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
男人翻着手上的資料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人,將身子向椅背靠了靠,右手輕輕點了點扶手,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這個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站着的人有些侷促地點了點頭,“老闆,這個月,就只有這麼多了,還請老闆,能夠多通融一些。”
男人挑着眉看看他,“是嗎?”
站着的人重重地點着頭,“是,請老闆能夠通融,定當盡全力爲老闆服務,請老闆通融通融。”
男人探起身子向桌邊靠了靠,打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交給了旁邊的黑衣人,黑衣人順從的接過,將文件遞給了站着的人,男人輕輕嘆了口氣,兩手交握在了一起,“千萬不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這些事情,都是你自找的。”
站着的男人看完手上的文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男人看了看他的樣子,笑出了聲來,“怎麼樣?我的手下找的,還算是齊全吧。”
站在那裡的人伸手抹了把汗,手指顫巍巍地指向了文件看着他,滿臉疑惑着,“你怎麼會知道的?怎麼會?”
男人輕擡着手指扣了扣桌面,挑了挑眉角,笑笑,“聽過中國人的一句成語嗎,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說完衝着旁邊的黑衣人揮揮手,“送他離開,從今天開始,限制自由。”
黑衣人恭順地衝他鞠了一躬,拉着站在那裡,其實身體早已僵直的人出了門,男人看着關上的大門,輕蔑地笑了笑,點上了一支菸抽了起來。
年輕的女孩兒看着被兩人拖拽着離開的男人,輕輕看了一眼,不再看向他,徑直踏着高跟鞋向裡面走去。
“洋子,你就是這麼對自己的叔叔的嗎?”女孩兒聽到了自己身後男人的喊聲,頓了頓想要繼續離開的腳步,回身看向他,衝着他身後的男人點點頭,輕輕笑了笑,“我有些話要說,請給我一點時間。”
黑衣人衝她點點頭,見兩個男人離開,女孩兒上前走了幾步,看了看有些癱軟在地的男人,微微勾了勾嘴角,“您是我的叔叔嗎?”
男人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面前年輕的女孩子,努力地點點頭,“當然是啊,洋子,我是你叔叔,你親叔叔啊。”
女孩兒依舊恬靜地微笑着,“是嗎?可是,我聽說過叛徒的下場,也不過您這樣如此而已了,最後叫您一聲叔叔,對不起,我以後,可能真得沒辦法這麼稱呼您了,對於我來說,您只不過是和我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我現在沒有任何的親人,當然,您早就不是我的親人了,從您出賣我父親的那天開始,我們之間,就不存在任何的親屬關係了,再見,最後,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用餘生來懺悔吧。”女孩兒輕描淡寫地對着面前年長的男人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隨後輕揚着脣角,頭也不回地朝着裡面的屋子走去,男人看着離開的女孩兒的背影,癱軟在地。
女孩兒緊着袖口裡的手指,遠遠地站在那裡看着被兩個黑衣人拖走的男子,眉頭輕輕皺了皺。
“至於我哥那裡,請老闆放心,一切都有我呢。”
“當然,我很放心,一切還請您多費心了。”
“不敢當,在老闆面前,我等皆畢恭畢敬,這是我的本分。”
“您言重了,至於您的侄女的那事兒,考慮得不知道妥當沒有?”
“當然,我回去就會和我大哥說的,老闆儘管放心就好。”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叔叔,這種下場,已經是最好的了,不是您識人不清,只是,不該有的慾望矇蔽了您的雙眼,不要怪我不去救你,我的教育裡,沒有一個是讓我去救一個能害死至親的人的,對不起,可洋子絲毫沒有一絲愧疚,叔叔,如果一個人擁有了本不該有的心思,亦或是不該有的慾望,那這個人,離失敗就不遠了。
叔叔,您終究還是輸了,您始終鬥不過他的,叔叔,爲什麼要害爸爸,您真得快樂嗎?洋子不會救你的,因爲我要報仇,要狠狠地報復,我內心裡的那團火焰,到現在爲止,它纔剛剛開始點燃,那團火會越燒越旺的,直到我有能力戰勝那個人的那一天,相信我,可是叔叔,我們之間,恐怕,也就剩下點滴的血緣關係了,其他的,都沒有了,都被您一手摧毀了,都不復存在了。
宗政洋子心裡清楚地明白屋子裡的那個人給自己,給自己的整個家族帶來了什麼,正如爸爸說的那樣,那是滅頂之災,憑藉自己現在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辦法與之抗衡,只能一味地去順從他,討好他,儘管,自己現在都覺得自己的身子,特別特別地髒,可是她明白,只有這樣,纔有機會,纔有機會,拿回本屬於自己的一切,至於背叛,她已經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不想再提了,既然他能背叛這個家族,那一切,都無所謂了,看了看遠處的天,依舊蔚藍,洋子,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纔好,這樣,父母的在天之靈,才能得以安慰,洋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女孩兒帶着燦爛的微笑擰開門,看着埋頭的人,靜靜地泡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桌旁,自己則獨自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着雜誌。
男人擡頭,看着冒着熱氣的黑咖啡,再看看沙發上帶着滿臉的恬靜,靜靜地坐在那裡看書的女人,勾着脣角笑了笑,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站起身朝着沙發上的女孩兒走了過去,靠着她坐下,伸手將她輕輕攬在懷中,女孩兒順勢靠在了他懷裡,輕輕地開口,“不忙了嗎?”說完擡起大眼睛定定地看向他。
男人看着懷裡的女孩兒,一瞬間有些恍惚,緩了緩神情搖了搖頭,“不忙了,洋子,我們去旅行吧,想帶你去旅行。”說完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頂,伸手輕輕撥弄着她的捲曲的長髮,不想放手,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氣,輕聲笑了笑。
女孩兒想了想,低低地笑出了聲,“想去哪兒啊?我其實有一個想去的地方的,一直沒去,挺想去的。”
男人輕輕笑了笑,繼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頂,“洋子想去哪兒啊?”
