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餘至明的新發現,下午三點在主任辦公室召開的腿軟青年病情討論會,就變成了討論什麼原因導致的微動脈痙攣了。
“有可能是基因突變!”
汪澤加率先開口道:“不明原因產生的突兀單一症狀,之前也沒類似的病例出現。”
“基因突變的可能性,不小。”
王志瑾接着發表意見道:“外在因素引發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啊。”
“強輻射也能引發血管痙攣,一些毒素,化學藥品應該也有類似的效果。”
謝建民輕聲道:“說起輻射,我隱約記得,強電磁輻射,如雷達的那種強輻射,也能引發血管痙攣等症狀。”
餘至明反駁道:“如果強輻射造成的,症狀應該是全身性的,但是患者只是下肢出現了微動脈的血管痙攣,上半身可沒有。”
汪澤加分析道:“或許是,他上半身穿了防護服,但是腿上沒穿呢?”
汪澤加看到王志瑾、餘至明投過來的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目光,爲自己分辯道:“我這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
“假設他站在雷達前,就腿部沒有做好防護,不正符合他的情況?”
餘至明反駁道:“汪醫生,你的假設也要有點譜纔可以啊。”
“患者是一家諮詢公司的員工,在辦公室做數據分析工作,沒有接受強輻射的可能。”
“你說的基因突變,還更有譜一些。”
停頓一下,餘至明又補充說:“話說回來,患者微動脈痙攣給我的第一感覺,像是被灼燒了一般。”
謝建民緩緩的說:“還有一種可能是調節微動脈的交感縮血管神經,出現了異變……”
幾人在一通伱來我往,半個多小時的討論後,還是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
主要是患者表現出來的異常,太過單一了,且有些罕見。
不過,討論的收穫還是有的,總結出了幾個方向,要做下一步的排除檢查。
需要排除檢查的內在因素有,基因突變、交感縮血管神經異常等。
可能的外在因素有強輻射、不知名毒素或化學物質等。
此外,他們還根據腿軟青年的微動脈痙攣異常,制定了一個藥物治療方案。
病情討論後結束後,餘至明、汪澤加幾人返回了大辦公室。
餘至明感覺有些露渴,就拿着水杯來到飲水機上接水。
他接了半杯水,就聽到亓老師的聲音從隔壁辦公室傳來。
“我是亓越,我這裡有一位患者,有可能是雷達的強電磁輻射造成的傷害。”
“爲防止萬一,你們最好調查一下……”
餘至明沒有再偷聽下去,端着水杯回到了自己工位,又從辦公桌抽屜裡,取出一塊巧克力吃了起來。
他忽然發現,安靜坐在自己工位上的周沫,是一副愁悶模樣。
“你遇到了煩心事?”餘至明隨口問道。
周沫點了點小腦袋,說:“中午請我吃飯的,是我一位高中同學。”
“她說她家裡生意的銀行貸款正在走流程,但現在急需資金週轉,向我求援借款。”
“一百萬,三個月,十個點。”
餘至明呵呵一笑,說:“你這有什麼好煩心的,你又沒有一百萬。”
周沫哼哼道:“我是沒有一百萬,但是我媽有啊。”
“問題是,想要我媽拿出一百萬,我就得向我媽低頭認錯啦。”
餘至明輕笑道:“能讓你這麼煩悶,看來向你借錢的,是你的閨蜜級別朋友了?”
周沫點點頭道:“也算是閨蜜了。”
“我們高中時的關係是很不錯的,不過大學不是同一所學校,就有所疏遠了。”
餘至明哦了一聲,提醒道:“如今社會可是借錢容易,要錢難。”
“你不擔心被騙了?”
周沫翻了一下眼皮,說:“餘醫生,你覺得我是沒有腦子的傻瓜嗎?”
“一百萬不是小數目,我肯定要慎重的。再說,我媽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騙的。”
話語之間,餘至明已經吃完了一塊巧克力,也喝光了杯中水。
他又來到樓上的病房區,對腿軟青年開了藥方,開始做試驗治療。
然後,餘至明又從腿軟青年的小腿上取了一小片肌肉內膜標本,讓護士送醫院的基因檢測中心,做基因突變排查。
餘至明再次回到大辦公室,就被亓越喊進了主任辦公室。
“至明,剛纔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名國家排球女運動員託人打來的,說是想請你檢查一下多年積累下來的傷勢。”
亓越又語帶疑惑的問:“怎麼會有運動員想起請你檢查身體傷勢了?”
