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他成佛去了,囑咐我好生修行,可我只想想念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記憶在山呼海嘯,他驀然想起自己曾救過一條差點被凍死的黛青蛇兒,那時他還未修成正果。他捧着它,將它放在衣袍底下暖着,他在松樹下唸經修行,一坐多少年他也不曾記得,只知那蛇兒已從小兒手臂粗細長到了他的手腕那麼粗,身長數丈。
卻原來,他與她的情孽竟深若此。是他先招惹了她。
脖頸裡纏的蛇兒大概咬的牙酸了,它鬆口後,“噗通”從他肩膀上掉了下去,薰薰然若醉,他摸摸它的小肚子,鼓鼓脹脹的,卻原來喝飽了。
量了量它的長度,一瞬長了有半尺長。
他的血,可比金蟬子的肉更具效用。
“黛黛,喝吧,快快長大。”
不惜鮮血,他以爲黛黛很快會回來,可是百年過去了,千年過去了,他懷裡的蛇卻不曾啓開靈智。
它在無意識中深深拒絕。
他養了它千年,可是它卻始終想從他手裡逃離,他一次次的不許,它便一次次的將他咬傷。
他終於知道,他傷她究竟深到了什麼程度。
意識即便在身軀裡沉睡,也要拒絕他給的溫暖。
也許,對她來說,他給的那些都是毒。
飲鴆止渴的結局是無路可逃,她再也不想重新嘗試。
他終於明白何爲相思。
終於明白何爲相見不相識。
終於明白等待追尋的苦。
她在洞頂上寫道:“天黑了,我好冷。”
今時今日,縱他有一身熱血,心也是冰冷的。
“黛黛,你何時才肯再出來見我?我已知錯了。”
花谷裡安靜的讓人窒息,他在自己面前又擺下十隻碗,他帶着蛇兒入夢,可夢中無有與他心靈相惜的黛黛。
不知又過去了多少歲月,此間靈氣稀薄,漫天諸佛劃破虛空離去,他抱着黛黛,站在斷崖上,望着茫茫大海,道:“黛黛,你說的對,這歲月是荒涼的。”
說罷,他化作一尾金龍,將黛黛化作一尾黛青長蛇,兩個尾部緊密絞纏,就那麼遠遠的墜入深海,長眠。
“黛黛,當你再次睜眼時,你是在我的懷裡醒來,可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