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一睜，又是新的一天。
小雪今日要和父親、哥哥一起乘坐高鐵回家，早飯也是吃的大蔥牛肉餡的水餃。
小雪卻撅起了小嘴。
“飛機場那麼遠，你們都把曾妍送過去，今早卻只把我送到地鐵口。”
“我還是不是你們最親的外甥女啦？”
餘至明瞪了這小傢伙一眼。
“坐地鐵直達高鐵站，都是大學生了，還能迷路了不成？”
小雪哼哼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餘至明剛想批評兩句，卻被四姐打斷道：“還不是被你給慣出來的！”
餘向晚又看向小雪，說：“行了，行了，別撅嘴了，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趕緊吃飯，等下我開車送伱去高鐵站。”
小雪當即換臉般喜笑顏開的大吃起來。
餘至明有些無語。
太幼稚了。
青檸忍着笑意，把剝好的煮雞蛋遞給了餘至明，輕聲道：“從老家託運來的鋼琴今天上午到，我請周沫幫着照看一下。”
餘至明哦了一聲，又道：“放在你大哥家的衣物、鞋子和包包，也儘快搬過去吧。”
古青檸嗯了一聲。
餘向晚道：“老五，你和青檸在這裡的東西，是在年前搬過去？”
“還是等到年後，我們回來後再搬？”
這個……
餘至明想了想，說：“年前就搬吧，不能把所有工作都推到年後。”
“反正東西也不算多。”
餘向晚輕笑道：“東西也不少了，估計兩輛車一趟都搬不完。”
“今天買些紙箱回來，先把東西打包。”
青檸嘻嘻笑道：“寧安醫院應該有不少紙箱，我今天順帶拿一些回來……”
早上七點半，幾人吃過早飯，小雪卻又改變了主意。
“小舅，你還是順路把我送到地鐵站吧，不用小姨特意送我去高鐵站啦。”
餘至明挑了一下眉梢，就聽這小傢伙又嘿嘿笑道：“我就是要你們一個態度。”
“你們疼我愛我，我自然也要乖巧可愛，讓你們省心啦。”
餘至明擡手就彈了這傢伙腦門一下。
“拿上行李，走了。”
小雪的行李早已經收拾好，一個行李箱，還有一個裝着不少吃喝的揹包……
青檸開着牀車，先拐了一個小彎，在四五站外的地鐵站口把小雪放下，然後載着餘至明朝寧安醫院駛去。
途中，餘至明接到了華思凡的電話。
“餘醫生，今天會和謝醫生進行新的一輪商議，很有可能就具體合作條件達成一致。”
“我們的合作中，有一部分內容涉及到餘醫生你的權益，有時間過來參加商議嗎？”
餘至明輕笑回道：“華總，我今天要去寧安醫院協助一臺很重要的手術，走不開。”
“這樣吧，你們商議完畢，把涉及我的權益條款讓我看一下就行了。”
“我相信華總人品，不會讓我吃虧的。”
華思凡在通話裡回道：“餘醫生，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合作。”
“請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人吃虧……”
結束了與華思凡的通話，餘至明耳邊就響起了青檸的聲音。
“至明，以後類似的商業合作，肯定會越來越多，其他人可不會像華總這樣講義氣。”
“有必要聘請一位私人律師，還有一位商業助理，協助你處理商業合作和投資事務。”
餘至明沉吟着說：“周沫好像學的是工商管理類專業？”
青檸翻了一個白眼，說：“我在大學裡學的，還是商務經濟專業呢。”
“像沫沫和我這種沒實踐沒經驗，真要操盤商務談判，就是待宰小羔羊，屬於被賣了都樂呵呵替人家數錢的那一種。”
餘至明笑了笑，說：“我平時看你和周沫都挺聰明，處理事務也井井有條啊。”
青檸一邊開車，一邊嘆道：“這是因爲，我們處理的都是相對簡單的事情。”
“我背後有古家，沫沫的背後有你，還有亓主任。別人不會在小事上爲難我們。”
“但是涉及到幾千萬幾億的商業合作，就要真刀真槍的談判桌上廝殺了。”
“那個時候，經驗淺薄的我和沫沫，就根本不是那些老油條的對手。”
餘至明忍不住樂道：“青檸，你這是人間清醒，難得沒有認爲自己無所不能。”
青檸輕哼一聲，說：“這叫自知之明。”
“我爺爺說了，能做到這一點，藉助家族之力，未來不會差到哪裡去。”
“最怕那種自以爲是的二代，敗光父母基業是輕輕鬆鬆的事。”
餘至明輕笑着點點頭，又道：“私人律師、商務助理，都不是急迫之事，我會放在心上慢慢尋找合適人選……”
在兩人的交談中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去，早上近九點，他們抵達了寧安醫院。