“西藏。”女孩兒看了看他,輕輕地出了聲,定定地看着他,看他沒有變化的臉色,繼續開了口,“想去那兒,想去看看世界上最乾淨的地方,我們去吧,你說好不好?如果不喜歡,也可以換別的地方的,我不介意的,真的。”
男人緩了緩神,輕點着頭笑了笑,“好,洋子,我們收拾好就去,我帶你去,去看看,世界上最乾淨的地方。”
女孩兒在懷裡輕輕點了點頭,只是,自己肩上的那隻手,似乎抓得很緊,很緊,緊到有些像是從未認識過面前的這個人似的,女孩兒的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可又像是鏡中花,水中月,那樣模糊,自己一點兒都看不透,一點兒都看不透,這個每天都會睡在枕邊的人,一點兒都看不清楚。
張紹華不明白這個看似不諳世事的女孩兒爲什麼要和自己提出她想去西藏的想法,那個地方,自己似乎像是隔了幾個世紀的時間似的,似乎早已忘記了上次去西藏的時候是什麼時間了,可是,每次夢境中出現的人,又是那樣的真切,張紹華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了,只是,這一次,身邊帶着的這個人,看似那麼的乾淨,她說想去看看那個最乾淨的地方,那麼,自己就帶她去,帶她去看看,或許,以後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吧,自己的心,現在,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的了,自從這個女孩兒出現以後,似乎都控制不住了,總是在想,在不斷地想,在不停地想着那個異國的女子,可是,似乎,心裡,更多的時候,在想着面前的女子的,似乎,是這樣的。
女孩兒輕輕從男人手中接過杯子,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男人看着女孩兒面若桃花的粉頰,欣喜地笑了笑,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女孩兒的面頰,嘴脣輕輕地湊到她的雙脣上吻了吻,聲音低低地,“洋子,好美,真的好美。”
女孩兒躺在大牀上,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笑出了聲來,雙臂輕輕勾在了男人的脖子上,湊上去親親他的臉頰,“我好喜歡現在的生活,紹華,可以這麼叫你嗎?”
男人聽到她的話,微微有些愣神,緩了緩,輕輕笑着點頭,“嗯,洋子以後就這麼喊,好不好?”
女孩兒笑了笑,輕輕伸手將他的襯衫解開,手臂勾着他的脖頸,湊到了他的喉結處,輕輕地印上了一吻,看着他有些輕輕顫抖着的身子,咯咯地笑了笑,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拉開皮帶,用自己冰涼的手在他的褲子上輕輕地撫了撫,男人的眼神變了變,伸手用大手附在了她的小手上,女孩兒緩緩擡頭,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怎麼了?”
男人將她的小手湊在自己的嘴邊親了親,抿緊嘴角笑了笑,翻身將女孩兒重新壓在了身下,湊在她臉上輕輕呼出一口氣,看着女孩兒有些顫抖的身子,笑着勾勾脣角,“洋子,我來。”
見女孩兒點頭,男人伸手將她身上的連衣裙輕輕拉開了拉鍊,撥開女孩兒內衣的扣子,觸着她勝雪的肌膚,將脣輕輕地湊了上去,女孩兒伸手摸着他的頭髮,男人伸手摸着女孩兒的身下,感覺着不斷地溼潤,輕笑出聲來,女孩兒聽到他的笑聲,狠狠地說着,“不許笑,很好笑嗎?”
