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他是誰啊?聽你喊,是師兄嗎?”楊晟霏佯裝不在意地問着,手上還轉着方向盤,溫暖聽到她的話,將看向窗外的腦袋轉了過來,點點頭,“是,是我在國外的師兄,不過,我對他的印象並不怎麼好。”溫暖說完,又將腦袋偏向了窗外。
楊晟霏聽了她的話,暗自在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將這個信息告訴給那個在廣州的傻子,不過,只要她一想起那個被掛斷的電話,氣還是不打一處來。
溫暖一路都沒再說話,只是腦子裡,亂得厲害,她今天,遇到了太多的人,弄得她腦子都亂哄哄的。
張紹華看着躺在牀上正對着自己瞪大眼睛不說話的女人,眼睛閃了閃,起身脫掉了身上的西裝,走到吧檯倒了兩杯酒端在了手上,遞了一杯給牀上的人。
牀上的人輕輕搖了搖頭,“我不喝,我有話要和你說。”說完慢慢地從牀邊下來,輕輕地走到沙發上坐下,倒了杯熱水自己喝了起來。
張紹華挑眉看看她的樣子,端着酒坐在了她的一邊,揚了揚手上的酒,懶懶地靠在了沙發背上,眼睛閃了閃,嘴角輕輕一勾,慵懶地開了口,“說吧,我有的是時間,洋子,我現在有足夠的時間聽你說。”
洋子放下了手上的杯子,扭頭看了看旁邊的人,“我懷孕了,可是,張紹華,我不想生了。”說完就看到對面的男人在聽完自己的話後並沒有一絲的反應,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緊緊地攥住了衣角。
張紹華輕輕笑出了聲來,擡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殘留在脣角的液體多了一絲妖冶,往她身邊靠近了一些,見女孩兒緊緊揪着衣角的樣子,放下了手上的酒杯,伸手將自己的手附在她的手上,輕輕在手心裡捻了捻,挑挑眉,“洋子是要告訴我,你打算不要這個孩子嗎?不要我的孩子了嗎?”說完將她的手執起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處,“洋子,我的心還在動,還在跳動的,你這樣說,難道不會感覺心痛嗎?畢竟,你是孩子的媽媽,而我,是孩子的爸爸,孩子的親生父親。”
女孩兒感覺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壓住心中的火了,站起身狠狠從他手中掙脫了出來,咬着牙,皺着眉看向他,“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有嗎?哪怕一點點,有沒有?”
張紹華依舊笑着,“洋子,我怎麼會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呢?不要生氣,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宗政洋子看不慣他一副正經的像個什麼似的樣子,他總是這樣,謙遜有禮,可在自己看來,太諷刺,太過諷刺。
女孩兒冷笑出聲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哼了哼,“不要和我提什麼孩子,我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生出這個孩子來,你不要總是一副現在的這個樣子,哪怕你現在說不要我了,放我離開也好,我覺得,那也要比現在的我要強百倍,千倍。張紹華,放我離開吧,算我求你,我會離開地遠遠的,你可以去想你的心中的任何一個人,我知道,我只是一個替身,僅僅只是一個替身罷了,放我走,放我離開這裡。”
張紹華擡着下巴看了看站在距離自己不遠處身子有些微微顫抖的女人,輕輕皺了皺眉,依舊是一臉的平靜,“洋子,你這種情緒,對孩子很不好的。”
“不要再提孩子,張紹華,他是我的,是我的孩子,放我離開,我不會再來打擾你,求求你,放我離開。”張紹華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女孩兒不安的情緒打斷,嘶聲裂肺的吼叫讓一直靠在沙發上的男人輕輕勾起了嘴角,手指在扶手上輕輕釦了扣,扭頭看向了依舊站在那裡,身子依舊帶着些顫抖的人,“我要和你結婚,這句話,我只說這一遍,至於你剛剛說的,我可以就當從沒有聽到過,洋子,我們結婚,一會兒就走,怎麼樣?”
