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君的嘴角又揚起了自信的笑容:“當真要救,既然我已經許諾了韻華,自然是要做到的。”
煉南不明白其中的真相,只是略帶擔憂地看着悅君,而韻華更是充滿感激地望着悅君,眼中滿滿的都是淚光。
寒墨看着悅君,眼神複雜,卻不發一言。
悅君輕巧地走到奉安的身側,示意韻華將他扶起來,韻華照做,悅君輕躍上石牀,將奉安的雙臂置於自己的兩肩,她的雙手則是輕點在奉安的胸口以下三寸,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便徐徐閉上了眼睛。
氣氛變得靜謐,韻華甚至屏住了呼吸,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打擾到悅君。
只見石牀上一邊是身體軟軟的奉安,頭無力地垂到了胸口,宛若一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而另一側則是嬌美多姿的少女,緊閉雙眼,按在奉安胸口的手指緩緩發力。
一股淺黃色的暖流漸漸注入了奉安的體內,仿若潺潺而流的生命之泉,一點一滴灌溉在垂死之木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悅君終於停止了發力,她面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不斷滾落,眼看四肢無力,幾乎要摔下牀來,煉南心神一動,急忙上前攙扶,只感覺悅君此刻連身體都在不自覺地顫抖着。
逆天而行,縱使自願犧牲一條性命,也是要吃一番苦頭的。
寒墨上前,食指封住悅君脊背上的一處穴位,防止她因氣力減弱而不斷流失的法力。
韻華上前查看奉安的情況,食指探在他的鼻下,仔細感受了頗久,終於察覺到一絲微弱的鼻息,當下欣喜若狂。
一介三株國國王,尊貴之身,此刻撲通就跪倒在悅君面前,淚水簌簌而下,哽咽道:“感謝悅君姑娘的救命之恩!感謝悅君姑娘的救命之恩!”
來來回回重複這句話,悅君有氣無力地說:“這是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如今總算是完成了,你趕緊替奉安安排御醫診斷吧,我只是幫他點起了火苗,若是後續維持不好,還是會斷送。”
韻華點頭似搗蒜,急急地出門安排御醫了。
寒墨回頭看向悅君,她無力地靠在煉南的懷中,面容依舊毫無血色,平日嬌俏可愛的人兒,此刻有氣無力的模樣,還真是刺眼。
寒墨開口:“爲什麼不告訴她?這條命來得多不容易?”
悅君笑了,帶着些許淡然:“既然都決定救他了,還要顧這些幹甚?即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就不需要再多說,引得韻華多生愧疚了。”
這可是一條性命啊,經過這一番,悅君可就只剩下兩條命了,用完可就沒了,還因違逆天意,損耗了兩百年的修爲,但是在她口中,似乎完全不是大事。
寒墨靜靜的看着悅君,彷彿又重新認識了她一次。
經過幾天精心的調養,奉安儼然已經復活了,只是因爲躺臥在牀多時,肌肉一時半會難以活動自如,於是第一次要求見面時,他是靠在牀頭的,韻華梳妝打扮過一番,早就恢復了清麗的容貌,豪服皇冠在身,國王的氣場撲面而來。
而此刻韻華的眼神緊緊粘在奉安身上,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同樣經過幾天調養的悅君此時也恢復了生氣,面對韻華夫婦的感恩戴德不以爲意,大氣地揮揮手:“好了,這些天你們倆感謝的話語都快把我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了,再說我可不想聽了。”
說着習慣性地嘟起了紅脣,美目瞪圓,一副任性的模樣:“你們倆好好過,就算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奉安聽在耳裡,急忙點頭稱是。
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三人已經在三株國待得太久,實在不能再耽誤下去,當即決定收拾一下就繼續行程了,韻華準備了多樣名貴珠寶,珍奇法器,通通被悅君拒絕,只好當下發誓:“我三株國今後任悅君姑娘調遣,若你要我的王位,我也會二話不說就讓給你。”
她的眼神堅毅,一點不帶開玩笑的意味。
悅君笑笑,拍拍她的肩膀:“我對任何地方的王位都不感興趣。”
調皮地眨眨眼,輕巧巧地朝着遠方走去,微風吹過,衣袂翻飛出一個柔美的角度。
煉南二話不說,早就跟上了悅君的腳步,寒墨雲靴微滯,看着韻華望向悅君的目光,最終還是淡漠開口:“記住,護着奉安的命。”
那命,也是悅君的命,不可懈怠。
韻華重重點頭,語氣決然:“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他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