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上午近十點,餘至明見到了從京城特意趕過來的葛雲倫和他的妻兒。
餘至明自從去年給葛雲倫的兒子做過身體檢查,確認爲人類嵌合體後,今天還是首次再見到這個孩子。
這小傢伙的身體,依然如豆芽菜一般,看着十分單薄。
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卻多了幾分靈動,怯怯的躲在媽媽的身後,不時露出半個腦袋,偷看餘至明一眼。
餘至明依次給葛雲倫,他妻子及其腹中胎兒,還有他的兒子做了一遍全身檢查。
檢查結果就是葛雲倫和他妻子各有幾個需要日常注意的小問題。
他們兩人兒子的問題還是臟腑功能弱,體弱,需要加強飲食,科學鍛鍊。
至於葛先生妻子的腹中胎兒,餘至明只能表示,發育正常。
至於究竟是不是嵌合體,餘至明是真的探查不出來。
“餘醫生,聽你這麼一說,我就安心了。”葛雲倫一臉感慨的說:“別的醫學專家千言萬語,不如餘醫生你一句話管用。”
說着話,他把一個扁平盒子遞了過來。
“這是一棵六十多年的野人蔘,聽說餘醫生你有大用,一點心意,請笑納。”
餘至明趕緊的推辭說:“這野人蔘如今價值不菲,太貴重了,還請收回。”
葛雲倫語帶誠懇的說:“不瞞餘醫生,這棵人蔘在去年買的,當時花了不到二十萬。”
“當時準備給兒子用,不過老中醫說兒子虛不受補,就一直留在了現在。”
“這棵人蔘在餘醫生你這,肯定比在我這能發揮出更大作用。”
聽他這麼說,餘至明也就不矯情了。
“葛先生,這人蔘我就收下了,我的晚期癌症患者治療項目,確實對它有需求。”
餘至明又瞄了一眼他們的兒子,說:“葛先生,令公子的身體恢復是一個漫長過程,或許三五年都不止。”
“要是不着急回京城,可去一趟濱海甘草堂,或許有能讓他身體恢復加快的辦法。”
“甘草堂?!”
葛雲倫重複了一遍,輕輕點頭道:“能讓餘醫生你親自推薦的,肯定錯不了。”
“等下我就帶妻兒去一趟……”
送走葛雲倫一家,餘至明又迎來了華思凡和他的侄女華知雨。
華知雨依然是乘坐輪椅來到的檢查室,上檢查牀倒是親力親爲,沒用別人幫忙。
餘至明足足用了十九分鐘,纔給她做的一遍全身的細緻檢查。
在他收手的那一刻,耳邊就響起華知雨緊張的聲音。
“餘醫生,我還能恢復嗎?”
餘至明沉吟着說:“你的傷勢,相對嚴重複雜了一些,尤其是臉部、腰臀部,還有右腿膝關節。”
“我會把你身上的這些傷勢全部繪製出來,交給手術團隊制定手術方案。”
“至於能恢復到何種程度?”
餘至明含糊着說:“我只能說,恢復如初和正常人一般,是不可能的,但相比你現在的情況,肯定會改善不少。”
華思凡也道:“知雨,要對餘醫生有信心。餘醫生和他的團隊治療過的五人,你全都見過了,也和他們聊過了。”
“他們對自身的前後改變和改善,就沒有一個不滿意的。”
華知雨深吸一口氣,說:“三叔,我要是對餘醫生沒有信心,就不會來了。”
她又看向餘至明,說:“餘醫生,這手術,我做了……”
接下來的時間直到下午近五點,餘至明就全部沉浸在了繪製傷勢的細碎工作中。
華知雨也沒能像之前的患者那般,檢查結束後就被餘至明給放走。
她被留在了餘至明身邊,不時的被停下筆的餘至明覆查一番某個部位,然後回到辦公桌後再奮筆疾書的進行繪製。
主要是華知雨的身體經過了幾次修復手術,尤其是她的臉部前後做了六次手術,這導致她的傷勢變得格外錯綜複雜。
餘至明需要把這錯綜複雜繪製的相當清晰明瞭,才能讓手術團隊的幾人通盤考慮,制定出最合適的修復方案。
華知雨表現的很安靜,很淑女,坐在輪椅上看着餘至明在辦公桌後埋頭作畫。
她看着繪製好的傷勢透視示意圖,從一張,變成了幾張,變成了一疊……
最終變成足足五六十張的厚厚一沓。
再接下來,華知雨就看到餘至明站起伸了懶腰,又做了幾個舒緩身體的動作,快步出去做新的工作了。
緊接着,坐在輪椅上的華知雨,也被華思凡推着離開了辦公室,離開了至臻樓。
“三叔,餘醫生長的很像你,更像我爸年輕時的樣子,你說有沒有可能?”