女孩兒滿臉的不可思議,皺着眉輕咬着脣,肩頸處因爲情緒過於激動的緣故,不停地在抖動着,男人緩緩站起身來,朝着她走了過去,雙手按了按她的肩膀,輕笑了一聲,“這個樣子,是不是所有的孕婦都是一樣的啊?”說着還傾身將自己的脣附了上去。
女孩兒瞪着大眼睛,任憑面前的男人在她的身上肆意地索取着親吻,身子不由地有些抑制不住的動情,男人看了看懷裡的小女人,輕輕勾脣一笑,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慢慢地朝着臥室的方向走去。
女孩兒看着睡在自己身邊,淺淺呼吸的人,緊緊皺了皺眉頭,慢慢起身靠近了牀邊,看着牀上依舊熟睡着的人,迅速下了牀,回頭看看牀上沒有什麼反應的人,翻了翻自己的皮夾子,看到了裡面的身份證,輕輕咬了咬牙,提着皮包關上了臥室門離開。
牀上的人聽到了關門聲,睜開了緊閉着的眼睛,伸手朝着牀頭探了探,把手機拿在了手上,起身走到了牀邊,看着女孩兒打車離開,輕輕彎了彎嘴角。
宗政洋子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一直帶笑的魔鬼,自己絲毫沒有再和這個人呆在一起的勇氣了,現在的自己,雖然無家可歸,可如果比起別墅裡的那個魔鬼,她寧願流浪街頭,也再也不會回頭多看一眼。
女孩兒取出手機按下了關機鍵,支着下巴看了看車窗外,輕咬了下嘴脣,看了看前面的司機,“麻煩您快一些,我趕時間。”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後座面容有些憔悴的女孩兒,調笑着問她,“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小兩口有什麼說不開的啊,說開就都好了,都年紀輕輕的。”說完見女孩兒依舊看向窗外,自覺沒趣的撇了撇嘴角。
看着到了機場,急急地朝着司機的座位扔了一張百元的票子,推開門就下了車,司機看着這個着急到不行的女孩子,皺着眉摸了摸下巴。
“小姐,麻煩最快飛往紐約的機票,這是身份證。”宗政洋子急急地對着機場的工作人員說着,邊說還邊從包裡翻出了身份證遞到了前面。
男人輕笑着看着站在那裡焦急萬分的女孩子,雙手抱臂地眨了眨眼睛,“洋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女孩兒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哐’地一下電話揹包全落在了地上,看着半天都打不出的機票,咬了咬牙,回頭看向身後的人,瞪大了眼睛,“不用你管,張紹華,從今天開始,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請你放我離開,我請求你放我離開。 ”說着還緊攥着手指。
張紹華挑挑眉,朝前快走幾步從工作人員手中取過了護照和身份證,對着她笑了笑,“洋子,我說過,我不會放你走的,現在,更不可能了,不要鬧了,我們回去。”說着就要伸過手去拽着她離開機場的大廳。
女孩兒看着她的護照裡並沒有夾着飛機票,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盯着他一動不動地,任憑他拽着自己的手,絲毫沒有一絲想要動的意思,張紹華看看身旁的人,眼睛眯了眯,湊在她耳邊低聲道,“洋子,你跑不掉的,還是乖乖地,我們去結婚,現在就去。”說着就拉着她朝着機場外面走去。
宗政洋子似乎在心裡明白了什麼,忽然想到剛剛工作人員用一種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自己,自己似乎都明白了,自己不過就是一隻籠中的金絲鳥而已,最終,逃脫不了這個人的掌心,也飛不到自己的天空。
聽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工作人員的不停問話,宗政洋子不想擡頭,只是一味地點着腦袋,嘴裡輕哼着‘嗯’,很快,看着自己手上的大紅色本子,嘴角溢出了一絲的苦笑,翻開看到上面自己的樣子,她忽然覺得,是不是該釋懷了,自己的這一生,是不是從這一刻開始,全都完了,全都完了。
男人伸手攬過了旁邊眼中一直無神的女人,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低聲在她耳邊道,“我的新娘,新婚快樂。”說完在她耳垂上親了親。
