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近五點半,芙蓉女子會所總店。
段怡、丁曄,還有兩位青年女子,都穿着會所貼身又舒適的睡衣,容光煥發,趿拉着拖鞋走進了一間溫馨小包間。
丁曄這週五去德國的飛機。
她從本週開始也不工作了,處理一些出國前的個人事務。
段怡趁早不趁晚的選在今天提前送行丁曄,還邀請了她和丁曄共同的朋友作陪。
四人落座後,一位長髮隨意束成馬尾的青年女子,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聲。
“啊,這纔是生活,今天是享受美了。”
馬尾女子感慨一聲,又道:“我說怡怡,你今天是大出血了吧?”
“就這裡的檔次,我們四人今天的消費有幾萬了吧?餘醫生每月發你多少獎金啊?”
“你可別硬撐,要不我和歡歡一起幫你承擔一部分,算是我們一起給曄曄送行?”
段怡輕笑着說:“不用,今天我也是慷他人之慨請客,不用我自己掏錢。”
丁曄關切的問:“蔣老闆看在餘醫生的面子上給你免單了?”
“怡怡,這個便宜不好佔。”
段怡笑着說:“師姐,放心啦,是我接受了蔣老闆的邀請,做了她們會所的健康顧問。請朋友來免費體驗,是福利之一。”
丁曄輕哦了一聲,說:“以你如今的實力做這個健康顧問,倒是綽綽有餘。”
她又沉吟道:“餘醫生可沒時間管會所亂七八糟的醫學諮詢,外人一般會把你們幾個當餘醫生的學生來看待。”
“蔣老闆聘請你是打擦邊,混淆視聽。”
段怡笑了笑,說:“以蔣老闆和餘醫生的關係,只要不過分,餘醫生應該不會介意蔣老闆做一些虛虛實實的宣傳。”
這時,被馬尾女子叫做歡歡的女子,也開口道:“想請餘醫生檢查身體和看病的人數不勝數,餘醫生的時間和精力卻是有限。”
“怡怡,你如今肯定是小富婆了吧?稍微介紹幾名患者,這好處費還不是大大的有?”
段怡解釋道:“我說了你們或許不信,我和周洛、沈奇、隋馳幾人,迄今爲止都沒有接受他人的好處向餘醫生推薦過患者。”
馬尾女子點頭說:“怡怡,你做的對,千萬不要因小失大。你如今在餘醫生身邊工作和學習,不知多少人在羨慕嫉妒恨。”
“你一旦收錢做請託,餘醫生知道了肯定會很不高興。”
“等你將來出了師,有過硬的醫術在身,那時賺錢自然不在話下。”
段怡嘻嘻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丁曄看了看馬尾女子和歡歡兩人,心道,你們要是知道曾有人允諾給兩百萬好處費,你們就會曉得段怡抗拒了多大的誘惑。
她又看向段怡,說:“餘醫生是魯省人,重情重義,你一心一意的做好工作,他將來必不會虧待,我就是很好的例子。”
“說實話,我就沒怎麼付出,唯一做的就是把餘醫生當朋友來對待了。”
歡歡輕嘆道:“主要還是餘醫生的關係強大,資源太多,隨便一句話,丟點東西出來,就讓我們少奮鬥好多年了。”
這時,服務生推門而入,開始上菜了。
丁曄忽然想起一事,問:“段怡,你前幾天不是說過,建議餘醫生把病例整理出版?”
“餘醫生應下了沒?”
段怡輕呼出一口氣,說:“還沒來得及說,不過,我們已經知道,這是一個很不靠譜的建議,幸虧沒有說。”
“爲啥?”馬尾女子好奇的問!
段怡沉聲道:“因爲餘醫生的病例,價值太大了。我們中心的消化內科專家方晨醫生借閱了幾份我們整理的餘醫生病例資料,直呼受益匪淺。”
她迎着丁曄、馬尾女子幾人的目光,接着解釋說:“這麼說吧,餘醫生的病例資料,對患者的體內病變描述的非常細緻,還繪製有病變簡圖,我們看過後如同親眼目睹。”
“這讓我們對這種疾病的理解,相當透徹,彷彿活體解剖了一般,不是其他人的那種梗概式典型症狀病例能相比的。”
“怎麼說呢?”
