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寰有些想那個小丫頭了,正好母親喊了自己過來,那可正順了自己的心意了,何況,上午被一個不知名的女人氣到,更是得好好地補補了,他可不知道坐在那裡乖乖吃飯的小綿羊就是那個氣到他肺都要炸的超有才。
那個小丫頭好像一臉根本不認識自己的樣子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了個遍,趙宸寰心裡盤算着,這丫頭的記性,怎麼這麼不好?
溫暖確實對這個人就沒什麼印象的,她已經完全不記得這個肩上頂着兩毛一的肩章,皮膚很黑,真得很黑,眼睛是那種很大的內雙,鼻子很挺,嘴巴緊抿着,下巴想是刀刻出來的一樣,身高很高,不知道有多高,反正看着比1米8多的舅舅還要高的男人了,溫暖覺得,好像所有的軍人都長得一樣的,不過,這個男人,爲毛兒好端端坐自己邊上了,溫暖嘴裡咬着排骨,在心裡腹誹着。
趙宸寰可一點兒沒覺得旁邊的人嫌自己礙眼,自顧自地脫下軍裝,挽起袖子端着碗就吃了起來,溫暖也不說話,她只是突然覺得,桌上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了。
不着調兒的人永遠是不着調兒的,你永遠不要指望她靠譜,趙宸寰心下想着,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女人他理解不了,一個是他媽,一個是楊晟霏,當然趙營長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上他最難懂的女人正在他旁邊啃着排骨,不過,他老媽,似乎有些太着急了點兒,比如現在。
“宸寰啊,我覺得,你和心心這件事,就定下來吧。”李悅剛歡喜地說完,溫暖就擡起了腦袋,眉頭緊鎖,“你們在說什麼?還有,宸寰是誰?還有,我和他有什麼事情?”溫暖不看別人,她只是緊緊盯着賀長平。
賀長平咧嘴笑了笑,“傻丫頭,我們在說你的婚約啊。”賀長平好心給她解釋着。
溫暖這算是聽懂了,感情還是鴻門宴啊,想着就放下了筷子,仔仔細細地盯着旁邊正看着自己的人眨了眨眼,“你就是那個宸寰?”溫暖說得挑了挑眉毛。
趙宸寰點頭,“是,趙宸寰,‘宸’是穴寶蓋加星辰的‘宸’,‘寰’是寰宇的‘寰’。”溫暖聽着皺皺眉,“婚約在哪兒?我要看。”說着看向了姥爺,“還有,我需要知道,這是誰訂下的婚約?還有,我爲什麼不知道?我需要找個人來給我解釋清楚。”
趙宸寰看着這個丫頭居然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沒做出什麼太大的反應有些奇怪,不過緩了緩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摺好的紙遞給了她,“這是婚約,你看清楚。”
溫暖臉色沒變接了過來,看着上面的字,嘴角抽搐。
沒錯,確實是婚約,自己早在十幾歲就被人給賣了出去自己居然不知道,真得是讓她無語了。
溫暖眨眨眼,指着婚約上的‘溫語心’三個字給賀長平看,“我現在叫溫暖,所以這個婚約,我可以不用執行。”說着將那張所謂的‘婚約’遞給了身邊的人,從口袋裡掏出了身份證給他看,“看好了,我叫溫暖,你上面的溫語心,不是我,所以,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到底和我是什麼關係,我是溫暖,不是溫語心,這門婚約,我不會承認。對不起大家,我吃飽了,失陪了。”溫暖一股腦兒地說完,搬開了椅子,起身朝樓上走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賀家的戶口本上,可是沒有溫暖這個名字的。”趙宸寰毫不在意地說着。
很明顯,現在餐廳裡,所有人都安靜了,除了兩個當事人。
溫暖抖抖嘴角,扭頭挑着眉毛衝他輕笑了聲,“是嗎?沒想到您還有這個本事,居然還看過了我們老賀家的戶口本?您這是什麼癖好啊?倒是讓人好奇了。”溫暖說完,笑着上了樓,留下了想要還嘴,可偏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趙宸寰傻站在那裡。
溫暖很憤怒,不知道哪兒冒出的火讓她想要直接殺回靶場再開個幾槍,很好,她活了二十四年,愣生生地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許給了別人家做媳婦兒,很好,你們都很好,溫暖恨得咬咬牙坐在了牀上,擡頭看着天花板,發起了呆。
李悅看着這個並沒有對這件事情產生多大反感的女孩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暗自想着這要是把這個會和自家兒子鬥嘴的小丫頭娶進門,家裡可是就有好戲看了。
賀長平看着幾乎快要冷掉的場面,輕聲笑了笑,“又耍小孩子脾氣了,就是這個樣子,改不了的。”
“我倒覺得沒什麼,畢竟她還小。”趙宸寰絲毫不在意地說着,拉開椅子站起來,“姥爺,我能上樓看看嗎?”看向賀長平詢問着。
賀長平點頭,“去吧。”說着就看到趙宸寰快步朝着樓梯走去,賀長平懸着的心,終是放了些下來。
“開門。”溫暖聽到聲音,從容地走過去打開了門。
這傢伙個子確實挺高,溫暖覺得開門的時候,一堵牆堵在了那裡,擡頭看着一臉笑意的人,撇撇嘴,“我說了,我不會認下這門婚事的,你下去吧。”
趙宸寰好笑地抱起雙臂看她,“怎麼?都不請我進你的房間坐坐?”
溫暖挑眉,淡淡一笑,“是嗎?我怎麼沒聽說過男人可以擅闖女人的閨房呢?您還是請下去吧,趙宸寰同志。”最後的五個字,咬得重重的。
趙宸寰一臉溫柔地看着這個一臉無奈的小女人,“怎麼?和我結婚不好嗎?”
