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一瞬間巫自強就感覺到包間裡的氣氛不對,雖然所有人見到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個看裝束不是服務員的人,都很自覺地停止了談話,可是面上的表情卻忠實地反應出了這些人內心的憤慨以及對巫自強異乎尋常的關注。
巫自強猜想他們都在因爲今晚吃了“青天樓”的閉門羹而憤憤,可爲什麼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關注度,實在是想不通,而且這種關注,讓巫自強感受到一種倍受重視的感覺。
晚上6點,慕容風一個人就先去了“青天樓”,見那裡高掛歇業牌,前去交涉無果,因爲在電話訂餐的時候慕容風就已經答應了“青天樓”提出的條件,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巧,偏偏讓自己給趕上了。沒做過多的糾纏,慕容風就電話逐個通知赴宴的各位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吃飯地點改在了“假日飯莊”,當撥到巫自強號碼的時候,慕容風停住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幾秒鐘之後,笑了笑,跳過巫自強直接撥打下一個號碼,直到快到了原先預約的飯點纔打電話通知巫自強改地方了。
由於別的人得到的通知比較早,所以,7:10分左右,幾乎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唯獨只剩下巫自強還在路上一邊猛踩油門一邊羨慕德國人,在那個汽車之國裡,根本沒有限速這一說,那車開起來才真叫一個爽!
慕容風他們大約7:10分左右就已經全部趕到了“假日飯莊”,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酒菜上桌,王向陽就沖服務員發火了,說怎麼服務質量這麼差,人都坐了半天了,桌上只見冷盤不見熱菜,廚房是沒人了還是沒氣了?服務員誠惶誠恐看着慕容風,慕容風這個時候才慢悠悠地說道:“是我叫他們別上的,我還請了一個年輕人,上早了菜都涼了。”說話的時候,看着王向陽似笑非笑。
王向陽見到慕容風的表情,立刻猜到慕容風請的是誰了,心底那火一下就冒了上來,卻又不好發作,臉色灰了下來。在座的哪個不是人精中出了類、拔了萃的?一見王向陽的臉色就知道還沒有到的這個年輕人不是個善茬,對即將到來的這個年輕人,豈能不倍加的重視?
在衆人的想象中,能讓慕容風這麼特意去等的,不是個世家公子就是個富二代,可是當巫自強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這種期待一下就落空了,從衣着上來看,富二代是不可能了,而這種隨意的打扮,更不像是一個世家公子出門赴宴時所應當有的禮儀。
巫自強在慕容風的介紹中與衆人一一握手,有兩個巫自強見過,集體婚禮那天作爲嘉賓到過場,一個是市委辦公室主任,另一個是市委秘書長,而這倆人,在所有人裡是級別最低的,正處。
今天在座的,除去慕容風和巫自強還有六個人,兩個正處,三個副廳,三個副廳分別是兩個副市長,一個市委副書記。最後壓軸的是市委書記、省委常委,副部級的幹部(看到這裡,有些人可能又要賣弄一下他對咱們國家行政級別的瞭解程度了,一個地級市,市委書記就是正廳,怎麼可能是副部級的幹部?如果不信,敬請度娘。)
巫自強在聽着慕容風介紹時所表現出的淡定令這些官爺們以爲之前判斷錯了,一個平頭百姓,怎麼可能面對一羣高官時臉上表情絲毫不變,笑容也看不出是在僞裝,握手的力度也正好合適,光看錶現,又像是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
別人心裡都在疑忽的時候,只有王向陽知道巫自強是個不折不扣的草根,卻也被他所表現出的這份淡定所驚訝,對巫自強的心理素質還頗有幾分讚許。殊不知看見巫自強如此淡定的表現,慕容風在心裡更是暗自點頭,稱讚不已。
巫自強之所以能夠如此平靜,除了他自己的那個減壓法之外,剛剛在“青天樓”所感受到的震撼也起了不小的作用。看看,一個副省,三個副廳,兩個正處,還不是一樣被拒之門外?和自己有什麼不同?都是被人趕到這兒來的。
重新落座之後,巫自強與慕容風對視了一眼,做出了一個詢問的表情,慕容風微微閉眼點頭。巫自強很自覺地再次起身,走到包間門口,拉開門,對站在包間外守着的服務小姐輕聲地說了句:“上菜,倒酒。”服務員趕緊安排別的服務員走菜,自己跟着巫自強進了包間,打開酒瓶爲客人倒酒。慕容風又很滿意,心理素質過硬,領會意圖明確,聰明不乏大氣,好,可以接着看下去。
酒宴正式開始,在慕容風的倡導下,第一杯酒大家都幹了,服務小姐在爲每人倒完第二杯酒之後,巫自強又看了慕容風一眼,慕容風也看了巫自強一眼,只是這麼簡單的一眼,巫自強卻彷彿從慕容風的眼睛裡看到了指示,轉過頭對退在一角的服務小姐說:“你再開一瓶酒,放我這裡,然後你就出去吧。”小姐遵照巫自強的指示將酒開好,與另一瓶已經倒了一半的酒瓶一起放到了巫自強身邊,然後退出了包間。
慕容風對巫自強再一次能夠理解自己眼神裡的意思表示滿意,不過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對衆人說:“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今天請大家吃頓飯,一是爲了找個藉口再聚一聚,第二嘛,爲我自己踐個行,呵呵呵,祝我自己一路平安,哈哈!”
酒桌上笑聲一片,稍微安靜了一些,慕容風對巫自強說:“小強,把杯子端起來,你一個個的領導給我敬過來,我回北京了以後,你還得多多請教在座的各位領導,幫助你,指正你,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千萬別給我丟人,要不可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了啊。”對巫自強說完這句,又笑嘻嘻地面對着衆人開玩笑地問道:“那咱們就不按照姓氏筆畫排序了,就按職位高低敬吧?各位,你們看呢?呵呵呵。”
沒人表示異議,巫自強不是熟人,當然要按職位大小的順序開始敬酒,而且座位的排次也方便這樣敬酒,這倒沒什麼。可慕容風這幾句話,卻把包括巫自強在內的所有人都說得一楞,爲什麼?因爲慕容風剛纔那一段話,擺明了就是在告訴在座每一位,這個叫巫自強的是我慕容風的人,而且是我慕容風很看重的,今後就留在這裡發展了,需要得到你們這些人的支持,今天,我就是帶他來拜碼頭、混臉熟的。
巫自強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與慕容風的關係變得這麼親近了,自己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到慕容風,剛纔進門的時候要不是慕容風主動上前來對自己輕輕說了一句:“我就是慕容風”然後才大聲說道:“你怎麼纔到?快點進來,我來給你介紹幾位市委市政的領導。”如果沒有慕容風的自我介紹,巫自強都不知道誰是慕容風。雖然照片上見過,可是真人與那些報刊雜誌上經過處理的照片還是有很大的出入的。
不過,慕容風既然肯這樣幫自己總是好的,巫自強也總不能辜負了慕容風的一番好意,趕緊端起酒杯,走到市委書記周明川的面前向其敬酒,由此開始,宴會漸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