女孩兒擡起眼睛看了看身旁這個一臉欣喜着的男人,苦笑了一聲,眼睛眨了眨,“張紹華,你快樂嗎?”見男人聳肩點頭,勾了勾脣角,“是嗎?”依舊是一臉不相信疑惑的表情看着身邊的男人。
男人掛着抹淺笑,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輕聲道,“洋子,我是人,我有心,在這個世界上,不只是你有心的,明白嗎?”說完攬着她的腰離開,只是,女孩兒臉上的那抹苦笑,久久都不能散去。
張紹華不知道自己這種方式是不是錯了,他忽然覺得,如果真得是有那麼一天的話,身邊的這個女孩兒是不是還會選擇離開,或許,現在的自己,只能以這種方式將她留下,哪怕她心裡滿腹怨恨,總比不在自己的身邊,要強很多吧,或許,現在的自己,是真的有些,離不開身邊的這個人了,不管這究竟是真相或者是假象,都罷了,這個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就是最好的,甚至,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了。
宗政洋子認命了,從未有過的想要屈服於任何一項東西或者是任何一個人的自己,深深地栽在了這個叫做張紹華的男人身上,他明明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或許,自己最多也只是他在孤獨時候的一個依賴而已罷了,自己也不過就是那個叫做溫暖的替身而已,可是現在,看着手裡那本紅得發燙的本子,自己的心,還是有些動容了,畢竟,現在,自己的肚子裡,懷着的骨肉,是身邊這個男人的。
她不能否認,從心裡面,也不想否認,或許,他對自己的那份情,只僅僅存在於責任罷了,自己現在所面臨的,唯有坦然面對一切就好了,或許,這輩子,就都是這樣罷了吧,其實,這個樣子也還是不錯的,至少,自己不用再費盡心力,去想要忘記這個在自己心裡深處已經牢牢紮根的男人了。
溫暖懶懶地捏着筷子看着碗裡的紅燒排骨,輕輕咬了一口,是自己熟悉的味道,賀長平看着她一口一口乖乖吃着,對着一邊的楊晟霏使了個眼色,楊晟霏會意,起身舀了碗湯放在她面前,“心心啊,你最愛喝的。”
溫暖看着面前的山蔘湯點點頭,“喔,謝謝姐。”說着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裡。
賀長平很滿意地看到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儘管事情的發展讓他有些始料不及,可其他的事情,都比不過這個丫頭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啊。
溫暖慢吞吞地吃着面前的飯菜,看着從來不碰的胡蘿蔔,輕輕夾了起來,賀長平有些詫異,一臉驚喜地問她,“心心不是不吃這個嗎?”
溫暖眨眨眼,看向了賀長平,“姥爺,我是從來就不喜歡這個,一點兒都不喜歡的,可我需要營養,因爲我決定了,不打他了,我要讓他長大,好好地長大,我養他。”溫暖說得很平靜,可在楊晟霏聽來,簡章已經快要興奮到馬上飛到廣州去。
賀長平雖然對她這個決定很是意外,可是隻要看她這個樣子,還是忍不住的一臉喜悅,“好,心心好樣兒的。”
溫暖只是笑了笑,一口一口將半碗胡蘿蔔放進了嘴裡。
楊晟霏飯後離開,溫暖對她揮揮手笑了,楊晟霏暫時放下心來,溫暖回頭,看向了站在那裡的賀長平,“姥爺,我想問您一件事。”說着看了看一邊的警衛,“我們去書房談。”
賀長平點頭,轉身上了樓。
溫暖開始學着很小心,她之前上樓都是一步三個臺階,可現在,她必須得小心,因爲他的小壞蛋,隨時監工她老媽要變成淑女。
賀長平並不知道溫暖要和她說什麼,只是將手上剛剛阿姨送來的牛奶遞給她,溫暖伸手接過,坐在了沙發上,“姥爺,已經四周了,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她和我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我想,她會不會是姐姐呢?”溫暖試探着問他,畢竟,她沒有見到溫語倩最後一面。
賀長平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來,“心心啊,傻孩子,你姐姐都不在了,怎麼會是她呢?既然四周了,就好好保重身體,聽到了沒有?”
