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從青檸那裡得知，她們預訂的是一傢俬房菜館，在饕餮圈裡相當有名。
只不過，這家餐館每天晚上最多接待五桌。有時即便提前一週，也很難預訂到。
古青檸抱着試一試的態度，還報出了饕餮大款古青冉的名號。
結果不出所料的被告知，今晚客滿了。
在周沫提議下，古青檸又搬出餘至明。
對方在得知他們只有三人來就餐時，表示可以湊出一桌減量減配版的素菜。
“啥？素菜？”
作爲肉食動物的餘至明，非常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關鍵詞。
他的消耗大，每天都需要吃掉不少肉食補充營養和能量。
髒了褲子的張泉雖然心中不爽，卻也不好與一個醉酒之人置氣，很是大度的表示。
老闆說，就收一個成本費。
菜上的不慢，很快就一次性的擺上了八菜兩湯。
“我心裡難受。”
古青檸輕切了一聲，說：“那協議明顯是不合理不合法的約定，法院不會支持的。”
周沫在手機屏幕上翻了翻，搖頭道：“他們說，不是因爲這個原因。”
她拿出手機道：“我讓四姐給你燉上兩個大豬蹄，回到家後你再吃一頓。”
能讓他稍微有一些印象的，也是身體被探查出有嚴重問題的。
福利體檢一天要體檢那麼多人，餘至明怎麼可能把那麼多人都記住。
停頓一下，她又道：“餘醫生，我感覺你和喬磊之間，似乎有些隔閡？”
“打人者把自己打出了腦出血，還想訛人要賠償？”
餘至明接過古青檸遞來的湯碗，發現裡面大半是叫不出名字的各類蘑菇。
“在房間裡聽到聲音好像是您，沒想到還真的是。”
“這個清潔費用，還有這位朋友衣服的乾洗費用，我們來出。”
“你卻是爲了追求更多營養。”
老闆也和一位青年來到了院子裡。
終於知道了被厚待的緣由，餘至明心中的擔心是一掃而空。
古青檸磨牙糾正：“是友好切磋……”
六百元。
滑韌略輕彈，脣齒留香，卻不顯霸道，有悠長之餘韻。
“老闆，多謝多謝了。”
餘至明也是覺得好吃，不過還是覺得不如小食堂的大蒸包更加合胃口。
“好棒，不愧是看家的招牌菜，我一人把這煲吃光，也不會覺得膩。”
“讓他不要想的太多了。”
其實，餘至明也不想這麼做。
“對不起，對不起！”
今晚他們多做了一份，原本打算自己吃的，但是聽到大名鼎鼎的餘至明醫生要來，就把這自用的一品煲讓了出來。
古青檸白了他一眼。
“走吧……”
正在打掃戰場的餘至明，停下筷子，露出了一臉嘲諷。
話還沒說完，這人就是一彎腰，一匹白練若懸河一般噴出去三四米。
餘至明三人正要離開之際，從東邊包間走出來一位髮際線後退到頭頂的中年男子。
“餘醫生，果然是您！”
他謙虛道：“老闆，你太過客氣了，我是醫生，做的都是職責份內之事……”
餘至明以前所未有的靈敏，望旁邊躲了出去幾米，纔沒有被污物濺到身上。
其實，他對這人壓根沒半點印象。
周沫放下手機，唏噓道：“喬磊要是知道他之前努力想要幫助的，是這樣的一家人，估計心裡會很不好受吧？”
餘至明沒搭理她，又品嚐其他的菜。
“老闆，你的話讓我有些過意不去，擾亂了你們一家的家宴。”
“結果是張涌違約聯繫了餘醫生你，還讓他們失去了手術機會，所以需要賠償。”
古青檸輕笑道：“你別嫌棄了，老闆也解釋了，咱屬於例外的加桌。”
張泉就有些倒黴了，躲閃不及的他，褲子上被濺滿了星星點點。
“這是他們的招牌，說是要煨一整天，味道特別的鮮美，佛跳牆都比不過。”
“餘醫生，我女兒結婚七八年了，終於有了好消息，要好好的謝謝你！”
“我這朋友喝多了，實在抱歉。”
結賬時，熱情的老闆想要免費，不過在餘至明的堅持下，還是付了餐費。
他有些意外看到，餘至明竟來到那醉酒傢伙的近前，伸手在他胸口上拍按了幾下。
“這裡，很少對外使用的……”
他用手抓住自己的左胸口，直直的盯着餘至明。
餘至明裝作想起來的模樣，哦了一聲。
“伱們可是不知道，就因爲你們兩個打架，我午飯就吃了一個半飽。”
“不知，我能否幫着做些什麼呢？”
餘至明嗯了一聲，說：“你可以替我告訴喬磊，我對他沒別的看法。”
眼前這個傢伙紅光滿面，大吃大喝的，顯然不在此列。
但對方先前開口求救，他要是不聞不問，萬一這傢伙真出了意外，就不好說了。
停頓一下，他又解釋說：“餘醫生，你或許還不清楚，我女兒做試管嬰兒，在你的幫助下，昨天終於檢查出成功懷孕了。”
這素菜廚藝，真的是堪稱一絕了。
小院裡彌散着酸腐的味道！