男人聽着頭頂女孩兒的聲音,輕輕地用手觸了觸她的敏感,看着女孩兒不斷地從嘴裡哼出嗯嗯的聲音,向她嘴邊湊了湊身體,“洋子,敏感了喔。”
女孩兒兩手捂上了臉,直搖着腦袋,“討厭死了。”
男人輕笑了一聲,伸手將她的兩手拿下,眼神定定地看向她,“洋子,我真的好喜歡你現在的樣子,真的,真的好喜歡。”
女孩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人,咯咯地笑出聲來,兩臂輕輕勾着他的脖頸,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輕吐出一口氣,“紹華,我也好喜歡,好喜歡你現在的樣子。”說完將舌伸進了他的脣裡,男人承接着女孩兒的熱情,帶着薄繭的大手不斷觸摸着女孩兒身上的敏感,女孩兒不斷髮出的斷斷續續地輕吟聲更是激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慾望,狠狠地抽出了自己早已火熱的慾望慢慢地伸進了女孩兒早已溼潤的神秘之地,看着女孩兒舒服地喊出聲來,自己也被激地有些不能自已,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撞擊着,好像不知疲倦着,看着身下的女孩兒額漸漸地脫了力睡去,自己也在她體內釋放出慾望,喘着粗氣趴在了她的身上,輕輕將她攬在了懷裡,沉沉地睡去。
女孩兒聽着頭頂傳來粗重的有規律的呼吸聲,輕輕將自己胸前的大手拿開,爬起身看了看身旁熟睡的人,咧着嘴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帶着些許胡茬的臉,彎了彎眼角,輕輕湊在他的鼻尖輕輕地一吻,輕聲道,“我多想和你談一場戀愛,一場純粹的戀愛,一場只有我和你的戀愛,可是,我知道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擁有那樣的愛情了,紹華,我已經很知足了,很知足,只要讓我靜靜地這樣陪着你,就夠了,張紹華,我已經丟了心,或許,我是愛上你了,真的是愛了,不敢愛的我,還是愛了。”說完輕輕地躺會牀上,靠在了他懷裡,緊了緊胸前的手臂,甜甜地睡了過去,嘴角,還掛着微笑。
男人聽着女孩兒淺淺的呼吸聲,睜開了眼,看了看沉睡過去的女孩兒,眼睛閃了閃,伸手撫了撫她的長髮,苦笑了一聲,聲音低低地道,“我何嘗不是丟了心,洋子,或許,我也愛上你了,那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可是,我沒辦法給你那種愛情,那樣純粹的愛情,或許,這輩子,恐怕都給不了你了,好好睡吧,我能給你的,只是僅此而已了,能給你的,只有這麼多。”說完將手臂抱得更緊,他沒有看到,胸前的女孩兒,臉上有晶瑩的淚珠,在慢慢地從光潔的臉頰上劃過,他沒有聽到,胸前的那顆心臟,在那一刻,在他說給不了的那一刻,漏跳了整整的一拍。
張紹華心裡清楚地明白,像自己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強取豪奪,哪配得到身旁的這個乾淨到純粹的女孩子,她的心,那麼幹淨,那麼不容任何人污染,可是偏偏被自己這樣的人看上,這樣的組合,實在是有些勉強,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動了情,誰先動情,誰就是輸了,自己深諳這個道理的存在,看着面容姣好的她,自己怎麼狠心讓她那雙乾淨的眼睛裡看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可是,洋子,我沒有退路,一點兒退路都沒有了,我現在已經站在懸崖邊了,救不了自己,更沒辦法拉你走出深淵了。
女孩兒從小有個夢想,能夠回到自己的國家,看看那片土地到底有什麼迷人的地方,可以讓父母這樣地惦念,直到離開,都不休不止,聽說,那片地方,有這個世上最乾淨的空氣,有這個世上,最純淨的心靈,她自己深知,張紹華所做的一切,她都明白,她多想,多想那個男人,他是一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男人,那樣,自己,纔有機會,和他去走完這個人生,可是,擺在自己面前的,是另一條路,這條路,葬送了自己的家族,同樣,在一步步地,侵蝕着自己心靈深處,最乾淨的地方。
如果,如果給我一份愛情,我會好好珍惜,哪怕,用我最寶貴的生命去交換也罷,可是,擺在我們面前的,那道深深地溝渠,無論我們用盡多少的努力,我們都無法真正地去翻越過去,紹華,我現在這顆小小的心臟裡,容納了所有,我想讓你帶我去那塊乾淨的土地上去走走,去看看,去看看那裡的人,他們是怎麼生活的,我想,我是真的喜歡,甚至,是真的愛上你了,有些,控制不住,有些,不可自拔。
張紹華看着電腦屏幕上女孩兒的博客,眼睛閃了閃,點上了一支菸,靜靜地夾在手指上抽了起來,聽到‘咚咚咚’地敲門聲,將身子向後靠了靠,喊了聲,“進來吧。”
來人推門而入,深深地一鞠躬,遞上了手上的東西,“老闆,都安排好了,這是機票。”說完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了張紹華。
張紹華點點頭,示意他出去,看着他關上門離開,看了看手上的機票,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備車,送小姐出來。”說完關上了電腦,將手上的煙掐滅,朝窗外的天空看了看,拿着手上的機票出了門。
洋子,我能給你的,我都給你,只能給你的,也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