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綿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怎樣的速度一路飆車纔到達奧斯卡的那條街。
那裡擠的是水泄不通,車遠遠的就停了下來。
唐綿綿下了車撐着肚子扶着腰快速的向奧斯卡所在的方向擠去:“讓一讓……請大家讓一讓……”唐綿綿顫抖大喊着向人羣吶喊,有幾個人聽見了才讓開了身子讓她前行。
“大家讓一讓好不好!我丈夫還在奧斯卡影院裡面,請你們讓一讓!”唐綿綿怒聲大吼,這一次終於震動了周圍的人。
所有人都扭頭向她望來,有的在猜疑事實真相,有的則在打量着她一個挺着肚子的孕婦竟然還能跑到這裡來似的。
“請大家讓一讓。”唐綿綿費盡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沒有那麼顫抖。
“大家讓一讓吧,讓一讓……”周圍有人開始說。
“讓一下,她是個孕婦。”
“讓一下吧……”
唐綿綿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狼狽成了什麼模樣,凌亂的頭髮哭花的臉都讓人很難一眼認出她的身份。
羣衆散開的路讓她行走起來總算方便一些,她撫着肚子快速的向前面奔去,一路上還有人提醒她:“這位太太你小心一些啊……”
“對啊,肚子那麼大……”
唐綿綿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知道自己六個月的肚子很像別人七個月的肚子,她知道自己看起來很嚇人,但是現在崔覺毫無消息她怎麼能安生?
遠遠的具光禮看到了唐綿綿,立即鑽出警戒線跑過馬路一把拉住唐綿綿:“綿綿你不能進去!”
“你放開……”唐綿綿努力的掙扎着,“他是不是還在裡面!是不是?”
光禮沒有說話,時間越來越緊迫了,季雨都進去快十分鐘了,這每一分鐘都似乎變成了度日如年那麼的艱難。
“唐綿綿你不要激動,小心你肚子裡的孩子。”
唐綿綿這才扶着自己的肚子努力的深呼吸了幾口氣,可是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流,她扶住具光禮的手臂哀求似的問:“光禮你告訴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你告訴我啊……”
“警戒線靠後,靠後!”警察突然大喊,所有的警察和消防隊員都拉着警戒線向對面的馬路靠去,“人員羣衆統統靠後!”
所有的人民羣衆開始往後退。
“他們要做什麼?”唐綿綿拉住光禮緊張的問。
“綿綿,你別急啊,四哥一定會出來的。”具光禮見唐綿綿的眼淚覺得她再哭下去自己也要哭了。
“光禮……”唐綿綿沉重的身子幾乎要快站不住,“四哥他在裡面,裡面究竟有什麼!你告訴我啊!你不告訴我我現在就闖進去!”唐綿綿下了決心一樣的想要往裡面衝去,具光禮趕緊一把抱住唐綿綿:“唐綿綿,你不要衝動,我告訴你!但是你一定要激動,好嗎?”
唐綿綿咬着脣望着具光禮等着她的回答,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現在的情緒已經完全不能控制了。
“其實……我聽剛剛的警官說……裡面是有炸彈所以四哥才……”
唐綿綿聽到‘炸彈’兩個字的時候已經面如死灰,心彷彿也在瞬間停止了跳動失去了它鮮活的生命。
“唐綿綿你一定要振作啊,四哥他們一定在努力拆彈,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他們也會出來的,他們會知道時間的!唐綿綿你振作啊,你想想果果,想想唐阿姨和唐叔叔還有你肚子裡的寶寶,唐綿綿!”具光禮見唐綿綿就像是死了一樣垃圾握住她冰涼的雙手貼上她自己的肚子。
唐綿綿根本聽不見,她什麼也聽不見,只是望着奧斯卡影院的大門怔怔的掉眼淚,不停的掉着眼淚。
遠處的記者見到挺着個大肚子的孕婦立即覺得有故事擁擠着便向靠過來採訪,還好警官們識時務看見具光禮少校和唐綿綿在一起就知道唐綿綿不是普通人,警察們圍着記者不讓進入採訪唐綿綿才躲過了這一劫,但是她悲慼的側影還是被記者給錄入新聞。
“這位懷孕的年輕少婦不知是何許人也,她好像一直在哭,很焦急的望着還無消息的影院,我們猜測她一定是爲還在裡面的人而焦急擔心我們想要進入採訪卻被警察攔住而未果,這裡面究竟又有什麼樣的故事呢?”做現場報道的記者指着唐綿綿所在的方向,雖然看不清卻還是讓人模模糊糊的有些分辨出她的模樣。
唐家的唐媽媽正在摘菜,這樣一看愣住了,手裡的菜也掉在了地上只是愣愣的看着電視不可置信的喃道:“綿綿?”
