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華卻不這麼認爲,她有自己的打算,她的催眠術,只有在人最爲脆弱之時啓動才能確保萬無一失,而她見藩玲兒的第一面,便深深感受到她的防備,她內心堅固的堅不可摧,但終究也只是個女人,男人便是她的死穴,韻華怎會不知藩玲兒的愛戀不會有結果,她正因爲知道,纔會用激將法,逼藩玲兒主動出擊,早日看清梵剎的真面目,等她被梵剎傷破心的那刻,便是她下手的最好時機。
這一點,韻華不打算告知悅君,這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手段,加上梵剎是個不確定因素,萬一他沒有跟藩玲兒挑明,讓她一下死心,一步錯步步錯,那韻華的這步棋可就全盤皆輸了。
另一邊寒墨跟梵風在佈置兵力,明日各國人馬便會陸續到齊,幸好藩國是強國,尚有一萬兵力可聽調遣,只要他們佈局得當,一舉剿滅簡直綽綽有餘,可惜的是,調查阿汴京的死因仍一籌莫展,開戰迫在眉睫,他們不得不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佈局中,剛安置好人手的梵風,一腳跨上圍欄,看着眼前一片寧靜,再想想開戰之後的樣子,便覺得異常諷刺。
寒墨走到城牆邊,俯瞰城下,低聲道:“想不到你也會感嘆?”
梵風扯了扯嘴角,別說他想不到,自己也想不到,如今的自個跟以前比,簡直判若兩人,要是沒有遇到梵剎,指不定怎麼墮落,不對,應該是散漫,隨心所欲的生活,不管道義不管是非曲直,一切都看他的心情。
“人,是會變的。”梵風說出這句矯情的話時,自己也打了個冷顫,明顯是跟梵剎在一起久了,就連思考模式都在慢慢向他靠攏。
寒墨暗了暗眼神,低沉道:“藩玲兒,你怎麼看?”
梵風翹着二郎腿,悠哉道:“我沒怎麼跟她接觸,倒是梵剎,他兩比較熟吧?”
說曹操曹操到,只見皇城下,梵剎步伐極快,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他,梵風大手一揮,剛想叫喊,卻發現藩玲兒緊跟在他身後,拖着大大的裙襬,鍥而不捨,這是什麼情況,扭頭朝寒墨問道:“他們在一起啦?”
寒墨沉了沉眼眸,冷聲道:“你得問當事人。”
梵風一個跟斗翻了下來,正準備找梵剎問清楚,遠遠便看見韻華跟悅君朝他們這個方向跑來,夠巧的啊,都趕一塊啦?
韻華揚了揚手臂,氣喘吁吁道:“你們誰看見梵剎了?”
梵風輕笑一聲,以前怎麼沒發覺梵剎魅力這麼大,一個兩個的都卯足了勁追他,怎麼就沒人看見自己的好呢,想到這,不情不願道:“剛剛和藩玲兒一起,往那個方向去了。”隨手一指。
韻華擡頭一看,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他的蹤跡,連忙抱了抱拳,快速撇下一句:“謝啦。”便拉着悅君開始新一輪的追趕。
看的梵風一臉茫然,哎了聲,沒來及得及把韻華攔下,只得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不由的調侃道:“喲呵,今日都怎麼了,一個個的,眼中除了梵剎就好像看不見別人似得,當真小瞧了他。”
扭頭一看,得,連寒墨都跟去了,這樣一來,即便梵風不感興趣,但他不甘心啊,憑什麼他們在籌謀一些他不知道的計劃,索性一同跟了去,他倒要瞧瞧,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於是便有了四人一起躲在角落裡偷聽梵剎講話的場景,本來這個屏風是韻華特意準備的,可誰想,寒墨他們也來湊熱鬧,小小的屏風要擋住四個人的身軀,哪那麼容易,可此時又是關鍵,她和悅君一天追蹤下來,發現藩玲兒爲了得到心上人,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製造各種偶遇就不說了,一絲縫隙都不留給梵剎,除了上茅房,其餘都被她看的死死的,還美其名爲沒有安全感。
當時韻華聽到都快吐了,她能不能找個好點的藉口,於是兩人一直糾纏到了現在,梵剎似乎已經到了忍不可忍的地步,而藩玲兒貼心的爲他奉上一杯茶,梵剎伸手一擋,冷冷的拒絕了,他也搞不明白,爲何悅君跟藩玲兒談完後,她的態度竟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像個狗皮膏藥似得甩都甩不掉,要不是看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他怎麼會容忍她跟自己到臥室?
藩玲兒的用意這麼明顯,梵剎豈會看不出,被她胡攪蠻纏了一下午,是時候攤牌了,藩玲兒渾然不知梵剎此刻的想法,忙着爲他整理牀褥,梵剎看不過眼,輕咳了一聲,“夠了。”
藩玲兒身子一怔,委屈巴巴的望向他,梵剎側過身,嚇得屏風後的四人僵住了身體,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他發現,藩玲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望着梵剎鐵青的臉,竟從身後抱住了他,梵剎也頗爲震驚,大手一揚,推開了藩玲兒,藩玲兒頓時就哭訴道:“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行?”
梵剎往後挪了一步,低沉道:“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你貴爲一國公主,自當選一個與你門當戶對的如意郎君,梵某不才,恐沒有這個榮幸。”
韻華在屏風後不禁感嘆,看不出他口才這麼好。
藩玲兒吸了吸鼻子,緊緊握着手絹,堅定道:“我不,如今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沒有父皇的光輝,我很快就不是公主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不奢求什麼,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侍奉你,名分什麼的我不在乎。”
梵剎眉頭緊鎖,她話裡話外都有以身相許的意思,可,冷袖一揮,低聲道:“不要妄自菲薄,我不接受你,並不是你的出身,而是我的心裡早有意中人,無人可以取代。”
藩玲兒擦了擦眼睛的淚痕,絲毫不詫異,上前了一步,深情款款的看着梵剎,輕聲道:“我知道,但我不在乎,我說了只求在你身邊侍奉,我從沒有如此委曲求全的愛一個人,是你,讓我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