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上剛過八點,餘至明就在孫林、馮思思的陪同下,趕到了武警總醫院。
對方出現接待的依然是副院長。
趕時間的餘至明也沒有廢話,直接展開工作,對安排的六名患者做起了身體檢查。
馮思思取出了手機,卻也曉得,這裡不能胡亂拍攝,就先去徵求副院長的意見。
“您好,我是馮思思,我負責記錄餘醫生一週的工作,剪輯成視頻發到網上……”
副院長和藹打斷道:“小馮同志,我知道你,你之前發的視頻,我也有看過。”
“那視頻很好展示了餘醫生一天的工作和辛苦,對餘醫生做了正面宣傳。也讓更多人瞭解到,餘醫生的高收入除了他無與倫比的醫術外,還有他的勤勞。”
停頓一下,副院長又笑着說:“這裡,你也可以拍攝。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還不知道的,知道了,也沒啥關係。”
“不過,不許拍攝到患者的臉。”
馮思思忙點頭道:“我一向注意,除非獲得允許,不會泄露患者的隱私。”
她又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在視頻中提及,這是餘醫生和軍方合作的治療項目嗎?”
副院長沉吟了片刻,說:“可以。”
“還是那話,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還不知道的,知道了也沒關係。”
獲得允許的馮思思,趕緊的用手機拍攝起了餘至明忙碌的身影……
這一次軍方準備的六位晚期癌症患者,餘至明檢查發現,都有手術機會。
他吩咐按照慣例準備手術,沒有提及要把哪一位患者撤下。
陪在一旁的副院長等人也都默契的保持沉默,風風火火的準備起了手術……
今天是週六,是段怡每週難得的休息時間,但早上近九點,她出現在了門急診。
段怡等門急診主任趙山巡視完一圈工作,趕緊的追了上去。
“趙主任……”
趙山對段怡自然是認識的,作爲餘至明的醫療團隊成員,還每個週日在門急診做小組會診,在醫院也算是小有名氣。
“段醫生,單獨過來做門診鍛鍊自己?我記得門診三樓的七號診室……”
段怡趕緊解釋說:“趙主任,今天不去門診,我想去急救區鍛鍊一番。”
她取下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說:“過去兩天,餘醫生教了我們如何通過聽診辨別腹腔主要動脈位置,還有分辨器官出血情況。”
聽到這的趙山,立時眼神一凝,問:“通過聽診辨認動脈血管位置?辨認器官出血?”
“那止血呢?”
段怡輕聲道:“辨認血管位置,分辨內出血情況,目的就是爲了緊急止血。”
“這也是我要去急救區的原因,想着看有沒有機會實踐鍛鍊一番。”
趙山吸了一口氣,雙眼放光道:“急救區就不缺這種鍛鍊機會。”
“我這就安排……”
停頓一下,趙山立時改變主意說:“我今天親自做你的助手,給你安排鍛鍊機會。”
“段醫生,你就放心大膽的練手,出了任何問題,都由我來兜着。”
趙山又忍不住問:“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那三個小子,應該也和你一樣接受了餘醫生同樣的培訓纔是啊。”
段怡略帶顯擺的說:“他們三個在血管的聽音分辨上,略有不足,沒信心來練手……”
餘至明雖然緊趕慢趕,但也沒辦法加速手術,直到下午過三點半,才完成全部六臺手術的癌變組織標記工作。
他走出手術隔離區,意外發現外面的除了孫林和馮思思外,還有市局的魏浩。
餘至明心中一動,問:“是那吊墜?”
魏浩點點頭,解釋說:“技術鑑定人員從那指骨中提取出了DNA,發現兩枚指骨同屬一人,且在失蹤人口數據庫中,與十一年前失蹤一人的DNA高度吻合。”
餘至明就是一咧嘴,說:“一個簡簡單單的吊墜,竟然與十一年前的失蹤人口扯上了關係,是我運氣太好,還是太差?”
魏浩輕笑道:“確切的說,餘醫生,你就是我們的福星啊。”
“不然,這十一年前失蹤的傢伙,估計要石沉大海,永遠沒有真相大白之日。”
“餘醫生,這吊墜?”