而張新宇和鄭媛媛等學生要麼在外面玩耍要麼在打保齡球要麼在臺球要麼在家裡都看到了這一則新聞。
“那是老師?”
就連正在約會的齊老師也看到新聞:“那不是唐綿綿嗎?”
柳媽在家裡焦急的一直哭,這可怎麼辦啊。
全世界都看到了唐綿綿的無助和無奈,卻無人認出那是懷了孕的上校夫人。
唐綿綿此刻是心如死灰,眼睛死死的落在奧斯卡影院的大門口,她知道自己只有等在這裡,自己如果跑過去,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根本不方便。這個時候她多希望自己是輕輕鬆鬆的,那她就能毫無顧忌的衝進去了,爲什麼他要一個人面對這些,而他現在究竟怎麼樣?
崔覺在拆彈,努力的拆着最後一個炸彈,因爲最後一個炸彈也綁了一個人,塞在女廁所壞掉的馬桶上。
而炸彈上的時間正在不停的倒退,三分鐘、兩分鐘……還有一分鐘。
“你們快走!”崔覺冷靜兒而又沉着的向身後的衆人吼道,包括被救的三個羣衆,包括季雨、拆彈專家和鄭隊。
但是沒有一個人動,即使崔覺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依舊沒人動。
“參謀長,如果出事我們也會陪你!”這是季雨的回答。
就連拆彈專家和鄭隊都不停的擦着額頭的汗,都不得不佩服崔覺,如果是別的人只怕早已經不顧這最後的人早就跑出去自求多福,可是這崔覺的專業和素質都讓他們折服了。
終於摸到了一根線,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時間在猶豫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崔覺隔斷那根線。腦海裡想到的還是唐綿綿,那一刻他什麼都沒想只有唐綿綿,他想萬一他遭遇了不測,小井只希望你能堅強。
“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停了!”季雨驚喜的大呼,所有人都驚喜的大叫。
崔覺站起來和季雨、拆彈專家、鄭隊都拍了一掌,爲這一刻而感到欣喜。
崔覺深吸的嘆了一口氣,衆人趕緊把被困的女人給拉起來,但女人剛剛站起來拆彈專家手裡的測彈儀‘嘟嘟嘟嘟’的便又響了。
所有人一驚,崔覺更是大駭立即拿過拆彈專家手裡的測彈儀:“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拆彈專家也很是迷茫,難道……“難道他安裝了配置系統,只要最後一個炸彈停止轉動就有一個更大的威脅開始啓動?事情根本就沒完!?”
“快,找最後一個!”崔覺立即催促,然後揮手讓那三個羣衆往外走:“你們都出去,快跑!”