華思凡道:“我國這麼多人,出現沒血緣關係長相卻非常相似的情況,不算多罕見。”
“曾經,我一度以爲他是被人販子偷走的你那個堂哥,結果證明,他不是。”
華知雨輕聲道:“聽說,我爸年輕時挺風流的,到處沾花惹草,騙小姑娘?”
“他就沒有一兩個流落在外的血脈?”
華思凡一怔,問:“你從哪聽說的?”華知雨哼道:“三叔,你別管我從哪裡聽說的,你就說這是不是事實吧?”
華思凡面露訕訕的說:“年輕時,你爸倒是風流過一陣,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不過,他遇到你媽媽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對你媽媽是一心一意,再也沒出去胡作非爲,花天酒地過了。”
華知雨哼哼道:“那主是因爲我媽厲害,不是我爸徹底改了。”
華思凡輕笑着說:“看來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餘至明先是做完癌症極早期項目的早期癌症篩選,又給甘草堂肝藥志願者做完肝臟和身體檢查,已是晚上近七點。
他拖着疲累的身體回到大辦公室,見到了一位身穿修身得體的職業裙裝,氣質和美麗並存的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女子。
女子主動上前,自我介紹說:“餘醫生,我是魚躍醫療的客戶經理方瑜。不知寧安醫院的古院長,有沒有向您提起過我?”
餘至明聽她這麼說,又看到一旁的辦公桌上還放着幾個包裝精美的聽診器,就曉得她就是古青冉提過的那個國產聽診器品牌。
魚躍醫療,國內知名的醫療設備公司,上市公司。
國內各大醫院給醫生配備的幾十塊錢一個的聽診器,大部分都是這家公司生產的。
餘至明雖然沒用過聽診器,但是聽過同事對他家聽診器的評價。
也就是能用。
畢竟是醫院配發,也就二三十塊錢一把,能用就可以了,過高要求也不實際。
餘至明伸手拿起一把聽診器,耳邊又響起方瑜的聲音。
“餘醫生,這是我公司研製的心肺專用聽診器,是我司製作最爲精良的批量產品。”
餘至明直接問道:“銷售價格多少?”
方瑜回道:“售價一千八,聽診效果不比3M的價值三五千的差。”
餘至明又問道:“市面上有銷售的嗎?”
方瑜點點頭回道:“實體店,網店都有這款產品的銷售。”
餘至明哦了一聲,說:“方經理,我知道你的來意,我也很樂意支持國產貨。”
“你這款產品,我會試用一下,感覺質量不錯,沒有誇大其詞,我會推薦的。”
方瑜滿臉笑容的說:“行,餘醫生,那我先等你試用。過兩三天,我再來找您?”
餘至明一指旁邊的周沫,說:“給我助理留一個聯繫方式,到時她會主動聯繫你的。”
他又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聽診器,說:“聽診器,留下這一把就可以了。”
“其他的,你都帶回去吧。”
方瑜笑吟吟的說:“只試用一把怎麼能行呢?多試用幾把,才能對我們的產品有更多的瞭解嘛。”
聽她這麼說,餘至明也就沒再拒絕,進了隔音辦公室,準備收拾一番下班回家。
七八分鐘後,餘至明出了辦公室,發現方瑜已經離開,周沫也做好了下班準備。
他看向一旁值夜班的沈奇,問:“有在外地工作的同學吧?”
沈奇點了點頭,疑惑的問:“餘醫生,好幾個地方都有,您想打聽哪個地方?”
餘至明吩咐道:“請他們幫忙在當地各買一兩把這種聽診器,快遞過來。”
“我有些擔心,方經理送我們試用的聽診器,是挑選出來,甚至是特製的精品。”
沈奇應道:“我等下就會聯繫他們。”
餘至明交待說:“費用找周沫報銷……”
回家途中,餘至明接到黎垚院長電話。
“餘醫生,經過溝通,三方爭霸,繼而讓這個比試成爲宣傳中醫的一個窗口,獲得了國醫堂、同仁堂的大力贊同。”
“他們紛紛表示,中醫確實需要一次襲遍全國的爆燃宣傳,他們會大力推進此事。”
“只不過,出現了一個新問題。”
“啥新問題?”餘至明問道。
通話裡的黎垚,變得憤憤起來,“國醫堂和同仁堂都不地道,竟然一同動了歪心思,竟然想要搶奪這個活動的主導權。”
“氣死我了。”
餘至明禁不住樂道:“院長,被搶奪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哎,院長,那連體嬰兒分離手術?”
“正要和你說這件事……”
黎垚在電話裡的聲音變得鬱悶起來。
“餘醫生,失敗了。”
“那個谷醫生死活不讓,協和的院長也出面了。這種情況下,我們只好放棄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