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還是做了對她來說很可怕很可怕的夢，夢裡趙宸寰頭也不回地離開，溫暖害怕了，想要抓住他，抱緊他，可無論如何，他還是走了，“宸寰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害怕。”溫暖哭喊着，趙宸寰本就淺眠，聽着她的哭聲醒來，伸手將她抱緊，輕輕在她臉上親了親，低聲哄她，“傻瓜，我在呢，一直都在呢。”
溫暖沒有醒來，只是聽到那個人說他在呢，說他一直都在呢，伸手抱緊他，嘴裡一個勁兒地哭喊着，“求求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趙宸寰任由她拉扯着自己的背心，看着閉着眼睛痛苦喊叫的溫暖，只能不斷伸手撫着她汗溼的額頭和臉頰，攬着她貼着自己緊緊的，他的傻丫頭，就那麼害怕他不要她嗎？傻瓜，千辛萬苦得到你，怎麼會不要你？
溫暖再次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灑滿了整個屋子，照在身上都暖烘烘的，溫暖揉揉眼坐起來，看到牀邊換了軍裝坐着的人，愣了一下，“你這一大早上的坐在這裡幹什麼呢？嗯？好睏啊。”
趙宸寰靠近她坐好，溫暖瞥到了他肩章上已經換成了三顆星星，一下笑出了聲，“我家趙上校因爲這個，難道都睡不着了嗎？這是太興奮的緣故？”
趙宸寰點頭，笑着摸她的臉，“嗯，就因爲這個，興奮得睡不着，夫人看看怎麼樣，還算好看吧？”
溫暖點頭，一臉揶揄的神色，“我家趙上校穿什麼都好看，真的，趙上校你這樣兒特臭美。”說着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趙宸寰看看她的樣子，伸手捏捏她的臉，“寶貝還想睡？嗯？”
溫暖眯瞪着眼睛點點腦袋，“好睏，不知道爲什麼好睏，趙上校，你要不要再睡會兒啊，不要在那兒臭美了，好不好？”說着又躺了回去，抱着被子閉上眼睛。
趙宸寰看她這副樣子，三兩下脫掉了軍裝掀開被子上了牀，溫暖看着他一氣呵成的動作，愣了一下，隨即把身子往他懷裡拱了拱，“我家趙上校，你明天一早就要去廣州了，是不是啊？”
趙宸寰伸手抱緊她，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頂，輕輕‘嗯’了一聲，“寶貝兒啊，我有時間就回來，好不好？”
溫暖點頭，“好啊，還有你放心，我每天都和媽睡，放心吧，我跑不了。”溫暖小聲嘀咕着，趙宸寰一下笑出聲來，低頭親親她，“真是個傻瓜，還和媽睡，媽會嫌你吵的，傻媳婦兒。”
溫暖翻了個白眼，擡頭瞪他，“你的意思是，你嫌我吵你了？是不是？”
趙宸寰一臉正經地點頭，“是，我就是這個意思。”溫暖嘟嘟嘴，“趙宸寰，你就是想和我吵架是不是？是不是？”
“我覺得和你吵架鬥嘴是一種享受。”趙宸寰依舊老實地點頭，溫暖不高興了，暗罵了一句‘神經’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趙宸寰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輕嘆口氣，“媳婦兒啊，你怎麼總是長不大啊，老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
溫暖撇嘴，睜開眼瞪他，“小孩子怎麼了？小孩子礙着你了？趙宸寰，我要和你吵架，我現在就要和你吵，怎麼樣？”溫暖絮絮叨叨着，可趙宸寰絲毫沒動，一臉的鎮靜。
趙宸寰只是挑眉，“長這麼大還從沒聽說過吵架還有提前通知的，媳婦兒你真搞笑。”趙宸寰說着就傻嘿嘿地在那兒笑了起來，溫暖瞪了他一眼，憤憤地從牀上爬起來，回頭翻了個白眼抱着衣服鑽進了衛生間裡。
趙宸寰靠在牀頭，看着這個小女人的一系列動作，打了個哈欠抱着被子閉上眼睛。
溫暖憤憤地洗完臉，利索地穿好衣服出來，看着牀上躺着的人，氣不打一處來，“你給我起來，我要和你吵架，趕緊的。”說着擡腳踹了被子裡的人一下。
趙宸寰眯了眯眼睛，看着已經穿戴一新的人，笑了，“媳婦兒今天可真好看。”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趙宸寰深諳這個道理。