三個羣衆這個時候也堅持不下去了扶着第三個女人踉踉蹌蹌的往外跑。
“在六號影廳!”測彈儀終於明確了方向,拆彈專家立即大喊。
崔覺等人趕向離大廳最近的六號廳。
“這於荊果然是個奇葩他竟然能在播放電影的時候溜入這些地方以最快的速度放置了這麼多炸彈!”季雨嘆氣,這些炸彈還這麼複雜,還如此的精密。
“哼,”崔覺冷哼一聲,“如果他能力不強又怎麼會爲於司令所有。”
推開六號廳的門,找了半天竟然在一個最高處的位置下找到捆綁複雜的炸彈。
“這麼大的炸彈,複雜度比前面四個都要多三倍。沒有一個半個小時根本不行,現在時間卻只有最後的四分鐘了!”拆彈專家顫抖的看着炸彈又緊張的看向崔覺。
崔覺自然也一眼就看出這裡面的問題,他輕輕的揉了揉額頭,聲音變得冰冷而又堅硬:“走!快走!”
幾個人再也不堅持,他們努力到現在救了所有的人還是無法救下這家影院,他們真的盡力了!
幾個男人步伐匆忙,甚至用跑的速度朝着門口奔去。
“出來了!”一羣人大聲喊着,唐綿綿擡頭望去,卻看到三個人攙扶着從裡面出來,崔覺呢?崔覺呢?
“你別急,他們肯定馬上出來!”
唐綿綿咬着自己的脣,四哥,我求你千萬別出事,求你……唐綿綿幾乎咬破了嘴脣自己都能嚐到自己血珠的味道。
“他們還在裡面……還有一個炸彈……”三個險被救出來的人虛弱的喃喃着不知道究竟是對說的,唐綿綿神色恍然,她用力的掙開具光禮的雙手:“放開!”
“唐綿綿!”具光禮又用力的抱住唐綿綿,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可她竟然不知道唐綿綿的力氣是這樣的大!
“我要去找他!”唐綿綿嘶啞的喊着哭着,具光禮也跟着哭:“我求你,你千萬不能去,你要出事……四哥怎麼辦?”
“可他出事我怎麼辦……”唐綿綿這一刻什麼也不求了,她只求他平安,一輩子不看電影也沒關係,沒有自己的事業沒有孩子都沒關係她只想要他,只要他平安而已。原來人到了絕往的這一刻纔會明白自己心中所重,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可爲什麼這麼遲?
“綿綿……”具光禮也哭了起來。
“出來了!”有人指着大門喊了一聲,唐綿綿驚詫的擡頭望去。
鄭隊、崔覺、季雨、拆彈專家還有另外兩三個人都走了出來,下了階梯走在廣場上。
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狂呼,都以爲危機解除了。特別是電影院的黃經理險些哭出來,那些服務員都開始狂呼,甚至有人向上前來表示祝賀。
可隨着鄭隊的一聲怒吼,一邊揮着手一邊大喊着:“退後,都立即統統退後,統統往後退!快撤,撤!”
鄭隊嘶聲的大喊終於讓人明白危機還沒解除!
警察、消防隊統統的向後撤去,不明所以的人民羣衆這個時候似乎也察覺到事情的異樣統統轉頭便跑。
唐綿綿還站在那裡,她看到崔覺終於走出來才哭出聲來。
“謝天謝地,他沒事,他沒事。”
“對啊他出來了,他不會放下你不管的,我們先退後好不好?”具光禮抱着唐綿綿的身體向後退去,唐綿綿咬着脣輕輕的顫抖微微的退了兩步。
崔覺也看到了唐綿綿,人羣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還是來了!季雨向崔覺說明白會有光禮在外面照應,所以在看到她無異樣的站在那裡自己也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們已經離危險越來越遠,雖然今天過後也許會暫時失去一些東西,但是某些事情卻都是按照他原先設定的步子一步步的走只不過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場驚險而已。
崔覺腳步未停,眼睛深深的盯着唐綿綿,唐綿綿也盯着崔覺眼淚不停的掉。
突然崔覺說了話,彷彿在說:“別哭啊,小井。”雖然只是遠遠的一個嘴型唐綿綿卻看的清清楚楚,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不哭,她絕對不哭了。唐綿綿擦着眼淚,眼睛卻不小心落到自己右上方的地方。
一個穿着警服的男人鬼鬼祟祟的瞄着崔覺他們所在的方向,他要做什麼?他怎麼會用那樣的眼神盯着崔覺?唐綿綿這個時候腦子卻轉的飛快,在那鬼鬼祟祟的人從衣服裡摸出一把對唐綿綿來說已經不算陌生的黑漆漆的槍時,唐綿綿驚恐的捂着自己的嘴。
那人的槍是對着崔覺的,他要殺崔覺!唐綿綿那一刻腦子裡什麼也不再想,她不知道從哪裡使出來的力氣瘋了一般的甩開具光禮,扶着自己的肚子向那右前方奔去,埋着頭的向那人衝去,她一定不能讓那人傷害崔覺,死也不能!
