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近十一點,餘家。
縣政法委彭書記見縣局的警員做完了報警筆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餘醫生,我來之前就接到了嚴書記和程縣長的電話工作指示,一定從嚴從重從快辦妥此案,讓餘醫生和你的家人度過一個安心祥和的春節。”
“餘醫生,我保證,明早定會有成果。”
餘至明握住了對方主動伸出來的手,一臉誠懇道:“感謝領導關心。”
“大過年的,也讓諸位連夜辛苦了,實在是抱歉了。”
彭書記一臉正色道:“嚴格來說,應該是我等抱歉和慚愧纔是,是我們的工作有所疏忽,導致發生了這樣的案件。”
這時,和彭書記一塊起身的縣公安局郝局長也朝餘至明伸出了手。
“餘醫生,請你放心,局裡的小夥子們已全力展開了偵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餘至明又握住了郝局長的手。
“勞駕大家辛苦……”
餘至明客氣了一句,接着轉而說:“郝局長,你心律有些不齊,是伱的心臟?”
郝局長微微一怔,急忙道:“餘醫生,我心臟在以前的檢查中一直挺好的。”
他又好奇的追問:“餘醫生,你只是通過握手,就能知道我的心律不齊?”
餘至明故作高深一笑,也沒解釋,說:“這心律不齊的問題,可大可小,爲了避免萬一,我給你檢查一下吧。”
心律不齊主要是指心跳跳動的頻率,或是節律出現了異常。
導致心律失常的主要原因,可分爲遺傳性和後天獲得性。
遺傳性因素多爲基因突變。
若是無無器質性心臟病變,當前可應用基因檢測技術進行風險評估。
至於後天獲得性,又包括兩種。
一是生理性因素,比如因運動、情緒變化等引起快速型心律失常,或因睡眠等發生緩慢型心律失常等。
二是病理性因素。
比如心臟自身問題,包括並不限於冠心病、各類心臟病、瓣膜病、心肌病、心肌炎和先天性心臟病等;
一些全身性原因,包括藥物毒性作用、酸鹼平衡和電解質紊亂、神經與體液調節功能失調等。
還有,心臟以外的器官發生結構或功能改變時,包括甲狀腺功能亢進、腦卒中等,亦可誘發心律失常。
待郝局長躺在長沙發上後,餘至明先給他做了心臟檢查。
心臟沒有大的問題。
餘至明又給他檢查大腦……
有些意外的是,很快就有了發現。
“郝局長,你的左顱前側有輕微腦積血,你自己就沒啥感覺嗎?”
“腦積血?!”
郝局長驚的坐了起來,伸手撫摸着左額頭,醒悟道:“我這兩天這裡有些偏頭痛,我一直以爲是這段時間喝酒過多的緣故。”
“竟然是腦積血。”
他又一臉擔憂的問:“餘醫生,問題嚴重不?我會不會半身不遂?”
餘至明坦言道:“從我的探查來看,積血還不多,也就一二十毫升。”
“這症狀,暫時還不嚴重。”
“不過,我建議,你最好是儘快去大醫院做一次詳細的檢查,還有治療。”
這時,彭書記開口道:“郝局長,大腦出血問題可是不敢輕忽。”
“這案子呢,你交待給刑警隊長負責,你還是先去看病要緊。”
接下來,彭書記再一次主動握住了餘至明的手。
“餘醫生,都說你見微知著,醫術驚人,我現在算是真正的開了眼。”
“握手知有恙,果然是名不虛傳啊,說你是神醫,都是一點不用誇張的。”
“過獎了!過獎了……”
餘至明見對方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來回的搖晃不停,還格外的用力,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他的用意。
“彭書記,通過握手,我沒察覺到你的心律、血壓、肌肉反射等存在問題。”
彭書記終於安心的放下了餘至明的手。
餘至明手還沒來得及撤回呢,又被快步上前一步的一個傢伙給握住了。
是剛纔給他做筆錄的警員。
“餘醫生,我記得我嗎?”
“三年多前,你還在縣醫院時,我領着我家孩子在你那裡看過病呢。”
只是一面之緣,又都過去三年多了,怎麼可能還記得?
餘至明忍住翻眼皮的衝動,道:“你的心律和血壓,也沒事……”
就這樣,除了彭書記、郝局長這兩位領導之外,餘至明又分別和四位具體辦事的警員握過手後,才送他們離開了餘家。
隨着警方的離開,二姐一家,三姐一家,還有大姐夫和小博也要走人。
“小舅,小舅……”
快出門時,小博突然握住了餘至明的手,擠眉弄眼道:“你和舅媽在一起,是心甘情願,沒有一絲一毫的被強迫吧?”
“你要是不能明說,就眨眨眼睛?”