段怡思慮片刻,組織語言道:“這讓我在診治其他類似患者時非常有畫面感。”
“還能根據患者描述和影像資料等等,對患者體內的病變情況做適當改動,從而做出更有針對性的治療方案。”
丁曄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是身邊空有寶山而不自知啊。”
“看來我要和餘醫生聯繫一下,借他的病例學習學習。”
段怡笑着說:“估計餘醫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病例資料,價值竟然那麼大……”
此時此刻,千里之外的餘至明,已經知道了他的病例成了香餑餑。
畢竟,這個下午,他可是相繼接到了亓越老師、王春元醫生、方晨醫生的電話,向他討要一些病例來研究研究。
不僅如此,他們還很貼心的告訴餘至明,他的病例研究價值不菲,讓他注意保存,別輕易的外傳。
同時,他們還表示,這討要的病例只用作他們個人的研究,沒有餘至明的允許不會私下交給他人學習。
餘至明還接到了隋馳的電話,說是一名前來進修的青年醫生,給他捎帶來了在春城支醫的楊曦醫生的禮物。
有普洱茶、鮮花餅、宣威火腿、山羊肉、銀製茶具等禮物。
餘至明讓隋馳把禮物收好,他的三姐餘新月明天會把禮物帶回去。
餘新月作爲縣醫院代表常駐濱海後,會時不時來華山醫院或是寧安醫院,關心一下來自家鄉的患者,替縣醫院的醫生諮詢請教醫學問題,協調下次來濱海的患者住院和治療事宜,或是代購一些藥品、醫用品等等。
總之,她的工作也挺忙碌,沒讓縣醫院白花那一份工資。
餘至明和三姐聯繫了一番,剛結束通話,就聽到少年的聲音在小樓外響起。
“餘大哥,我們帶你去吃晚飯啦。”
接着又一個少年聲音響起,“餘大哥,這裡吃飯都是自助餐的方式,有幾道很好吃的菜,去晚了可就沒有了。”
餘至明在張海陪伴下迎出了下榻的兩層小樓,就看到一個高個少年,頂着還未完全消腫的左眼睛,還有一個略矮一些,腫着左腮幫子,一塊歡快的小跑而來。
這兩個傢伙,高個名叫冷濤,今年十四歲。矮個少年名叫雷家驊,今年十三歲。
他們就是餘至明剛進入這裡,遇到的被馬蜂追着屁股跑的那兩個少年。
這兩人見餘至明大顯神威,彈不虛發,接連把追趕不停的十一隻大馬蜂擊殺後,一時驚爲天人,納頭就拜餘至明爲大哥。
餘至明已經知道,他們都是跟隨着父母前來度假的。之所以沒去上學卻跟着父母前來度假,主要是他們各自的父親工作忙碌,一年都見不了兩三次面。
這次他們的父親好不容易獲得一次組織安排的獎勵性質的療養休假,就乾脆把家人一起帶來了,好好的享受一下家庭溫馨。
這讓餘至明有些唏噓,曉得即便是在如今的和平年代,在國防系統工作的不少人因爲工作性質的原因,工作和家庭很難兼顧。
餘至明看着跑到近前的兩個傢伙,笑着問:“你們回去後,沒被責怪?”
冷濤嘿嘿的尷尬一笑,說:“我爸想要打我來着,不過被我媽給護住了。”
雷家驊緊接着說:“我爸還沒看到我現在的模樣,希望晚上休息前能徹底消腫。”
“餘大哥,我們快去吃晚飯吧,幾種很好吃的菜,去晚了就真的沒了。”
這時,聽到動靜的青檸,也出了小樓。
餘至明擡頭看向幾百米外,格外醒目的一棟四五層樓高的扁平主體建築,對青檸道:“距離我們吃晚飯,還有一些時間,我們不如溜達過去看看?”
