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在今早上被公司開除後,思忖再三,決定先不把這件事告知餘至明。
她曉得一點,餘至明和青檸聘請她,是要她來解決問題,可不是讓她來製造麻煩。
不能在餘醫生這裡,顯得自己事多。當然,這也並不意味她什麼都不做。
爲了自己清白,方瑜去了勞動監察部門,爲自己的無故被開除做了投訴。
隨後,她就來到了華山醫院附近,爲餘至明工作室尋找一處合適的工作地點。
工作室將來要隨着餘至明的工作變動搬遷到華山二院附近,要找一個頗有檔次,面積適當,租約一年左右的辦公室,還真的是不太容易。
方瑜接到周沫的電話時,正在附近看房子,沒想到那幾人真是迫不及待,一天時間都不願意等,就跑來接觸餘醫生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
這麼短時間,那幾人即便想到栽贓陷害,證據方面也有些來不及……
方瑜腳步匆匆來到至臻樓,走進隔音辦公室,見到了餘至明、周沫,還有來自魚躍的姜總,以及故作鎮定的鬱芊芊。
“餘醫生,非常抱歉把您牽扯進來。”
方瑜一副知錯模樣,說:“這是我和魚躍濱海分公司的糾紛,我想着靠自己來解決。”
說着話,她就把上午從勞動部門拿到的投訴受理回執拿了出來。
看到回執,鬱芊芊露出一副怒不可遏模樣,斥責道:“方瑜,你竟然還敢去投訴?”
“你就不怕公司一點情面不顧,把你在業務經費虛假報銷、串通私吞業務回扣等經濟問題一五一十的提交法院?”
方瑜看到鬱芊芊繃着臉,目光咄咄,心裡明白,對方這是在威脅她。
認下所有,不然她就掀桌子,誰也不好過,但一定會送你去蹲監獄。
方瑜心生鄙視的輕呵了一聲。
作爲十多年的業務人員,方瑜自然不是清清白白,灰色收入也是有的。
不僅是她,公司大多數業務人員,還有公司領導,比如眼前這位姜總,也是有的。
這可以說是一個系統性問題。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種灰色收入,不僅涉及到她,還涉及到了醫療單位負責採購的部門和領導。
這鬱芊芊真是無知無畏,即便是魚躍醫療的老闆都不敢掀這個桌子。
方瑜耳邊響起了餘至明的聲音,“方瑜,我想要聽一下,今早上發生的事情。”
“餘醫生,是這樣的……”
方瑜不顧鬱芊芊的眼神威脅,條理清晰的向餘至明述說起來。
諸如,今早上她來到公司,被告知因爲馬導演的原因要調整工作崗位,需要把工作交接給鬱芊芊。
但鬱芊芊提出過份要求,要她簽署匪夷所思條款,禁止她和餘醫生有任何接觸。
方瑜當然不同意,就被公司開除了,不僅如此,還受到了鬱芊芊的言語威脅。
“她說一家上市公司力量是我無法想象的,絕對能讓我在醫療圈生存不下去……”
方瑜忽然看到餘至明目光灼灼似箭,彷彿能刺穿人心,趕緊心虛的認錯道:“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要是我一開始就表明,我是爲餘醫生您工作,後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方瑜又訕訕道:“是我見公司不僅沒保護我,反而給我調整崗位,還特意安排人來接替我工作,就使了小性子,故意隱瞞不說。”
鬱芊芊聽到這,再也忍不住,開口道:“餘醫生,您不要聽她巧言狡辯,她之所以被開除是我們發現了……”
“鬱小姐……”
餘至明忽然打斷對方,緩緩的說:“方瑜在述說過程中,心率和呼吸相對平穩。”
“倒是鬱小姐你的心跳和呼吸,如同坐了過山車,忽上忽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沉聲道:“在這間隔音辦公室,我的耳朵就是測謊儀,這樣說是有些誇張,但也相距不遠了。”
鬱芊芊一臉着急,剛想開口爲自己分辯,卻被一旁保持沉默的姜總搶先了。
“餘醫生……”
姜總一臉誠懇的道:“餘醫生,這事說白了就是一場誤會。”
“硬要說方經理有錯,那公司的錯就更大,尤其是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優秀員工。”
說到這,姜總轉身就朝方瑜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身後接着說:“方經理,我代表公司向你受到的不公平對待道歉。”
“至於開除,我回去後就撤銷這個錯誤決定,改爲協議解除勞動合同,公司按照2N+1的標準,補償你的損失。”
“方經理,你看如何?”
方瑜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餘至明,纔對姜總道:“我在魚躍待了十二年,感情還是很深的,我也希望魚躍發展越來越好。”
“姜總您的提議,我接受!”
姜總面露微笑道:“魚躍會持續大力支持餘醫生的慈善事業,歷陽教學醫院、華山二院等醫療事業,今後和餘醫生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合作。”
“方經理……”
姜總突然醒悟過來一般,笑着說:“錯了,錯了,應該稱呼方總了。”
“方總,以後還要多多關照啊。”
方瑜一臉謙虛的回道:“哪裡哪裡,還要姜總多多關照纔是。”
姜總又看向餘至明,面帶羞愧的說:“餘醫生,這次讓您看笑話了。”
“您今晚上方便不?我擺酒道歉。”
餘至明擺手道:“不必了,今晚上我還有手術安排。事情妥善解決了就好。”
姜總見狀,很是識趣的帶着憋悶的臉通紅,還淚盈於睫的鬱芊芊告辭走人了。
待魚躍的人一離開,方瑜也小心翼翼的道歉道:“餘醫生,我錯了。”
“本該是一件小事,卻在我的故意下,弄成了如此這般。”
餘至明不急不緩的說:“方瑜,我不擅長人際交往,更加討厭勾心鬥角,更加喜歡直來直往,以誠相待。”
“我希望你以後也如此行事。”
方瑜用力點頭道:“餘醫生,請您放心,我一定奉爲圭皋,誠心辦事。”
餘至明看了一下時間,說:“我晚上有手術,不是敷衍姜總的藉口。”
“你要是沒事也回去吧。”
方瑜嗯了一聲,又忍不住提醒道:“餘醫生,那位鬱芊芊,說是常春藤海歸,還是魚躍一位大股東的女兒。”
“那個,因爲馬導演的原因調整我的崗位,應該是一個藉口,目的就是爲了讓她接替我的工作好與您接觸。”
餘至明斜了方瑜一眼。
方瑜尷尬一笑,麻溜的告辭離開了。
餘至明沖泡了一碗高熱量壓縮食物吃下,又稍作休息,然後去了至臻樓二樓的手術室做慈善基金資助的腫瘤切除手術。
他之所以把腫瘤手術安排在至臻樓,是爲了幫至臻樓衝業績。
晚上近九點,餘至明完成了兩臺腫瘤手術,剛離開至臻樓準備回家,又被保險調查員段瞳給攔住了。
段瞳見餘至明面露不悅,趕緊的解釋說:“餘醫生,請不要生氣。我這次過來不是爲了理賠調查,是爲了一個孩子。”
她語調快速的說:“他今年十三歲,得了一種重病,人都進了ICU。”
“只是因爲遲遲不能確診,一直得不到保險公司的賠付,要是再沒有錢進行治療,那孩子很可能就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