那鬼鬼祟祟穿着警服的男人根本沒有料到自己會被人看見,只是偷偷的舉起手中的槍對着崔覺慢慢的扣下扳機。
崔覺本是專注的盯着唐綿綿,唐綿綿這一跑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再看唐綿綿奔跑的方向根本就不是自己,崔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綿綿!”一聲大喊,崔覺他們背後的影樓‘碰’一聲巨響,劇烈的火從影院大門撲散而出,房子顫抖,濃煙滾滾,黑煙迷霧!
季雨用力的將崔覺撲到了地上,所有的人都撲到了地上,而那穿着警服的男人第一槍落空並沒有打着崔覺,唐綿綿已經在那人開出第一槍的時候將手中的包用力的向右前方砸去,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竟然準確無誤的將那人給砸到了地上。
“抓住他,抓住他!”唐綿綿嘶聲大叫,旁邊的警察立即意有所覺一個個撲上前將那人立即鉗制住。
唐綿綿這才露出蒼白的笑,一股熱熱的氣息迎面撲來,她捂着額頭被跑過來的具光禮抱着向後狠狠的退了幾步。
再擡頭望去,那影院已經變成熊熊的大火劇烈的燃燒就像一隻火鳥。
消防隊趕緊上前救活,崔覺和季雨等人從地上爬起來,唐綿綿扶着肚子也向崔覺的方向走去,崔覺陰沉着臉緊步而走顯得有些匆忙。
“我沒事。”唐綿綿輕鬆的對緊繃着臉明顯神經已經繃到了極致的崔覺露出笑臉,她知道崔覺也沒事,她知道自己還是救了他。
唐綿綿努力的露出自己的微笑,但是……越走卻越無法邁動下一步,因爲她發現自己的肚子好痛。
唐綿綿摸着自己的肚子再也無法走動,沉重的身子卻往下慢慢的滑去,神啊……雖然在崔覺和孩子們中間她選擇崔覺,可是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能不能不要這麼快的懲罰她?
“綿綿?綿綿你怎麼了?綿綿!”具光禮扶着唐綿綿的身子卻發現她在往下沉,具光禮嚇得驚聲大喊。
“綿綿!”崔覺失了控的大喊嘶吼着朝唐綿綿放開步子快速的奔來。
就在唐綿綿的身子快要落地的瞬間崔覺將她抱在了懷裡。
“天啦,四哥……綿綿在流血,她的腿在流血!”具光禮失聲痛哭的大喊着。
“不要……”唐綿綿抱着自己的肚子,汗水和淚水都浸溼了她額前和兩邊的發,看起來是那樣的狼狽。
“乖,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崔覺安撫着唐綿綿,“你放心,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崔覺緊緊的抱着唐綿綿臉上卻是藏不住的驚慌神情。
“快讓救護車來,救護車!”季雨嘶聲的大喊,上天啊,求求你一定不要這麼殘忍!