餘至明怒了,喊道:“青檸,給這小子來上一腳,有多大力使……”
他這話還沒說完呢,小博就像猴子一般哧溜一下跑出家門,直奔樓梯間了……
因爲明天一早就要趕回村裡,待該走的都走了之後,餘爸餘媽、餘至明等人稍作洗漱,都趕緊的睡下了……
翌日早上六點,餘至明出了臥室,就見大姐和張柏已經在廚房忙碌了。
等他方便洗漱完出了衛生間,就看到全家人都起牀了。
餘爸開始收拾整理上墳要用的香、黃紙、煙、酒、貢菜等物品。
餘媽在收拾帶回老家的食材,畢竟年夜飯已經確定要在村裡老家吃了。
餘朝霞提醒道:“媽,雞魚肉蛋就不用帶了,我家裡都準備下了。”
“你就帶一些稀罕的菜,就行。”
餘朝霞又看向餘至明、青檸,說:“既然要在村裡住上一晚,把你們的被褥帶上吧。”
今早上難得沒有賴牀的小雪嘻嘻笑道:“小舅媽和我一起睡,不用帶被褥。”
餘至明道:“大姐,那牀車上有之前準備的被褥,不用麻煩再多帶一套了……”
早上近七點,餘家人正要準備吃早飯,大姐夫、二姐夫和小博一起來了。
“案子破了!”
二姐夫一進門,就興奮的嚷嚷道:“是縣裡的原政協姜副主席的一對混不吝的孫子,昨夜喝多了酒過來潑油漆,砸的車。”
“這是一大早,彭書記親自告訴我的。”
二姐夫在餐桌旁坐下,道:“姜家女婿,衛生局副局長昨夜也被紀委帶去喝茶了。”
“彭書記表示,那個微量元素補充製劑能在社區衛生中心明目張膽的使用欺騙手法售賣,肯定與姜家女婿脫不了關係。”
“這一次被請去喝茶,全身而退的概率是微乎其微。”
二姐夫起身從大姐手中接過一碗餛飩,重新坐下後,再次開口。
“彭書記還說,姜家的那一對愣頭青孫子,之前就是小犯小錯不斷,這一次就給他們徹徹底底的清算一下。”
他喝了一口餛飩湯,又嘿嘿一笑,嘚瑟道:“爸、媽、老五,我現在可是執行公務,奉命陪你們過春節啦。”
“啥意思?”餘爸問了一句。
二姐夫解釋說:“彭書記知道我也是一名民警後,鑑於案子還沒有結束,爲避免再有意外情況發生,就讓我在過年這段時間,貼保護老五的安全。”
“而且,還給我配備了一輛公務車呢。”
“正好那輛奔馳現在是證物,也需要維修,這輛公務車彌補了出行空缺。”
二姐夫一家,三姐夫一家,都沒有車。
倒不是買不起,而是在小縣城,不如電動車更加的實用。
餘向晚之前的那輛寶駿SUV,在她跟着餘至明去濱海後,就交給三姐夫在開了。
這段時間,由小博再開着。
二姐夫有時用車,可以開單位的警車。
這次從縣城回村裡,人數較多,且要攜帶的東西也不少,兩輛車就不夠用了。
臨時配給二姐夫的這輛公務車,算是解決了餘家今天出行的一個難題。
餘朝霞開口問道:“二妹夫,你知道姜家那兩個傢伙,爲什麼打過威脅電話後,又跑過來潑油漆呢?”
二姐夫嚥下嘴裡的食物,輕笑道:“老五對微量元素的一番解釋,還有對微量元素檢測表的解讀,在幾個寶媽羣裡傳的很厲害。”
“自然嚴重影響和打擊了他們的生意。”
“那兩個愣頭青交待說,越想越氣,感覺只是打電話威脅,太沒有一點威懾力了。”
“就趁着酒勁,跑來潑油漆了。”
“至於牀車,他們誤認爲是麪包車,不值錢,就把油漆全潑了在了奔馳車上。”
“那個攝像頭的調整,他們之前沒少幹過類似的事情,是經驗豐富了。”
張柏開口問道:“那個砸車玻璃?”
二姐夫嘿嘿笑道:“要不是說他們是愣頭青,是憨貨呢。”
“警方詢問他們,有沒有砸車玻璃,砸車燈,都毫不在意的說砸了。後來見情況不對,再想改口就晚了。”
停頓一下,二姐夫又轉而說:“老五,郝局長連夜去了省城醫院,今早上就有檢查結果傳了過來,確實是腦積血。”
他又嘿嘿道:“老五,你的神醫之名,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在縣城傳開了。”
餘至明故作雲淡風輕道:“這不算什麼,郝局長那種情況,經驗豐富的老醫生,也是能察覺到的。”
他又含糊道:“二姐夫,今晚上,我們在村裡老家守歲。青檸一直在大城市,很少有放煙花的機會”
二姐夫先快速瞄了餘向晚一眼,嘿嘿回道:“老五,明白。”
“煙花這事,你就交給我們就好了……”
早上過八點,吃完早飯的餘爸餘媽、大姐一家四口,餘至明和青檸,餘向晚和張柏,再加上二姐夫,一共是十一人,乘坐三輛車,離開了御水灣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