餘至明介紹道:“前天晚上,在骨科鄒主任那裡商議項醫生的傷勢治療。”
“我把項醫生身上的大小問題探查出來的本事,這讓創傷外科的蔡勇先聯想到了運動創傷的治療上了。”
亓越輕輕頷首道:“蔡醫生在運動醫學方面,也算是頗有研究了。”
“看來,應該是他推薦的你。”
“只是,他怎麼不直接聯繫你?”
餘至明迎着老師詢問目光,又解釋說:“那天晚上,他就邀請我參與一名網球職業運動員暗傷的治療,被我以忙碌爲由婉拒了。”
亓越再次點了點頭。
“至明,那這位排球女運動員?”
餘至明沉吟着說:“老師,還是替我婉拒了吧,這段時間忙碌的,我能沒多少時間學習和沉澱了。”
亓越爽快應道:“好,我替你回絕……”
餘至明回到大辦公室,又接到了翁陽醫生的電話。
他在告訴餘至明,他們四人已經做好了工作分工和時間安排。
項醫生的手術,將從明天晚上開始。
他們四人和各自的團隊,輪換交替做手術,爭取用三天三夜的時間,把項醫生的手臂問題修復完畢。
翁醫生還表示,他在手臂透視簡圖上標記的問題,清晰又明瞭,讓他們對順利完成項醫生的傷勢恢復,充滿了信心……
餘至明結束了與項醫生的通話,周沫又湊了過來。
她質疑道:“三天三夜的手術,醫生可以輪班,但作爲手術對象的項醫生不能啊。”
“別說動手術了,就是光讓我一動不動的躺三天三夜,都做不到啊。”
餘至明解釋道:“只是手臂傷勢的顯微精細手術,對身體傷害不大,連輸血都不用,身體支撐是沒問題的。”
“期間,也會讓手術對象吃喝拉撒睡,外帶稍微活動一下,不會讓他一直躺三天三夜一動不動的。”
周沫點頭道:“這樣還行。”
她又唏噓道:“除了餘醫生你,還有四位專家級醫生輪流主刀手術,這個待遇,估計也就項醫生這種級別的自己人能享受到了。”
“其他人,估計就很難了。”
“是不是?”
餘至明輕笑道:“有足夠的錢也行。”
“這臺手術,光手術費就得大幾十萬起步,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
忽然之間,周沫很是大聲的哎了一聲,語帶躍然的說:“餘醫生,我有一個大學同學,他不僅走路姿勢有些奇怪,手拿筆寫字的手勢,也有些奇怪。”
“他說高中時遭遇了一次嚴重意外,身體多處嚴重受傷,最後死裡逃生活了過來。”
“但是身體留下了不少後遺症,有的地方麻木,有的地方還疼。”
“下雨陰天更是全身難受的很。”
停頓一下,周沫期待的問:“餘醫生,你和翁醫生他們幾個合作,應該能讓我那個同學恢復成正常人一樣吧?”
餘至明輕笑道:“聽你說的,他的情況有些嚴重,恢復如初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讓他獲得大幅度的身體改善,還是可以做到的。”
“不過,代價肯定很高。”
餘至明又補充說:“除了百萬級別以上的手術費用,他自己也得煎熬受罪不短時間。”
周沫追問道:“餘醫生,如果我那個同學有足夠的錢,也願意承受這個煎熬。”
“你願意幫他組織這樣的大型手術嗎?”
餘至明微微一怔,確認的問:“周沫,你不是說着玩的?”
“你是要來真的?”
周沫緩緩的說:“我這個同學,很厲害,我們都很佩服他。”
“他告訴我們,他是不得不努力。”
“他說,唯有忘我投入的學習或做事,才能讓他暫時擺脫身體各處的難受。”
“他還告訴我們,他最大的期待就是舒舒服服的睡一個大懶覺。”
“因爲他只要醒來必然是身體的各種難受,必須起牀把身體活動開。”
“他如今是一家公司的銷售總監,據說年收入幾百萬了呢。”
停頓一下,周沫又一臉確認的說:“如果他知道有這樣一個讓身體變好,大幅度減輕難受的機會,他一定會試一試的。”
餘至明見周沫一臉鄭重,曉得這傢伙是認真的在思慮這事。
他想了想,說:“如果你這位同學有足夠的資金實力,也願意承受煎熬。”
“我可以幫他組織一次類似治療。”
周沫回到自己的工位拿起手機,語帶興奮道:“餘醫生,我這就聯繫他。”
餘至明則是走向主任辦公室。
“我得讓老師暫時別拒絕那個排球運動員,蔡醫生那裡的關係,得維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