“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唐綿綿嘶聲的痛哭起來,她緊緊的拉着崔覺的手臂,眼淚滾滾的往下落卻止不住的自己的顫抖,她感覺得到自己的腿在流血,她真的害怕,她害怕極了!這是她和崔覺好不容易纔有的孩子啊,這是他們好不容易纔有的愛的結晶請不要在這個時候奪取。
“四哥……要救我們的孩子,一定要……求求你……都是我錯的,都是我的錯……如果要失去什麼請拿我的命不要讓我失去孩子,求求你……”唐綿綿的眼淚順着臉頰甚至流進了耳朵,她的心好痛,她的肚子也好痛,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最後使出的力量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她又跑……她又着急……她又用力氣……是她親手傷害了孩子,都是她的錯……!
“綿綿,真的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崔覺用力的抱着唐綿綿,一個連炸彈都不怕的男人,一個在最後一秒也不變色的男人在這一刻卻哭了。眼淚很明顯的很大滴大滴的從他的眼眶裡流出來,片刻就滾下臉頰還有一些狼狽。
鄭隊、季雨、具光凜,所有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這個鐵血入神一般的男人竟然哭了?
幸好早就叫了救護車,護士和醫生很快就拿着擔架衝了進來,消防隊還在盡力的滅這火,警察們圍成一圈將外面羣衆的視線統統擋住。
“快救她,救救我的妻子。醫生,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們!”
“先生你別急我們肯定會盡力的。孩子幾個月了?”
“六個月零七天!雙胞胎!”
“你放心,孩子這麼大的話也不容易掉的。”醫生儘快的安撫崔覺,看了一眼四周:“我要儘快的處理一下……”
“崔上校你放心!”鄭隊大喊一聲,然後揮手命令:“統統轉過去,築成人牆!”
“是!”所有警察統統轉過身子,具光禮幫忙將唐綿綿的腿打開。
“把孕婦平方在擔架上,安撫孕婦的情緒,情緒在這個時候很重要。”醫生轉頭緊張的道。
“好。”崔覺輕輕的將唐綿綿抱起來放在擔架上然後抱着她的頭一邊看着女醫生跪在唐綿綿的雙腿間一邊安撫着還在哭的唐綿綿,緊緊的握着她的手趴在她的耳邊低聲的不停道:“小井啊,你要相信四哥,我們的孩子們會沒事的,真的,醫生都說這麼大了很健康,他們是上天給我們的孩子,我們那麼努力那麼堅持纔有了他們,他們那麼調皮每天都踢你的肚皮……哪裡會那麼容易對不對?你聽我的話現在跟着我深呼吸好不好?我們深呼吸……”
“我的孩子……不要死……”唐綿綿低聲卻哭了出來,彷彿就沒聽見崔覺的話。
“小井……我求求你了,你聽我的話,相信我好不好?”
“如果她們死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我不會……我不是不要他們,真的不是……”唐綿綿真的很愛他們很想要他們,她不要失去他們。她的腦子裡只有這些思緒和這些字眼兒,她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想不到了。
“崔上校,請你儘快安撫上校夫人的情緒!不然……我沒法止血沒有辦法幫她掛水瓶!”醫生爲難的擡起頭望向崔覺。
崔覺死死的咬着牙,俯下聲用力的吻向唐綿綿的耳朵,重重的吻,甚至嚐到了她耳朵上還有她自己的眼淚。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崔覺用從未有過的深情對着地上躺着的憔悴的唐綿綿一聲又一聲不斷的說着:“唐綿綿,我愛你。唐綿綿你聽到了嗎?我愛你。崔覺愛唐綿綿,很愛很愛。他已經愛上那個傻傻的叫做唐綿綿的女孩!所以你快清醒,你快冷靜,你快些聽我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已經由最初的喜歡愛上了你,在我們相處的那麼多個日日夜夜裡我早已經由那麼多的喜歡變成了愛你,究竟是什麼時候你要聽嗎?也許是婚前,也許是婚後,也許是蜜月,也許是北青,也許是去X省對你的思念,也許是在你拍戲的時候,也許是在你越來越自信的時候,也許是在你幫我做飯,也許是你教我做飯,也許是我們帶着果果出去玩的時候,也許是你給我過生日的時候,也許是過春節的時候,也許是在每一天。你想一想我對你的愛,想一想我究竟有多愛你,好嗎?”