“我哪天不好看了？”溫暖癟癟嘴，“你要是不起牀，那就睡吧，我可走了啊。”說着就關上門出了臥室，趙宸寰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沒了自家媳婦兒的影子，無奈嘆口氣，撥出了電話，“我就是想問問，我該相信你嗎？我現在都不相信我自己了。”
賀占城捏着電話，看着牀上的行李，低笑了一聲，“如果我告訴你，我要去成都，你還相信我嗎？”
趙宸寰聽到這裡，一下坐了起來，急急地問着，“什麼意思？成都？你好好地去成都幹什麼？”
“呵呵，宸寰着急什麼，只不過是調動而已罷了，你是廣州，我是成都，而且，我一會兒就走，比你還要早一些。”賀占城很平靜地說着，看着推門進來的父親，眨眨眼，“宸寰我先掛了，有事等會兒再說吧。”
趙宸寰聽得迷糊，聽着對面的掛機聲，又撥出了電話，“老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賀占城要去成都，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李耀江看了眼對面的老人，定了定神，“趙宸寰，有你這麼和我說話的嗎？”李耀江語氣很冷，趙宸寰只是稍稍一愣，趕緊換了口氣，“對不起老師，我太着急了，只是想知道，他爲什麼要現在去成都？”
李耀江看了眼窗外，“宸寰，執行命令，有些話，不是你該問的。”說完就掛上了電話，趙宸寰看着掛斷的電話，傻傻地坐在了牀邊。
成都，廣州，所有的人都要調走嗎？他不懂了，真得是不懂了。
“老師，是宸寰的電話。”李耀江走進辦公桌前看着老人，老人點頭，“他明天就該走了吧。”
李耀江點頭，“是啊，也真難爲他了。”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嘆氣，重重地嘆了口氣，但願，未來，一切都能很好地進行下去，一切都好。
溫暖一出臥室的門就被李悅逮了個正着，溫暖最怕的就是這個婆婆，她是真得有些招架不住，有些忐忑地坐在沙發上，看着對面的女人依舊是淡定的笑容，溫暖不淡定了，開口輕聲詢問，“媽，您找我有事嗎？”
李悅眨眼，滿臉的溫柔，“心心啊，媽媽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說說話，媽媽這個人是直腸子，有話就直說了，我問你，你們倆之間，有愛嗎？實話告訴我，不要騙我。”
溫暖被一下子問住了，手不自然地絞在了一起，擡頭一臉疑惑地看她，“媽媽爲什麼這麼問？”
李悅只是淺淺的一笑，“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媽媽爲什麼這麼問吧，心心，媽媽很喜歡你做媽媽的兒媳婦兒，可是媽媽一直心裡有個疑問，你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情？沒有愛情的婚姻，只是一個空殼子，維持不了多久的，即使是軍婚，明白嗎？”
溫暖咬了咬脣，“媽媽要聽實話嗎？”
“當然，我這麼問你，故意避開宸寰，就是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告訴我，我不會怪你，畢竟，這是強迫在你身上的婚姻，也怪不得你的。”李悅說得很是誠懇，溫暖聽得很認真。
溫暖點頭，“是，我承認，或許，我還意識不到這到底是不是愛情，媽媽我老實說，宸寰現在對於我，是丈夫，我會擔心他，如果他出什麼事，我會傷心，我和別人說話做事，會顧及他的感受，可是媽媽，如果您一定要問我這是不是愛情，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我從結婚那天開始就學着去做一個妻子，做一個兒媳婦兒，媽媽，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怎樣纔算是戀愛，或許，現在我對他，感恩要多一些，親情要多一些，其他的，我不知道，真的，請您相信我，我在試着愛他，因爲我發現，我現在對他很依賴。”
李悅看着她一臉嚴肅地說話，點頭笑了，“我很喜歡你的坦誠，心心，媽媽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會是個適合他的人，你每次喊媽媽的時候，媽媽聽着都很舒服，媽媽希望你們能幸福，希望你們能真正地得到幸福，好不好？答應媽媽，會讓他幸福，你也幸福好不好？”