溫暖直直地翻了個白眼,“如果你是我,你會開心嗎?更何況,我們根本就不瞭解,不是嗎?”
“當然會開心了。”趙宸寰傲嬌地聳了聳肩,溫暖哼哼了兩聲,“走吧,請下樓,我不會答應的,趕緊走吧。”說着就要關門。
“溫暖,我可以帶你逃走一時,也能帶你逃走一輩子,相信我。”溫暖聽到這話的時候擡起了腦袋,她已經完全想起來了,“謝謝你那天帶我逃走,可是我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是會有人,可以帶我逃走一輩子的。”說着讓開了門,“請進吧,我剛剛不禮貌了,只是有些生氣。”她說着走進了臥室裡。
趙宸寰自然跟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看着站在窗前一臉迷茫的人,輕輕開口,“試一試好不好?我相信,我們的緣分,絕不是現在開始的。”趙宸寰語氣肯定地說着。
溫暖苦笑着搖搖頭,“我從不信什麼緣分。”轉過身子看他,“你知道嗎?我信命,信每個人命定的東西,可是我至今,還沒發現自己命定的,所以,我是不會屈從於一張薄紙的。”溫暖是微笑着的,可趙宸寰看到了她臉上的痛苦,或許,是心裡的痛苦。
“溫暖,他是你親舅舅,這件事情,是真的,不是嗎?溫暖,你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帶你走好不好?”趙宸寰有些試探地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溫暖沒動,只是手指緊攥着毛衣,語氣很冷“你到底是什麼人?你還知道什麼?”
趙宸寰笑笑,“溫暖,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和我結婚,好不好?”
溫暖苦笑着看了看天,“給我時間吧,既然有婚約在先,我會尊重別人,我知道,你已經看透了我,或者,你是很瞭解我,可我,需要的是時間。”
趙宸寰看了看一動不動的人眯眯眼,“溫暖,和我在一起,你會快樂的。”換來了溫暖的笑聲,只不過帶了那麼多的苦澀,趙宸寰不再說話,臨走的時候,將口袋裡的方形盒子放在了她的梳妝檯上,輕輕關上了門。
溫暖有些絕望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走下去?這條路太長,她纔剛剛起步,現在的自己,根本勢單力薄,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然,趙宸寰哪會給她時間,晚上趙清遠拎着兩盒酒和趙宸寰進門的時候,溫暖把剛拿起的蘋果放了回去,起身就朝樓上走,趙宸寰看了看賀長平的臉色,跟了上去。
“我們談談。”趙宸寰一把拽住了要走的溫暖,溫暖扭頭,一臉憤怒,“我說了我需要時間的。”
“我們談談。”趙宸寰又強調了一遍,強拉着她上了樓,打開臥室的門,開了燈,隨即又重重地關上門,“溫暖,我保證,結婚後不會碰你,我會等你心甘情願地跟着我的,好不好?”趙宸寰語氣有些着急地說着。
溫暖坐在牀邊,看着站在那裡的人,苦笑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有些約定,並不是非要遵守的啊,那只是老人們隨意的玩笑話罷了,不用在意的。”溫暖說着將身邊的酸奶遞給他,“我看你是太着急了,我並沒有考慮好,真的。”說着自己打開一盒喝了起來。
趙宸寰拿着酸奶坐在了她一邊,扭頭看她,“溫暖,我不是着急,只是害怕,怕你受傷害。”
溫暖搖頭,“其實如果沒有婚約,我們也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罷了,你說呢?或許我們從來都不會認識,更不會有什麼關係的,不是嗎?”
趙宸寰看了看她空洞的眼睛,搖搖頭,“我不這麼認爲,溫暖,就試一次,好不好?”可溫暖這次,連話都不想再說了,真得,她累了,很累了。
趙宸寰看她的樣子,起身關上了門離開,溫暖看着緊閉上的門,鬆了口氣。
賀占城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兩隻盒子裡的玉鐲,看着坐在那裡的人,皺着眉走了過去,“宸寰,什麼意思?”
趙宸寰笑了笑,“很簡單,我和溫暖,準備結婚,我今天,是來提親的。”趙宸寰說得簡單,可賀占城聽着,心裡着實不能平靜下來,“溫暖答應了嗎?”
趙宸寰笑着沒說話,看着賀占城氣呼呼地上了二樓,眼睛動了動。
“心心開門。”溫暖聽到聲音,走過去開門。
“你要和他結婚嗎?”賀占城開門見山地問他,溫暖眨眨眼,“舅舅知道了什麼?”
賀占城看她一臉不在意的樣子有些氣惱,“心心,你是要履行那個婚約是不是?告訴我,是不是?”
溫暖嘆口氣,“舅舅也知道,我是有婚約的嗎?”冷不丁地一句話,打碎了賀占城心裡所有的希望,“舅舅,我要睡了,很困了,你回去吧。”說着就把賀占城推了出去,重重地關上了門,猛地一眼看到了梳妝檯上的盒子,走過去打開。
子彈頭,溫暖的心一下重了起來,再看看紙條,心下了然。
‘你知道這個意味着什麼的,如果想通了,給我打電話。’
溫暖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上面的號碼,“溫暖,是你嗎?”是趙宸寰的聲音,溫暖看了看窗外,“你看透了我,你像是掃描儀一樣看穿了我,你拿捏着我的心軟,因爲我知道這枚子彈頭意味什麼,就像你說得,這可能,就是我的命,記住你說過的話。”說完掛上了電話,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喜悅。
趙宸寰掛上了電話,滿臉喜悅地看着對面的母親,“媽,我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