“哦，舒服多了……”污染的始作俑者，很是舒服的長呼出一口氣。
一個多小時後，餘至明、古青檸和周沫三人，來到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院，被老闆迎進二層一間小房間。
古青檸嘰嘰喳喳道：“是呀，他家可以說是濱海最好的素菜館啦。”
“要不要我幫着緩解一下？畢竟我們都在一個辦公室工作。”
周沫附和道：“他家雖說做的都是素菜，但是做出來的素紅燒肉，素獅子頭，比真的紅燒肉和獅子頭還要香，還要好吃呢。”
餘至明贊同的點點頭，說：“那一家人不過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就是想要錢了。”
“老闆是一位有名的居士。”
對方几步來到了近前，很是熱情的握住了餘至明的手。
“餘醫生，那顱底腫瘤患者張涌被之前聯繫他的那一家人給告了。”
和始作俑者男子一個房間出來的一位中年男子道歉了一句，又攙扶住了始作俑者。
“儘想好事呢，你喝那一碗嚐嚐味道就好了，餘下的都是我和沫沫的了。”
不過，或許是心理因素在作怪，這菜確實是色香味俱全，餘至明吃起來，還是感覺不如吃真的肉過癮。
店家提供的主食，也是他們店裡相當有名的，小孩拳頭大小的菜包。
湯色黃亮，清香撲鼻。
老闆介紹說，他們之所以一晚上最多五桌，就是因爲這一品煲一天就做五份。
“你……是醫生？”
他道謝了一句，看着一臉笑吟吟的五六十歲老闆，又試探的開口詢問。
對他這種肉食愛好者來說，假的就是假的，就是不如真肉吃起來香且過癮。
“上個月，我接受過您的體檢。”
“小事一樁，算了！”
“說是張涌之前和那家人簽署了協議。協議約定了，不許張涌越過他們聯繫醫生。”
因爲他們屬於臨時加桌，不能點菜，老闆上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餘至明咧嘴道：“假的就是假的，味道再好吃又如何，在營養上達不到啊。”
或許，這就是成名的代價。
餘至明看了看能坐下五六人，且客人中還不能有大胖子的憋屈空間，很是嫌棄。
好像身體不舒服的模樣？
“救我……呃……”
讓他有些驚訝的是，竟然真的吃了雞鴨魚肉的口感和味道。
這是一個有小將軍肚的中等個男子。
他又端起了杯中茶，一飲而盡。
他渾身酒氣，走路都有些搖晃。
餘至明收回了手，剛準備客氣幾句就離開，就看到從左側房間裡又出來一人。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餘至明靠一己之力把餐桌上的飯菜掃蕩了一空。
這是喝多了？
只是他臉色蒼白，額頭滿是汗珠，呼吸也很是急促。
古青檸哈哈笑道：“別人吃他家素菜是爲了既能享受美味，又能減少營養攝入。”
晚上近八點，吃飽喝足的周沫，拿起手機翻看了一番，忽然有所發現。
餘至明滿意道：“這還差不多。”
“我記得我們君山府房子的衛生間，面積也比這裡寬敞不少吧？”
老闆笑呵呵道：“餘醫生，這一品煲，我們明天再多做一份就好了，不差這一天。”
主打的是一品煲。
男子見餘至明面露困惑，趕緊的自我介紹說：“餘醫生，我是張泉，我妻子在華山醫院的藥房工作。”
老闆又感謝招呼兩句，離開了房間。
周沫輕輕的點點頭。
餘至明拿起湯勺舀了一勺送進嘴裡，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餘至明看着對方一臉驚喜模樣，朝自己快步走來，只得停下腳步，轉身正對。
被對方這麼看重，餘至明雖然有些自得，但心中也起了一些謹慎。
其他是認不出的食材。
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兩個房間裡都出來了三五人。
古青檸起身給兩人分一品煲。
在外面很容易被認出來，爲了維護形象，在無形的道德和責任壓力下，很多時候不想出手，也得出手。
就像現在這樣，餘至明就忍着對方一身的酒臭味，給他做心臟檢查。
好在，還有收穫。
“你有心包積液，需要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和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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