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別讓她進來。”
南歌瞞了這麼久,自是不想這樣功虧一簣。
“爲什麼?明明她就可以看見的,你還要瞞下去?”
褚仲尼沒好氣地罵道,要不是看着南歌單薄無力的模樣,他簡直恨不得把人推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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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沈清荷死前對她下了什麼咒術,似是有吸功大法的,要是她一動情救我怎麼辦……”
若要找個藉口,南歌也只能想到此了。
“呵呵,玄胤你可真自戀!”褚仲尼衷心佩服師弟的腦補型戀愛。
“多謝師兄。”
岑樂瑾的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南歌溜走的步伐漸趨加快。
要緊罐關頭,他怎麼也沒想到褚仲尼說拆橋就拆橋。
“玄胤,對不住了。”
什麼?
朔王殿下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讓自己喜歡的姑娘看到他和一個男人—坦誠相待。
“啊!”
果然是那個莽撞的丫頭。
下石階的時候漆黑一團什麼也沒看見,一不小心扭到了腳,南歌不假思索就摸着黑暗去找人了,連鬆開的衣襟都忘了整理。
“怕黑?”熟悉的聲音漸漸闖入她的耳中。。
岑樂瑾痛的直接蹲在了地上,不住用手按着腫起的腳後跟,忽然前頭又少了一絲光亮,原來是南歌找來了。
“是南歌麼?”
岑樂瑾激動地站了起來,不料扭到的地方更痛了。
“別亂動,等我過去。”
岑樂瑾覺得南歌好像離她很近,聲音是那樣地清晰,似一束燃燒的火苗,照亮了黑暗中的她。
當久違的南歌出現在她眼前,岑樂瑾全然忘了腳扭傷的事實。
“你……你的臉色很不好。”
那一張慘白的盛世美顏,臉頰深深地凹陷進去,眼中還帶着好些血絲,嘴脣因長期乾燥而裂出了口子,頭髮有些微亂的他彷彿一陣風就會吹開半露的衣襟。
“還能走嗎?”
男子心微微泛起了波瀾,她是關心我的。
岑樂瑾很想說“不能”,可一擡頭看到煞白的臉龐,心頭便悄然抹過幾分不忍。
算了算了,還是自己走吧。
咬着牙堅持扶着牆站了起來,近旁的男人卻不由分說地蹲了下來:上來。
“啊?”
他這是要背自己,岑樂瑾可不想落下個剝削病人的罪名。
“不了,你還在病中,我不能……”
岑樂瑾漸漸加快了腳力,但疼得着實厲害,也只是剛好和他站在了同一條水平線上。
“瑾兒,難道你想要……抱的?”
南歌挺着十二分的精神,有一句沒一句地調戲夫人。
什麼抱的、背的,岑樂瑾統統都不想。
“我不是來捉姦的,只是路過。”
岑樂瑾撅着小嘴心不甘情不願趴在他的背上,寬厚而溫暖,她只覺得時光要是永遠停在這裡也不是不可以。
“害,要色不要命!”
褚仲尼視線很好,隔着老遠就看見兩個人影,一個趴着另一個背上,用腳趾頭也知道誰背誰。
南歌撐着最後一口氣放下了岑樂瑾,只感喉嚨一陣腥澀,往地上吐了好幾口心血。
“這回,你信了吧?”
褚仲尼扶過南歌,一面兒給他渡氣輸內力,一面兒仍不忘絮絮叨叨嗔怪岑樂瑾的無知和幼稚。
“我就沒有……”
岑樂瑾忽然想起邱一色給自己的金丹,一摸胸口東西還在,趕忙掏出來遞給他。
“這是金丹,對療傷祛毒大有裨益。”
“誰給你的?”
褚仲尼印象中,掌門可不是慷慨大方的好心人。
“你別管了,快喂他服下。”
岑樂瑾說着就倒出吐了金丹往他嘴裡塞去,褚仲尼毫不留情地當面打翻了瓷瓶兒。
“你!”
那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救命藥,卻被一無關人士都給毀了。
所謂金丹,遇土則化,藥效極佳,價值極高,頗爲罕見。
“瑾兒……是…我,我用不起它。”緊閉雙目的南歌一直心繫岑樂瑾,哪怕只是用耳朵聽,憑心裡一猜,也估計的八九不離十。
南歌你個沒心沒肺的……她差點脫口而出“我娘都爲你死了還說用不起,是不是要我也去死你才甘心。”,轉念一想還是不說了,天上的娘也一定希望她可以和喜歡的男子白頭到老吧。
“若你喜歡的是林娢音,那這金丹自然是用不起的。”岑樂瑾淡淡答道。
“若他喜歡的是林娢音,那此刻在地上躺屍的就是你岑樂瑾了。”
當事人倒沒有吱聲,反是褚仲尼作了搶答。
偏她不信,或是說略帶百分之五十的疑慮,從局外人嘴裡聽來的,又如何能與他親口承認的比較呢。
“瑾兒……我,我”
“你個悶葫蘆,說喜歡很難麼?平常見你殺人都不眨眼的。”
褚仲尼服了師弟磨磨唧唧的性子,看着高冷無情,實則比誰都要洞察人心細緻入微。
凡他看中的人,沒一個有壞心思的;
凡他喜歡的人,這麼些年僅她一人。
喜歡?
通過褚仲尼的話,岑樂瑾對他的心意又堅定了幾分。
“瑾兒,你是我……”
就在南歌要吐露心聲之際,地下秘道的頂部稀稀疏疏傳來了刀劍的撞擊聲。
岑樂瑾頗感失望:怎麼想聽他一句告白這樣艱辛。
“我…我出去看看。”褚仲尼識趣地退了出去,小倆口好不容易互明心意,是該多留些時間給他們。
“師兄,她交給你了。”
南歌的目光沒從她身上挪過一步,哪怕是頭懸樑 錐刺股,若見伊人,精神抖擻。
“我不是個禮物,你想給誰就給誰!”
岑樂瑾哪裡會接受這樣的安排:讓大病未愈的他孤身應敵,而空有武功絕學的自己要當縮頭烏龜。
“瑾兒,我現在…”其實倘若真的拼了命,岑樂瑾定能無恙,不過南歌不打算冒險。
“玄胤,你過來。”
褚仲尼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封住經脈,好叫岑樂瑾帶着他一道暫時避避風頭。
南歌如他所料地上當了,褚仲尼更是得瑟道:再不帶她走,大夥兒可都要成肉醬咯!
不知爲何,南歌和岑樂瑾心中均有強烈的不安,好像即將到來的浩劫絕不會以一個朔王府傾覆而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