溫暖點點頭,“喔,那我先去休息了啊。”說着起身往外面走。
“心心。”賀長平喊住她,溫暖回頭,“姥爺還有事嗎?”
賀長平想說什麼的,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笑着衝她搖搖頭,“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沒事,去吧。”溫暖眨了眨眼睛,擰開了書房的門離開。
賀長平看着關上的門,伸手撥通了電話,“耀江,我問你一件事情。”
李耀江聽着對面的聲音,應了一聲,“您說吧,我聽着呢。”老人嘆口氣,“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出現了?”
李耀江看看窗外,“耀江不知道首長您說的是哪個女孩子?您有具體的信息嗎?”李耀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他真得不知道老人說得是哪個女孩子。
賀長平嘆嘆氣,“耀江啊,不要瞞我了,這個世界上,哪有長得相像的女孩子啊,心心今天說,她碰到了那個女孩子,我就是想問問,她是不是回來了?是不是?”賀長平說到後面,語氣有些急促。
李耀江腦袋裡突然警鈴大作,“我明白了,有事我會告訴您的,先這樣吧,您先休息。”李耀江說完急急地掛斷了電話,抓起桌上的帽子,就往辦公室外衝。
賀長平放下了電話,溫暖站在房門口,聽着裡面的聲音,只是眨了眨眼睛,抱着牛奶一飲而盡慢慢踱着步子走回了臥室。
他們知道的,他們一定瞞了什麼,溫暖想着,抱着毛毛蟲躺在了牀上,一眼瞟到了牀頭櫃上的那個盒子,閉上了眼睛。
趙宸寰忘了嗎?他忘了要回子彈頭了嗎?
老人看着自進門就叨叨個沒完的李耀江摘下了老花鏡,一臉平靜地問他,“到底怎麼了?讓你急成這了個樣子。”
“老師,告訴我,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和丫頭有關係?”李耀江一臉着急地問他,老人顯得很平靜,搖搖頭,肯定地告訴他,“沒有關係,你下去吧,我還有事要忙。”說着又戴上了老花鏡,翻起了桌上的文件。
李耀江皺了皺眉,“老師,您確定嗎?”他一臉不相信地問着,他實在是疑惑了,有太大的疑惑。
老人並沒有擡頭,低低地應了一聲,“我可以確定,去吧,該忙什麼就去忙吧。”老人說着對他揮了揮手,李耀江知道自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敬禮退了出去。
老人看着關上的大門,伸手拿起了電話,“把最近幾天的視頻截圖給我送上來,我現在就要。”
李耀江點了支菸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看着窗外,眉頭緊蹙了起來。
“耀江,這件事,不允許讓丫頭知道。”
“老師爲什麼要對我說呢?”
“因爲我怕我會突然地離去,耀江,她和丫頭,沒有任何的關係,明白了嗎?”
“耀江明白,可是畢竟,長得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溫語心,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像不像的,因爲她們任何一個,都沒辦法代替她。”
趙宸寰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從百米的水底戴着氧氣罩浮上來,看着警衛遞過來的電話,接了起來,一臉淡定,“有事兒嗎?”
楊晟霏氣得翻了個白眼,“趙宸寰,老孃真是不想理你。”趙宸寰抖了抖眉毛,“那你還打來幹嗎?我還訓練呢。”說着還撇撇嘴。
楊晟霏氣得不想再和他說話了,“趙宸寰,給老孃聽清楚了,心心不打孩子了,不打了,你美去吧你。”憤憤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趙宸寰覺得,天都亮了,看了看對面的警衛,取過了擴音器,高聲喊着,“今個兒加餐,再帶個葷的。”說完就聽到身後一陣歡呼,“旅長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