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做爲中國最後一個封建王朝的首都,並且是新中國的政治文化中心,對一些物質或非物質的文物、文化保存較爲完好,也有一個相對別的城市更爲集中和交流的一些地方和組織。距著名的潘家花園不遠的地方就有一處兩進的四合院,這裡就是一些老手藝匠人們的活動中心,那些老匠人們有事兒沒事兒就會到這裡來侃侃大山,打發一下時間。興致好的時候彼此間也學個一兩手,權當是娛樂項目。
院子的倒座房裡堆放着各種老手藝的工具,據說泥人張的傳人也在其中,算是這些老匠人裡最有名的一位,雖然沒有什麼正式的任命和組織,但是他隱約是這羣匠人的頭,並且這座四合院裡的一進全部是他的,這些老匠人也是他多方查找到並邀請來的。不過他本人由於經常參加一些授課、演講或者學術交流,很少出現,不過將這座四合院留給這些老匠人們做爲交流學習的地方。
巫自強這次來有幸見到了這位其先祖在古龍筆下已經出神入化、在現實生活中也已經被尊爲泥塑藝術第一人的泥人張第四代傳人——張天平(對不起,天津泥人張創始人張明山的第四代傳人張錩爲清華大學美術教授,其子張宏嶽是中國民協會會員,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張先生勿惱,勿告!)
張天平已然七十開外,用鶴髮童顏來形容他卻也不確切,頭髮明顯是染過的,所以看起來要年輕些,精神很好。巫自強到的時候老先生正在練五禽戲,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巫自強很自覺地站到一邊看着老先生練拳,卻發現老先生練的五禽與自己以前學過的有些微的不同,不知不覺也跟着學了起來,一趟拳打完,雖然只是學形,卻也感覺到周身舒爽,不覺對老先生的這套五禽戲感起了興趣。
張天平收勢之後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然後對巫自強和張海濤笑道:“呵呵,小夥子,你們來找誰?”
此時巫自強與張海濤並不知道面前的這位老人就是張天平,以爲他只是住在這間院子裡的一位老北京,一口的京片子(泥人張從第三代開始就居住在了北京),剛纔走了一趟拳感覺還不錯,萌發了學五禽戲的想法。巫自強恭敬地回答道:“老先生,我們來這裡是想拜訪一些民間手工藝的匠人,請問,他們一般什麼時候會到?”
張天平面帶微笑問道:“哦?你們找這些人做什麼啊?拜師?”
巫自強:“不是••••••說來話長,我們兩個主要是想結識一下這些先生們,想爲弘揚咱們的民間老手工藝做點貢獻。”
張天平指了指院子裡的一張小石桌和四張石凳子對巫自強與張海濤說道:“他們要來還有一會兒,咱先坐下來聊會兒,你說的那個弘揚民間手工藝聽起來有點兒意思,你們要是願意的話就說說,就當是聊閒天兒了,怎麼樣?”
巫自強道:“好好,我剛纔跟着老先生耍了半套五禽戲,我總覺得與自己之前學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而且現在覺得渾身舒坦,正想向老先生您討教討教,能不能教教我,我回去後也好自己練練,健健身。”
說着話,三人已經來到石凳跟前坐下,張天平操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了三杯涼茶,巫自強與張海濤欠身接過,開始了與張天平的閒聊。
張天平說道:“小夥子,學戲不急,剛走完一趟,歇會兒再學也不遲,還是先聊聊你剛纔講的爲弘揚民間老手工藝做點兒貢獻的事兒,我聽着有點兒意思,具體的說說,我這院兒裡啊,天天都有你們說的這種老手藝人兒,我看他們的手藝還真的都挺好的,可惜啊,沒有找到合適的傳人,就怕這些手藝要沒落咯。唉,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太浮躁了。”
看來老先生對這些老手藝還是有感情的,畢竟他們小的時候經常與這些老手藝接觸,見到曾經的記憶漸漸淡出日常的生活,甚至有“滅絕”的可能,多少還是會感慨一下的。巫自強理解這種心理,就好比自己身邊認識的某個人,即使平日裡沒什麼交往,可假如這個人去世了,心裡多少會有些觸動,那些曾經相見時的場景肯定會浮現在腦海裡。更何況這些老手藝都是這些老北京們小的時候每天都能接觸到的生活,當然會有感情。
巫自強就對張天平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從對民間老手工藝的喜愛說起,一直談到當地文化局局長答應與自己合作,搞一次民間老手工藝的宣傳和推廣活動,這次來北京就是爲了與這些老手工藝的匠人們取得聯繫,請他們答應參加這次的宣傳與推廣,爲的是能讓自己這門手藝傳承下去。
張天平聽得直點頭,替巫自強續了一杯茶,非常認真地聽着巫自強的敘述,等巫自強說完,張天平擊掌道:“好啊小夥子,難得你們有這份兒心思,好,很好!哈哈哈,要是現在的年輕人都能有你們這樣的情懷就好了。好,就衝你們這份心,我教給你五禽戲。”
巫自強喜道:“那我謝謝老先生了。”說完站起身就要作揖拜謝,張天平只是很隨意地將手往巫自強手腕上輕輕一託,巫自強這一揖就再也拜不下去了。
巫自強吃驚地看着張天平,自己因爲高興,加上本身還有種學古人作揖時候的頑皮心理,加上作揖是由上到下並且存在重力加速度,這一揖的力量雖不敢說勢大力沉,卻被一位老先生看似輕描淡寫地隨手輕托住了,再也不能揖下去,而老先生的手穩若磐石,自從接觸到巫自強的手腕開始就再也沒有向下沉過一點兒,是活生生將巫自強的動作止住的。
張海濤在一邊看不出這裡面的道道,巫自強一臉吃驚的表情看着這位老先生,而老先生則笑眯眯地看着巫自強,這一老一少就像雕塑一樣一下就定格了。
張天平手上加了一把勁將巫自強的身體託直,然後對巫自強和張海濤說道:“你們倆可要好好學啊,你剛纔說的沒錯,我這的確不是普通的五禽戲,效果比現在流傳的五禽戲要好得多,我輕易是不教給別人的,我是看在你們爲這些老手工藝上的這份兒心上,今天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