唐綿綿漸漸的安定下來,除了流眼淚之外再沒有別的激動情緒,腦海裡卻是跟着崔覺的那句我愛你而回憶起兩個人從前到後來的點點滴滴,從相遇開始的每一個瞬間。
崔覺不停的吻着唐綿綿的手不停的說着那句‘我愛你’。他不在乎面子不在乎自尊了,他不在乎這麼多警察這麼多人聽見自己的表白,更不在乎說出這三個自己以爲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的字。但是現在,連着三個字都似乎變得廉價,他只想要她好好的,她好好的他什麼也願意,失去所有也沒關係。
醫生欣喜的發現終於有了效果,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垃圾站起來道:“快,將病人擡到車上立即去醫院!”
警察們一個個沉浸在崔覺的那番表白立即感動着卻又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家麻煩讓一讓!”具光禮擦了擦淚道。
這些警察才一個個的反應過來讓開路,崔覺依舊握着唐綿綿的手,回頭看了季雨一眼季雨微微的頷首向那被抓住的小子走去狠狠一腳便踢在那警察的身上,踢得那小子青筋暴凸捂着自己的肚子可憐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TMD,等我好好收拾你!鄭隊,把他帶回你們警察局,能讓我審問嗎?”季雨一向是個斯文人,可今天他也忍不住的發飆爆了粗口要不是這小子唐綿綿哪能爲了崔覺使出那麼大的力道和動作。而那一瞬間唐綿綿竟然知道要悄無聲息,她知道如果喊出來也許情況會更糟,季雨是越來越佩服唐綿綿了。
救護車開走,消防隊已經把熊熊大火滅了一半。
鄭隊汗顏的擦着額頭的汗:“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們警察隊裡的人。”
“那更好辦,讓我帶他回部隊。”季雨寒了臉,轉身揹着手離開。
現場新聞的小姐還在報道新聞:“剛剛我們所看到的那驚險的一幕終於讓我們瞭解事實的真相,原來是這家影院竟然藏有炸彈,現在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人死亡只有一人受傷,而受傷的人似乎便是剛剛那個有故事的人,而我們不得知她的身份只知道她在千鈞一髮之際彷彿救了人,自己懷着孩子卻受了影響,詳情究竟是怎樣的希望能得到進一步的探知。”記者小姐舉着話筒轉向一旁的警察:“你好能和我們說一下你們今天的行動嗎?你們救出了所有的人,最後受傷的人請問是誰?”
“我只能說今天的行動完全是靠着我們H省軍區參謀長崔上校的功勞,是他在第一時間通知了我們。”
電視畫面定格在這一瞬間,於司令轉身看向下面的一甘衆等。
“這家影院價值多少?”於司令低聲問自己的秘書。
“回司令,一年前才建好的奧斯卡影院造價一億。”
“一億。更別提裡面的設施等。崔覺既然身在這裡卻沒有維護這裡的財產,這責任究竟應不應該他擔當!?我想諸位心裡都該明白,他是我的得意門生但是這一次的事情我實在無法再坐到徇私包容的地步,這件事究竟如何大家秉公處理就是不必忌諱我。他就是太年輕哪裡別的上你們的穩重和經歷,我對他……這次也是太失望了。”竟然沒死,怎能不失望?
“司令,”秘書接了一個電話,突然神色大駭的看向於司令又看了看下面的一甘衆等。
於司令拍了拍桌面:“大家如果有事情都散了吧。”
“是,司令。”副官們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夏副參謀長是最後一個站起來的,他一邊走一邊不停的瞥向於司令心裡爲崔覺感到不敢。
“夏副參謀!”於司令看到夏副參謀微微一笑立即喊住他。
“是,司令。”夏副參謀嚇的渾身一驚,得瑟着轉身向於司令望去。
“你知道的,你要升爲夏參謀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夏副參謀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是……司令多多擡愛了,我先下去了。”敬了一個禮夏副參謀也出去了。
“司令,”秘書立即上前低聲道,“於荊不見了。小孟被抓了。”
“什麼!?”於司令猛的一拍桌子,他唯一派出去的兩個人怎麼都出了事?