牀車直接停在了十一位癌症晚期所住的，臨近寧安湖的住院樓前。
餘至明下了車，在青檸陪伴下走進大樓一層大廳，就看到古青冉、張援朝院士、汪梧醫生、汪水蘇及寧安醫院的二三十位醫生，還有幾十位患者嘩啦啦的迎了過來。
他有些懵。
眼前這陣勢，看着不小啊。
只是如今這癌症治療之法只是剛剛開始，成功與否還爲未可知。
沒有必要先宣傳開來吧？
古青冉面露苦笑，解釋說：“至明，消息傳了出去，大家都認爲這是振奮人心的大事件，是醫學界終於克服癌症的開端。”
“他們自發聚在這裡，想要見證這能銘記醫學史的重要時刻。”
餘至明咧嘴道：“不過是治療癌症的又一次醫學嘗試而已，之前諸多醫學大家的嘗試都沒能有突破，或是未竟全功。”
“所以諸位，也最好不要抱有太高的期待，避免到時失望太大。”
張院士卻面露興奮的說：“但這一次，我們都認爲這是勝利在望的重大嘗試。”
“餘醫生你來負責實體癌變組織的清掃，CAR-T細胞療法負責消滅患者體內的遊離癌細胞，如此雙管齊下，癌症可治。”
餘至明不得不提醒說：“張院士，你說的只是特別理想的情況。”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
餘至明見眼前包括張院士在內的人，都是一副興奮激動的表情，就停住了話語，沒有繼續潑冷水。
他想說的一個重要前提是，患者身體足夠強健，癌變器官被部分或是全部切除後，還不能影響到生命的維繫。
這個前提，就排除了至少七八成的中晚期癌症患者。
更不用說，高達數百萬治療費用，再一次排除了絕大多數適合的中晚期癌症患者。
這個前提，還有高額治療費用，張院士等人難道不清楚嗎？
他們心裡門清。
但是他們更看重的一點是，餘至明提議的這個癌症治療之法一旦成功，就實現了國內癌症治療上能夠複製重現的突破。
這可是國內醫學界從0到1的突破。
其重要意義，不言而喻。
至於患者要求苛刻，費用高昂，都不是事兒，重要的是從無到有的實現。
只要有了這個1，以國人的聰明才智，後面就會有無限可能……
汪梧醫生激動非常，抖着下巴上的小鬍子，對餘至明道：“人蔘續命丸更應該用在救命，而不是在續命之上。”
“餘醫生，據我所知，你還沒有失敗過，你這次也一定會成功。”
“借汪醫生你吉言了。”
餘至明客氣了一句，然後在衆人目送下，在蒙凡的主治醫生，腫瘤科主任醫師滕堅醫生的陪同下，乘坐電梯來到了九樓。
在寬敞又安靜病房內，餘至明見到了中等個，略顯消瘦的蒙凡，還有他的家人們。
餘至明能看出患者眼中的血絲，臉上不加掩飾的興奮，還有緊張。
“一夜沒睡？”
蒙凡輕輕頷首道：“差不多啊，也就迷瞪了一兩個小時最多。”
“突如其來的大希望和大危險並存，心情激盪之下，實在是睡不着啊。”
餘至明緩緩的說：“蒙先生，以你的身體情況，太長時間不敢說，堅持一年沒問題。”
“你應該也明白，我這個癌症治療方案只有理論上的成功可能，不能給你任何保證。”
蒙凡輕笑道：“餘醫生，我知道！”
“昨天，張院士和古副院長已經詳細向我講明白了厲害和風險。”
“他們直白的告訴我，癌症治癒可能，只有一兩成。癌症雖然沒有治癒，我熬過治療過程的可能，也就三四成。”
“但是，我願意賭一下。”
蒙凡迎着餘至明的目光，笑了笑，說：“我的信心，來源於餘醫生你。”
“你來濱海發展纔多半年時間，卻屢屢有驚人之舉，救人更是數不清。”
停頓一下，蒙凡鄭重其事道：“不瞞餘醫生，我發展到現在，也算是小有身家。”
“很多人認爲，我的成功來源於能力、勤奮和一些運氣。”
“但是我心中明白，主要是我找對了人，找對了合作對象。”
“我首先看人，合作前提就是對方這個人，可以，值得信任。”
蒙凡長呼出一口氣，說：“餘醫生，你是一個有責任心，有愛心的醫生。”
“你提出的治療方案，雖有危險，但一定是靠譜可行的。”
“所以，餘醫生，我願意賭一次命。”
這話，讓餘至明倍感壓力山大。
不過事已至此，只能繼續推進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蒙先生，謝謝信任，我只能說會竭盡全力。”
“我們開始吧……”
接下來，餘至明耗時近半個小時，給蒙凡做了三次從頭到腳的細緻檢查。
檢查完畢，餘至明收手起身。
“未見新的轉移癌變，肺部和肝部的腫瘤，也未見進一步的惡化。”
“可以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