餘至明介紹說:“是我外甥女宋嶠,從老家來濱海時,她的同班同學劉耀送的禮物。”
“這吊墜的信息,我就知道這麼多了。”
魏浩頷首道:“這就足夠了。”
“我們循着這條線索,順藤摸瓜,一定能找到那位失蹤者的確切消息。”
停頓一下,魏浩又道:“還有一件事,想請餘醫生你幫下忙……”
餘至明打斷道:“不是那麼着急的話,在回去的路上,邊走邊說吧。”
在離開武警總醫院的幻影車上,馮思思坐在了副駕駛位,魏浩坐在了餘至明身旁的後車座上。
“餘醫生,這是南方一座城市的特大盜竊和殺人事件。”停頓一下,魏浩介紹說:“三人半夜潛入一家金店,相當專業的打開了金店的保險金庫,把裡面價值千萬的黃金飾品一掃而空。”
“這三人在離開金店準備上車逃離時,把碰巧與他們碰面的一位路人給殺害了。”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問:“我能幫着做什麼呢?”
魏浩又道:“那位路人在和他們碰面時,正在發語音和朋友聊天,碰巧把他們其中兩人的聲音錄了進去。”
魏浩從衣兜裡取出一個錄音筆,介紹說:“我們通過技術手段,把那兩人的聲音提取了出來。”
接着,他按下了錄音筆上的按鍵,有個低沉又有些含胡的聲音傳了出來。
“應該沒看到吧?”
下一刻,又有一個有些模糊的男子聲音響起,“不能冒險。”
等魏浩放完這兩個聲音,餘至明不由的皺眉道:“這兩人的聲音,含糊不清沒什麼,就是感覺這個音質很不自然啊。”
魏浩解釋說:“這兩人的聲音相當小,且伴隨着大量的環境雜音。”
“這是技術人員通過技術手段剔除了環境雜音,並做了修復後的聲音。”
餘至明哦了一聲,說:“這個修復破壞了音質,反而讓我不好分辨了。”
“直接給我放原音就好。”
魏浩又開始播放原音。
只是原音太小又太亂,在車內這種有些嘈雜的環境中,餘至明無法分辨。
“只能等我回去之後再嘗試了。”
魏浩笑着說:“這件事不算着急,在餘醫生你方便時再分辨就行。”
他接着介紹:“刑偵人員通過現場勘察分析,推測這個案子很可能有內鬼參與,或者是熟人作案。”
“他們收集了所有嫌疑人的聲音信息,一共三十五人,都存放在了這個錄音筆裡……”
魏浩把事情交待清楚,把錄音筆交給了餘至明,就讓幻影在路邊停車,下車後轉乘跟在後面的同事車輛離開了
就在幻影車再次行駛之際,餘至明忽然接到了毒王劉老的來電。
“餘醫生,你在華山醫院嗎?我現在至臻樓這裡。”
“我在外面!”
餘至明回了一句,意識到一點,問:“謝可可的情況不太好?”
問完這個問題,餘至明又對開車的孫林道:“先去醫院。”
來自港島的藝人謝可可在經歷過那次比較驚心動魄的紅斑狼瘡刺激治療後,因爲身體太過虛弱,一直在至臻樓進行恢復治療。
餘至明工作一直忙碌,再加上他治後不管的習慣,就沒再去關注過她。
不過,餘至明知道,劉老的孫子一直留在至臻樓負責謝可可的恢復。
劉老在電話裡輕嘆一聲,說:“紅斑狼瘡造成的身體損傷,身體的虛弱,再加上刺激藥物的毒副作用,讓她的身體恢復一直反反覆覆,如今處在一個相當危險的情況。”
“如果這兩三天,她的身體再沒有什麼起色,很可能就熬不過去了。”
餘至明提議道:“人蔘續命丸?”
劉老緩緩解釋說:“虛不受補,就說的她這種情況。”
“還有一點,過去多年,她是各種各樣的補品補藥不斷,如今溫潤補充身體元氣的藥劑,對她能起到的作用寥寥無幾。”
餘至明哦了一聲,開口問道:“劉老,我能做點什麼?”
安靜片刻後,劉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不過,餘醫生,你是醫學天才,或許你檢查一下她的身體,能找到新穎的,連我也想不到的驚豔好辦法。”
“就像是你在那一晚使用心臟停跳之法,讓她順利的熬過了五輪刺激治療!”
餘至明輕呼出一口氣,說:“劉老,您這樣說,可是讓我壓力山大啊。”
“我可不是無所不能的。”
劉老在電話裡給餘至明戴高帽子說:“但你總能在關鍵時刻,給人以驚喜。”
“我非常期待,這次也不例外。”
餘至明很是無語。
這種被信賴和依靠的感覺,餘至明有時很享受,有時也很心累。
尤其是在他沒有半點頭緒之時。
餘至明突然有一種高處不勝寒之感,別人都在期待他乾脆利索的解決各種問題。
問題是,他又能依賴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