“我想於荊到不至於被抓,因爲警方剛剛說嫌疑人並沒有抓到他們在盡力的查找圍捕。至於小孟……”
“他說不出什麼!不過……爲了乾淨還是找個人去把他做了。”
“是。”秘書合起文件夾沒有要走的意思,於司令立即皺緊了眉頭:“還有什麼事嗎?”
“司令,剛剛醫院說莫莫小姐醒了。”
“什麼?”於司令猛的站了起來,“你說莫莫……莫莫醒了?你怎麼不早說!”於司令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是的,就在不久前,突然醒了。”秘書摸了摸額頭的汗,應該是新聞直播裡那影院突然爆炸的瞬間,他知道這件事比前面的任何一件事都重要,但是這件事實在詭異,難道莫莫小姐知道崔覺有危險所以才……?司令秘書也知道莫莫喜歡崔覺所以這事兒他覺得甚是詭異。
“走走,我們立即去醫院!”於司令突然笑的就像一個孩子一樣急匆匆的向外走去,秘書則趕緊忙不失迭的跟上。
於司令剛剛一離開,走廊裡一個暗角落裡走出一個人,這人正是剛剛戰戰兢兢的夏副參謀。
夏副參謀撥通手裡的電話一邊走一邊低低的道:“喂,季秘書你好,我是夏副。是……一切都是按照參謀長所料他果然在給所有人下最後的警鐘,你放心我會按照你們說的做……是!那個,參謀長夫人沒事吧?還不知道啊……希望她一切安好。”
掛了電話的夏副參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是崔覺挖掘出來的人,他雖然四十多歲很渴望能成爲夏參謀長但是做人真的不能太壞,如果要太壞他早就成爲正的了,他只是跟着良心做事,崔覺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上司他怎麼可能背叛呢?那個年輕人他很是欣賞,就連他的智謀都欣賞到五體投地的地步。
醫院
崔覺站在急救室門口一臉的冷沉。
就近原則,這是最近的軍區醫院,雖然婦產科對於軍區醫院來說並不是強項的科目,但是崔覺剛剛已經打電話讓程幺幺把市中心醫院的婦科醫生都叫了過來,現在統統都在裡面搶救。
具光禮安撫着打電話之後又打車過來的唐媽媽,唐媽媽此刻是坐立不安眼神焦急的同樣望着裡面,剛剛新聞裡那一幕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她明明就看見唐綿綿挺着個大肚子站在,怎麼突然就跑開了呢?怎麼突然就受傷了呢?唐媽媽一直不停的哭她倒現在還不敢告訴在外地出差的唐爸爸。
“唐伯母你放心吧,醫生都說他們會盡力的。”
“綿綿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她一直想要孩子,她爲了要這兩個孩子吃了那麼多苦現在卻有這意外……”
“唐伯母……”
崔解磷急匆匆的走進來,看見具光禮立即走過來蹲下來握住具光禮冰涼的手問:“現在怎麼樣了?”