進入這裡後,他們直接被安排進了這棟二層小樓,稍作洗漱,就在小樓的餐廳開吃工作人員給他們備好的午飯。
當時接待他們的一位工作人員表示,可以先把晚餐點好,他們會把晚餐做好並按照他們預訂的時間送過來。
餘至明也沒點餐,直接請他們準備一桌特色又拿手的飯菜,在晚上七點半送來。
如今餘至明聽到兩個少年的話,要去吃自助餐,就曉得在這裡療養度假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單點飯菜的。
他應該是受到了優待。
青檸笑着應了一聲,上前握住了餘至明伸出的手,一起沿着彎彎曲曲的健身小道朝着主體建築走去。
這片療養度假區坐落在秀美的山谷中,綠草如茵,小溪潺潺、湖水粼粼,擡頭還能看到不遠處一掛飛流直下幾十米的小瀑布。
山谷內花樹、景觀樹、奇石處處,除了醒目碩大的主體建築,還有幾十棟式樣不一又美觀的獨棟別墅分散各處。
餘至明前往主體建築的途中,可以說是一步一景,有美不勝收,心曠神怡之感。
重要的是,這裡還有一處溫泉。
餘至明入住的二層小樓就有引來的溫泉水,之前在午飯後,他和青檸就在大浴缸裡泡了溫泉水,好好的解了一次乏……
在前面蹦跳帶路的雷家驊好奇的問:“餘大哥,你是做什麼的啊?飛石竟然那麼準,大馬蜂那麼小,飛得又那麼快。”
餘至明剛想開口回道,冷濤卻先開口了,還是語帶批評。
“雷家驊,不該問的不能問。你爸難道沒有叮囑過你,在這裡不能隨便問東問西嗎?”
“我爸可是嚴厲的告誡過我,說是能來這裡的,都不是一般人,不許瞎打聽。”
雷家驊趕緊道歉道:“餘大哥,我錯了,不該隨便問你的。”
餘至明笑着說:“我的工作不需要保密,我是一名醫生。”
停頓一下,他又略帶得意的說:“我這指哪打哪的飛石本事,是小時候因爲一些特殊原因,苦練了三五年才練成的。”
雷家驊期待的問:“餘大哥,你能教我們如何練習嗎?”
餘至明看到冷濤也是一臉期待的看向自己,就解釋說:“其實,這飛石技術沒有什麼訣竅,除了小小的一點天賦外,就需要持續不斷的大量練習。”
“你們是學生,要以學習爲主,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練習這個。”
冷濤和雷家驊作爲十三四歲的少年,事理也知道的不少,也明白餘至明說的不假,只能是放棄這個奢望了……
一行人邊走邊聊,幾分鐘後就走進了主體建築,走進了一樓左側的自助餐廳。
餘至明就看到,能容納上二三百人同時進餐的大餐廳,已經稀稀拉拉的坐了三四十人吃飯,還有二三十人正在排隊取餐。
餘至明注意到,基本上都是三四人一隊的以家庭爲單位吃飯或取餐。
雷家驊面帶擔心的說:“這麼多人了,估計最好吃的冷水泥鰍,蝦籽魚應該沒了。”
餘至明隨着兩少年準備去取餐檯看看都準備了什麼菜品,忽然聽得一個驚喜聲音。
“餘醫生?華山醫院餘醫生?”
餘至明停下腳步,就看到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離開餐桌,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真的是你!”
來到近前的男子一臉興奮的說:“餘醫生,你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
“我一位好朋友得了癌症,本來說沒什麼希望了,卻被你給治好了。就在前天,我還和他通過電話。”
“餘醫生,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我那朋友研究的東西很重要,要是沒有他,估計我們要多耗費好多年。”
餘至明客氣道:“不必感謝,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所在。”
這時,又有三五人圍了上來,爲首的是一位五六十,頭髮有些花白的男子。
該男子笑着說:“餘醫生,你好。”
“我是這裡的醫療保健機構負責人王興奎醫生,歡迎你的到來。”
餘至明見對方主動伸出了手,就握住了對方的手,客氣道:“王醫生……”
但下一刻,他就轉而說:“你心臟……”
王興奎笑容更盛一些,說:“都說餘醫生你見微知著,只通過握手就能窺一斑,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他又接着坦言說:“不瞞餘醫生你,我是心臟移植患者,已快五年了。”
“受藥物和排斥影響,這顆心臟的功能已經出現了一些衰退。”
餘至明很是同情的輕哦了一聲。
這時,王興奎身旁的一位三十出頭的青年迫不及待的開口道:“餘醫生,你能來我們這裡真的是太好了。”
“我們這裡來了一位經常咳嗽和肺部感染的軍事專家,能否請你……”
“胡鬧!”
王興奎打斷青年,嚴肅批評道:“餘醫生是來我們這裡休假的,可不是來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