了搖頭,道:“紫姑娘所說的,只是外界對於靈慧之獸的區分。只因人類的貪得無厭,肆意殘害獸類,導致獸類幾近滅絕,逐漸罕見,所以纔會有這樣的分類。”
說到這兒,銀籮的臉上多了不少憤慨,
紫湘瞳也無可奈何。她能說什麼呢?安慰?抑或是與銀籮一起來責罵人類?她也是個人類啊……
“其實按真正的分法,靈慧之獸共分三等。”
“三等?”紫湘瞳驚呼道。
“對,三等。”銀籮道,“靈慧之獸共分三等,分別是靈獸、仙獸、神獸。”
此時的紫湘瞳滿臉驚訝,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銀籮的話像是爲她打開了另一個天地,告訴了她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又聽銀籮繼續道:“靈獸便是姑娘方纔所說的靈獸和奇獸。他們實力一般,提升潛力也一般;至於仙獸,便是比靈獸更進一步。一般來說,仙獸的壽命是靈獸的兩到三倍,而實力也是他們的三到五倍。如果將靈獸比喻成一個懵懂的幼兒的話,那麼仙獸便是有着獨立思想的少年。”說罷,便住了口,耐心等待紫湘瞳將這些信息一點一滴地消化。
紫湘瞳仍舊處於震驚之中,忽地見銀籮沉默了,忙不迭地道:“那神獸呢?說下去呀。”
見紫湘瞳催促,銀籮才又說道:“至於神獸,則是天賜的血脈。每一種神獸都有着獨特的傳承和高貴的血脈。它們是存在於世上最爲悠久的靈慧之獸,因此被稱作上古血脈。每一脈之中有嫡系也有旁支,更有附庸。在這其中最高貴的血脈之一,便是我們麒麟。”
“麒麟!”紫湘瞳完全驚呆了,就連看着銀籮的目光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重複着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腦海中不知不覺地浮現出方纔見到的那個龐然大物。一顆狀似龍頭的腦袋,閃耀着粼粼銀光的鱗甲,還有那幾乎一眼就能將人灼燒的眼神……渾身透着高貴和威嚴。
那就是麒麟嗎?
紫湘瞳眼中浮現出一絲茫然。她從未聽說過有神獸一說,更別提有麒麟這麼一種神獸了。
銀籮像是看出了紫湘瞳的疑惑,道:“紫姑娘是在想,爲何外界從未有神獸的說法,也從未聽說過麒麟吧?”
紫湘瞳點點頭,道:“從小我就在書房中看了許多書,不說博覽羣書,至少有關歷史的書全都熟記於心。只是我從未聽說過神獸和麒麟的存在啊!”
銀籮沒急着開口,而是站了起來,走近窗臺,臉上呈現出緬懷的神情。她像是喃喃自語般,道:“姑娘當然沒有聽說過,麒麟一脈早在大陸分裂的時候,就隱居到了謎境。”
說着,轉身看了紫湘瞳一眼,道:“紫姑娘知道嗎?在大陸還只有炎陵這一個國家的時候,我們麒麟一族,是炎陵的圖騰。”
“炎陵的圖騰……”聲音越來越輕。一連多個秘密向她涌來,紫湘瞳已經開始有些麻木了。
“據我所知,如今炎陵的圖騰是……”
“我也不知道。我們麒麟一族已經有幾千年沒走出過謎境了。”銀籮嘆了口氣,道,“具體麒麟一族是爲了什麼而退居謎境的,我也不太清楚。也許只有每任的族長才知曉。”
“你說的族長,是不是你們口中所稱的‘王’?”紫湘瞳問道。
“是。古林宮其實就是麒麟一族包括附庸的住所。”說着,銀籮的聲音變得有些沉痛,“就在回到謎境之後,麒麟一族本就衰弱無比,卻又遭到了敵襲。數場戰爭下來,麒麟一
族損失慘重。雖然近千年來一直在休養生息,但我族的數量始終遠遠達不到興旺的程度。”
像是被銀籮所感染,紫湘瞳的心也無比沉痛。怪不得,她總是覺得古林宮雖大,卻是異常空曠。原來麒麟一脈竟衰落到了這種地步……
紫湘瞳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銀籮,那你是……”既然是麒麟,應該不會是附庸。可爲何做了婢女呢?
銀籮面不改色道:“我的家族只是麒麟一族的旁支,而且還是較遠的一支。只有王這一脈纔是嫡系。”
紫湘瞳恍然大悟,剩下的無需銀籮說她也能明白。一個家族之中,嫡系與旁支尊卑有別,旁支只能視嫡系爲主子,更別提銀籮只是較遠的旁支了。能被選中做個主事宮女,已經算是她無比幸運了。這也就能夠很好地解釋爲什麼銀籮是麒麟一族的卻還只能做奴婢。
正當在心底爲銀籮的命運而搖頭嘆息之時,紫湘瞳又想起了小炎,連忙問銀籮道:“這麼說,小炎就是麒麟一族的少主人了?”
銀籮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道:“是,炎王子是王與鳳後唯一的子嗣,是未來的王。”
從銀籮這兒得到肯定答案後,紫湘瞳的腦海中便開始幻想小炎的元身會是怎樣的威風凜凜……冷不防地,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紫姑娘是不是又想炎王子了?”
銀籮的一句話便將她拉回了現實。紫湘瞳結束了幻想,又想起小炎如今的處境,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聽銀籮說道:“姑娘也不必過於擔憂。既然鳳後說有辦法,就一定能夠救出炎王子的。”
“也是,小炎又那麼機靈。”
“是啊!”銀籮歡快地附和道,“王子從小就聰明,奴婢和他玩兒猜謎,一次都沒有贏過!”
這話引得紫湘瞳擡頭看了她一眼。只見方纔還站在窗前的銀籮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原位,一雙俏臉上染了些可疑的紅暈。
紫湘瞳沉默些許,忽然說道:“小炎和你,誰比誰大?”
“啊?”紫湘瞳的思維轉移的太快了,銀籮都有點跟不上。小口微張,好大一會兒才合上,道:“炎王子比奴婢大兩歲,今年整整兩百歲了。”
“乖乖!”銀籮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出的話卻讓紫湘瞳暗暗咂舌。兩百歲……卻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屁孩模樣,更驚悚的是……他還喊自己姐姐!
“香香姐姐!橙哥哥!”想起那稚嫩的童音,紫湘瞳不禁打了個冷戰,她哪裡擔當得起他的姐姐,他比自己大了十多倍呢!
“那爲何……”爲何你看起來這麼大,小炎看起來那麼小呢?
銀籮似乎很理解紫湘瞳的意思,道:“我們麒麟一族在幼年時期,雌獸比雄獸發育得快。而且炎王子又是嫡系血脈,比一般的雄獸成長更緩慢。”
經銀籮這般解釋,紫湘瞳的心裡就好受了許多。長得那麼小又不是他的錯,算了,愛叫姐姐就叫姐姐吧!
“最後一個問題。”紫湘瞳猛地坐直了身子,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銀籮。
“你爲什麼要特意告訴我這些?”
“因爲你是炎王子金印的持有者,未來的炎王妃。”
“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