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夫人屬狗的?”
“你屬狼的。”岑樂瑾回擊道。
“狼狗一家親,天生一對。”南歌的脣死死咬住岑樂瑾的薄片,不給她一點兒掙扎的機會。
岑樂瑾冷靜道:一個肉食動物,一個草食動物,老死不相往來的。
“那,不如將夫人改爲食肉了。”南歌說罷,一個俯身攔腰抱起,更是高聲對着空無一人的望蓉園喊着,“即日起,九九八十一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不得有誤。”
“在雲京可沒見你這麼愛顯擺…”
岑樂瑾縮在南歌懷中羞澀說。
“天天陪你用晚膳還不夠?”
“不夠,我想要獨一無二的偏愛。”岑樂瑾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在她看來,吃飯是可以一個人的,睡覺是不可以的。
南歌馬上就心領神會,一臉壞笑道,原來,瑾兒是缺個人暖牀。
“不缺,你放我下來!”
岑樂瑾撲棱着像只大蛾子,仍是無法擺脫南歌的緊緊相擁。
濮陽城的望蓉園消息傳到雲京,總是有那麼些人坐立難安。
“老林頭!你真的沒用!”
天朝朝堂上,敢這麼稱呼林御史的除了齊連再無旁人。
“小七子,你要是有用,還用得着沁寕公主這條線?”林御史訓起齊連來,嘴巴也是毒辣的很。
居於殿上的武烈最見不得如小學雞鬥嘴般幼稚勁兒,手握重權的文臣武將,竟然爲這麼點雞毛蒜皮爭得面紅耳赤,甚至不惜拔鬍子以泄憤。
“荒唐!”
武烈怒氣衝衝地摔了筆墨紙硯,驚得兩個熱火朝天的老人家頓時收了嘴不再計較。
“齊連,現在怎麼辦?”
兩年前抓捕趙玄胤失敗,軟禁燕王這麼久也沒人來打碎平靜,武烈終於按捺不住了。
“依老臣之見,衝到鳳鳴淵,殺個片甲不留!”
好大喜功的林御史諫言道,尚不知道鳳鳴淵駐存的部隊和已故的高祖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個卵子!”齊連沒忍住又罵道。
“你們可以無視朕的存在,甚至可以把朕當空氣,但是—”
武烈話鋒一轉,突然兩個糟老頭子乖乖閉上了嘴。
從沒見過神色凝重的皇帝,哪怕是當年差點東窗事發他也鎮定自若。
“微臣知罪。”
武烈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倆人默契地雙雙跪在地上,磕頭認錯盼陛下憐憫。
“朕不會罰你們。只是當下有一樁心願未了,誰替朕辦好了,這天朝虛空已久的丞相寶座便由誰拿去。”
或者是年紀大了,武烈對未曾謀面的血脈親情尤爲重視。
阿芊,他是像我多一點,還是像你多一點?
武烈佇立窗前,迎風遐想,卻無意中發現屋頂站着的玉面公子。
他只覺得有點眼熟,並沒有着急叫着捉拿刺客。
上一次,沁寕公主進宮的時候派去盯梢的內監就有提到。
武烈忽然想到得去會會覃芸,勢必要探得更多關於那個孩子的線索。
“不知陛下未了的心願是什麼?”
兩人心照不宣地開口問起。
“有位故人之子,死前託孤給朕。只可惜在那孩子幾歲的時候,看守的下人不慎與之走散,這一丟,便是十八年了。”
武烈說的是潸然淚下痛哭流涕,不知道實情的二人趕忙拿起衣角陪着一同啜泣不止。
武烈低頭掃過臺下假情假意的兩位老人家,遂鼻涕眼淚一抹沉言道:年紀和趙玄胤相仿,比他修長,比他高挑,比他俊美。
武烈設想和覃芊的兒子,一定是天下最最漂亮的男孩子,沁寕倒是個意外—很不幸地繼承了爹媽的全部缺陷。可這並不妨礙武烈過分寵溺這位掌上明珠。
“呃…”有一說一,齊連和林御史都對朔王南歌的容貌頗爲震撼:真叫人難辨雌雄的一張盛世美顏。
要不是隔着道血海深仇,齊連一定毫不猶豫將小輩嫁過去,哪怕是個側室也行。
一想到以後出生的孩子也是個美人胚子,齊連心裡別提多快樂。
同樣,若非南歌拿着重要東西威脅,林御史打死也不會把林娢音嫁過去。他雖疼愛**,但更明白天資聰穎的長女何其重要。
兩名久經沙場的臣子領命緩緩起身退出御書房後,深情對望一眼,相互都認爲找到個比南歌還要俊美的男子難於上青天。
該做的事還得做,就像符半笙再不情願認親也得上門看看。
待到人都走空了,衣袂翩翩的白衣少年一揮衣袖,門口數名侍衛悄然倒在地上,房中僅剩武烈一人專注批閱奏摺。
“誒,真是不讓人省心。”
悄然而至的符半笙還沒走三步,就聽見裡頭的人傳來不下十句的抱怨。
符半笙眉頭微蹙:當皇帝不是兩手空空,當個甩手掌櫃,白日睡覺,晚上睡人?有這麼累的麼?
“既然來了,爲什麼在外頭不說話?”
自小舞刀弄劍的武烈,還沒到老眼昏花耳鳴目眩的年歲,打在窗戶裡瞧見個陌生人,便早猜到此人稍後會來拜訪。
武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這少年肯定不會動粗。
“你認得我?”
符半笙一身長衣踏入內殿,恍惚間,武烈認爲是愛人復生。
“阿芊!”
母親的名諱…這男子當真恬不知恥!
符半笙向來最尊敬母親的,絕不容許其他男子玷污她的清白和名節。
“陛下,可是神遊了?”符半笙嘲諷道,若是此人真是生父,那燕王被囚一事還真的好商量。
“你,叫我什麼?”武烈不敢說現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眼前這白衣少年就是失散多年的兒子,起碼有百分之六七十。
“陛下,有什麼不對嗎?”
符半笙當然知道他想聽到的那個字是什麼,迄今爲止,斷是不會開口的。
“你…”武烈低頭略一沉思,輕聲道,“公子能在我後宮暢通無阻,想來是個武功高強之人,不知師傅是哪位?”
“崑崙。”符半笙纔不屑說出“長天門”的名號,拿最厭惡的門派當擋箭牌最合適不過了。
“哦?”武烈明顯不信,據他所知,普天之下,除了趙玄胤和他那個師兄,就沒一個活的崑崙派弟子露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