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浣雨原本自信滿滿的臉上洋溢着疑惑,不安與一絲悲傷,她對這個名字不陌生,對這個人卻陌生的很,微楞了一會,輕聲道:“他,他還活着?”
寒墨點了點頭,浣雨卻像天打五雷轟一般,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他怎麼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了這麼久,像他這種狼心狗肺,滅絕人性的禽獸,居然苟且偷生到現在,如今又一次來到雪山,他想歷史重演嗎,內心的不安與恐懼籠罩着浣雨,她無助的望向宋三娘,嘶啞着嗓音,細聲道:“三娘,你看到他了?”
宋三娘連忙放下手中的棠梅糕,擦了擦嘴角,安撫道:“浣雨你別急,事情是這樣的,我不是掉入幻境了嘛,在那裡我見到了由幻境產生的雪山,包括你,在幻境裡我們一次次的被身邊的人暗害,又一次次的死裡逃生,而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便是他,商郎,原來他不折手段的利用迫害我們,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多,不過是想逼紫雲現身,得到她手中的紫魂鐺,若非紫雲出手相救,我們恐怕真的要死在幻境裡。”
浣雨光是聽宋三娘講述都覺得無比可怕,在那樣一個虛假的幻境中,連身邊的人都不可信,怎麼談得上生存,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用來形容商郎再合適不過,他的劣根性導致一旦他存活下來,爲了達到他的目的不折手段,視人命如兒戲,就像當初他血屠雪山的時候,浣雨永遠都不會忘記,他那雙冰冷的雙眼以及沾滿血腥的手,曾幾何時,那雙手帶給她溫暖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一個又一個關心他,愛護他的人。
只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從浣雨繼承的那天起,不,應該是從他屠城的那刻,商郎這個名字,於她而言,於城中的族人而言,便是十惡不赦的標誌,是惡夢,是必須剷除的仇人,殺父之仇,屠城之仇,當初她只看到商郎從懸崖上跳了下去,便以爲他必死無疑,如今想來,若自己再多留一個心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也許就不會出現今日的局面。
浣雨定了定神,冷靜道:“你是說他的目標是紫雲上仙的紫魂鐺?他要那個幹嘛?”
宋三娘支支吾吾了半天,正懊惱着剛纔自己怎麼一股腦全說了出去,此刻又被逼着回答這個問題,猶豫再三,低沉道:“我們懷疑,他是想利用紫魂鐺,來,來複活他爹,商七宗。”
說完,宋三娘別低下頭,不敢對視浣雨的雙眼。
“什麼?他,他要復活商七宗,不,不可以。”浣雨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搖頭道,她就知道商郎的出現絕不是這麼簡單,更奇怪爲什麼他不來自己報仇,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他竟望向要復活那個魔頭。
浣雨一掌拍在桌上,怒不可遏,“他是想再一次血洗我雪山,不可能,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他簡直癡心妄想。”
話音未落,浣雨大手一揮,喊道:“來人,即日起,封鎖全城,任何人不得出入,加強警衛,二十四小時無縫隙巡邏,還有,一旦發現可疑人物,立刻扣押,如有反抗,就地格殺。”
領兵的將士恭敬的抱拳道:“是!屬下遵命。”
宋三娘見浣雨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即便想勸也無從勸起,緊張道:“你先冷靜下來,我知道你擔心城中的安危,但一時半會,我料商郎也不會貿貿然出現,更何況他在沒有得到紫魂鐺前,是萬萬不會動手的,你切不可大亂陣腳。”
浣雨深吸了口氣,擺手道:“你說的對,他的野心再大,奈何沒有人手,論人數還是我們這邊佔優勢,況且還有紫雲上仙,她一定會保護我們的。”
寒墨卻出言打斷了她的話,嚴肅道:“我不這麼認爲,首先他在這潛伏了那麼久,對雪山非常熟悉,其次他精通易容術,雪山城那麼大,你能保證城裡城外沒有他的眼線?如若沒有,爲何他在你們腳下,你們都沒有絲毫察覺,這裡肯定有問題。”
浣雨謹慎的點了點頭,商郎的易容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認出,更何況這滿城那麼多士兵,他若隨意易容成其中一個,那要想抓他,如同大海撈針,一旦這個消息走漏出去,必定弄得人心惶惶,還可能引起內亂,到時內憂外患,正是他一舉進攻的好時機,浣雨暗了暗眼眸,她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倪了寒墨一眼,低沉道:“那依你的意思,是不要驚動族人,像往常一樣自由進出?”
“不,封城可以,加強警衛也沒錯,這些都是明面上做給人看的,某個程度上,也能他放鬆一定的戒心,達到迷惑他的一點。”寒墨思量片刻,繼續道:“至於調查他的行蹤,最好暗地裡進行,你懂我意思?”
浣雨拍了拍手,自己光想着如何使族人免受傷害,卻忘了自己這麼大張旗鼓反倒打草驚蛇,若不是經寒墨這麼一提醒,自己差點就走錯了,並且一步錯,步步錯,所幸幡然醒悟,低沉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內鬼把消息傳播出去,讓他放鬆警惕的同時,我們乘機揪出內鬼,清理他留在城內的視線,到時他的線索一斷,必定會露出馬腳,而我們就能將他一舉拿下,高,實在是高。”
寒墨撫了撫袖子,低聲道:“所以,你心目中已經有人選了?一定要可信之人。”
浣雨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她掌管雪山這麼多年,幾乎每個人的家世都印在腦海,誰對她忠心,她更是看在眼裡,絕不會出錯。
宋三娘見浣雨有寒墨的幫忙,一時也放鬆了下來,方纔她生怕浣雨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畢竟浣雨早已是一城之主,不再是當年那個感情用事的小女生了,不由的感慨道:“浣雨,你成熟了,這些年,你把雪山城打理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