“綿綿在裡面,”具光禮哽咽着看着崔解磷又擡頭望向一直僵直着站在那裡動也沒有動一下的崔覺,還有程幺幺也是在那裡轉來轉去,能來的人都來了。“醫生那會兒說……也許有一個孩子會保不住。”
“什麼?”崔解磷驚愣的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流了好多血,然後送到醫院來的時候還暈迷了,雖然止了血也在輸水,但是有可能……保不住一個,能保住另一個都要盡力。所有的專家都進去了,現在都快一個小時了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你快去看看四哥,他就沒動一下,那會兒爆炸也不知道他身上有傷沒他不讓人檢查!”具光禮擦了擦臉上的淚又推了推崔解磷。
崔解磷用力的握了握具光禮的手才起身向崔覺走去。
“大哥……”
崔覺舉手示意崔解磷這個時候不要說話,什麼也不要說。
崔解磷也知道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纔是最好的。
季雨急匆匆的從走廊那頭快步的走來,微微的喘着氣看到能在這裡的人現在都是儘量在這裡了,自己也鬆了一口氣將手裡專程送來的東西遞給崔覺:“參謀長,這是剛剛得到的資料,我想……你該親眼過目一下!”
崔覺立即接過資料快速的拆開,眼睛一行又一行的流過那些文字他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季雨看過資料的開頭所以知道一二,別的人不都不知道了。
看完手裡的東西,崔覺捏緊了手裡的紙‘啊’一聲低吼重重一拳擊打在雪白的牆壁上。
“四哥!”
“大哥!”
“崔覺!”
“阿覺!”
衆人驚呼就連唐媽媽都站了起來。
崔覺低頭狂聲咆哮着:“啊——啊——啊——”三聲咆哮三拳都重重的擊打在了牆壁上,頓時拳頭血花四濺,牆壁都被染紅了。
“參謀長!”季雨低呼,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讓崔覺知道這個消息究竟是好是壞。
“你瘋了!”程幺幺和崔解磷都上前一把拉住崔覺用力向後拖。
“唐綿綿現在也沒消息你還要自殘嗎?”程幺幺怒聲狂吼,具光禮一直點頭:“是啊,四哥,你這樣唐綿綿醒過來該問你怎麼回事你要怎麼回答她啊?她受傷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感到自責。”
“哈……”崔覺一聲冷笑,冷笑笑着變成了狂笑,一聲大過一聲:“哈哈……哈哈……”這麼多年他竟然認賊作師,他崔覺一直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那麼的喪盡天良。他可以搶奪自己的功勞佔爲己有,他可以和自己明爭暗鬥,可他於正風今天不僅傷害了他崔覺的妻子、孩子,他還不顧一千多個人的命不顧人民的財產竟然都要毀了自己,不僅如此……他更是在二十年前殘忍的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什麼爲國捐軀……竟然都是他於正風當年的一個陰謀!?如果不是他近期開始查他的一切又怎麼會查到當年事情的端倪又怎麼會順藤摸瓜的找出這件事!?
“季雨!”崔覺收了笑,一張修羅面孔微微一側冷冷的看向身後的衆人,彷彿已經變了一個人。
“參……某長……”
“立即將我提前寫好的那封辭呈書上交。不能再等了。”
“不等他們的上書再……?”
“不!不用等,立即遞交!不,再辭呈上再寫上今天的事,把責任都攬到我自己的身上,麻煩你現在回去修改一下。”
“是。”季雨不敢怠慢立即敬了一個禮轉身立即離去。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具光禮。
辭呈?提前寫好的?所有的人都有一肚子的疑惑,崔覺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東西竟然發了瘋一樣的狂笑,那笑卻是那樣的苦?又是遇到了什麼事他竟然提前寫好了辭呈?
“啪!”頭上的急救室手術室的燈忽然熄滅。
崔覺收起全身的戾氣,立即移動腳步,自己的左拳頭還在流血卻完全不顧的已經守在了門邊,他吩咐的讓他們全力以赴結果究竟是怎樣?
唐綿綿被推了出來,臉色一片蒼白,還掛着醫生根據孕婦體質而配的生理鹽水,暈暈的沉睡着。
“崔上校,”醫生取掉手套看向崔覺,“我們盡了我們最大的力量。”
崔覺臉色一白,程幺幺卻緊張的問:“究竟結果怎麼樣?唐綿綿和孩子們……”
醫生的面色看不出悲喜,只是板着一張臉看了每個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