溫暖點頭，“好，我會的。”
趙宸寰靠在樓梯上，眼睛裡的光暗了下去，試着愛嗎？只是試着愛嗎？心心，難道全都是假的嗎？甜言蜜語，都是假的嗎？
賀占城的到來讓溫暖有些意外，李悅禮貌地讓他進門，隨即就上了樓，溫暖看着她臨走時的眼神，心下了然，扭頭將茶端了過去，“舅舅喝茶。”
賀占城點頭接過抿了一口，“心心啊，宸寰他人呢？”
溫暖眨眨眼，“他在樓上，我這就去喊他。”剛擡頭就已經看到下樓的趙宸寰，看着他依舊是那張黑臉，溫暖心頭一緊，乖乖地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哥你真的要去？”趙宸寰開門見山地問他，溫暖愣了，疑惑地看他，“宸寰你在說什麼？”轉頭看向賀占城，“舅舅要去哪兒？”
賀占城笑了笑，拉着趙宸寰坐下，看向了身邊的溫暖，“我剛剛和宸寰打了電話，我要去成都，一會兒就走，心心啊，要保重身體，還有，有時間多去看看姥爺好不好？”賀占城唸叨着，好像在交代什麼事情一樣。
“成都？”溫暖有些疑惑，看向趙宸寰，“你是廣州？你們到底是怎麼了？一下子全都要走嗎？”
趙宸寰低笑出聲，“心心啊，家裡就靠你了，明白了嗎？”溫暖點頭，“好，我不管你們爲什麼一次全部調走，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都要好好的，好不好？”說着站起來，“我知道你們有話要說，我上樓了。”
趙宸寰看着溫暖離開，扭頭看向賀占城，“我不知道什麼原因，只是我想問你一句，我可以相信你嗎？”
賀占城笑了笑，“完全可以，因爲我知道，心心的心裡，沒有我，她還在恨我，恨我當年送她走，恨我當年把溫語倩捧在手心裡，恨我的猶豫不決，恨我的一切一切，宸寰，這下，可以相信我了嗎？”
趙宸寰擡了擡下巴，“或許你說得對，心心的心，可能是放在我身上了，可是，你畢竟是她的舅舅，這麼多年，是誰都代替不了的，哥，祝你一路順風。”
賀占城笑了笑，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賀占城決定逃離這個地方，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是主動申請離開的，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好好想想這段日子發生的所有事，他需要想想過去，也需要想想未來，他是賀占城，父親說得對，不論他是誰，他是賀長平的兒子，這輩子，他只能驕傲，只能是賀家的驕傲，這一點，毋庸置疑。
溫暖沒有下樓，看着趙宸寰在門外最後抱了一下賀占城，賀占城拎着皮箱頭也不回地上了軍車，溫暖笑了，她的舅舅，長大了，她也得趕快長大，再快一些長大。
“心心。”溫暖回頭，一臉微笑，“回來了？”
趙宸寰點點頭，走過來將她擁在懷裡，溫暖低笑出聲，反手抱住他，“我知道你都聽到了，你肯定都聽到了，可我說得是實話，你是我丈夫，我是妻子，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義務，可宸寰，我需要時間，你明白的，這不是一個劃等號的問題，婚姻，不一定就等於愛情的，我沒有騙媽媽，因爲我知道，那不是愛，所以我需要時間。”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娶你哪那麼容易，我早就知道的，可你偏偏就答應了，我就明白，這個丫頭，肯定心裡盤算着呢，傻丫頭，我都懂，我們需要比別的夫妻更長時間的磨合和適應的，是不是？”趙宸寰說着摸摸她的腦袋，溫暖笑着點頭，“是，我們需要的可能會比別人更多的，我承認，不過，我有信心。”
也許，這不是愛情，也許，這只是親情的一種外化，可我有信心，媽媽說我們會幸福，那就一定是了。
傻丫頭，我怎麼會不知道？從娶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了，只是，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就一點點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