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眼皮微微顫跳,鼻翼都有些抖動,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幾乎是朝陳銘吼道:“你說我不敢?你要不要真來一下試試?”
陳銘臉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笑容瀰漫了整個臉龐,眼神談不上輕蔑,但也足夠讓季遇無法忍耐。
“可以啊,季遇少爺,你有什麼本事不妨露出來讓兄弟見識一下。該不會真的是帳下五百刀斧手候命,隨時準備衝出來砍了我吧?”陳銘眯着眸子,笑容深邃。
“陳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今天我雖然沒有刻意準備人手照顧你,但也不是沒有任何想法。我一聲令下,不說五百刀斧手,五十個保安倒是隨叫隨到。你陳少的身手我也算是有所耳聞,除了手槍耍的好之外,近身戰就是一渣。”季遇惡狠狠地指着陳銘,已經徹底翻臉。
陳銘不緊不慢,手裡面依舊翻閱着之前那本《菊與刀》,表情玩味,眼神頗有些無辜,他淡淡一笑,把手裡那本《菊與刀》遞到季遇面前,道:“季兄弟記不記得,嫂子在我家做客的時候,你我初次見面,我手裡面還是捧着這本《菊與刀》,現在和你再會,也是這本《菊與刀》。世事無常,人有悲歡離合,但總歸書裡面記載的,是不變的,是相對永恆的,你說,對麼?”
季遇顯然沒有搞清楚陳銘的用意,他站在原地微微一愣,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小子忽然來這麼一句煽情的話,氣氛和此時此刻完全不搭,簡直是生硬到了極限。
而就是這種生硬,讓季遇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到底想說什麼?就不要賣關子了,直接說!你他麼每次和我說話,手裡面都捧一本書,你是在裝叉燒嗎?”季遇正在氣頭上,顯然也聽不進去陳公子那句頗有人生哲理的話,臉上滿是不屑和憤怒的表情。
“我是想說啊……”說着,陳銘輕輕地翻開了這本《菊與刀》,精緻的包裝,硬皮的外殼,無論從哪一個角度,都看得出這是一本精裝版的書,可就是在這精美的包裝下,卻隱藏着另外一樣東西。
陳銘翻開扉頁,不知道手指在哪裡按了一下,隨即,季遇所說的每一句話,頓時清晰地在房間裡面響了起來。
“我幫你搞死季經臣,你幫我從內部瓦解整個季家,日後我扶你做新季家的家主!”
“那麼,陳少爺,你跟我說一下你的計劃,如果真的可行,那我可以考慮跟你合作。”
“我雖然沒有周詳的計劃,但我有四個字送給季遇大哥:見機行事。季家順風順水的時候,季遇大哥你可以是季家的棟樑和骨幹,但是季家一旦進入逆境,季遇大哥你動手的時間也就到了。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季遇大哥你應該會做吧?”
“……好。沒問題。”
這是之前陳銘在江蘇的時候,和季遇聊天的錄音,而接下來的一連串錄音,更是瞬間讓季遇毛骨悚然!
“說來……陳少,我們只見的協議可以履行了吧?我幫你弄死季乘化,你幫我殺掉季經臣,怎麼樣?這筆交易如何?”
這句話,簡直可以瞬間把季遇一軍將死!
死棋!
棄子!
如同一聲沉雷,在季遇的腦袋裡面轟然引爆,隨即就是嗡嗡耳鳴,季遇腦海裡面一片空白,那是極度驚嚇之後腦袋的瞬間短路,他閉上眼睛,恍惚出神,想要去舒展腦海中因爲一聲雷暴而引發的驚慌失措。
沒料到,真沒料到。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陳銘手裡面翻的那本書,哪裡是什麼書?而是僞裝成書籍的錄音設備!而且錄音效果極好,幾乎沒有任何的雜音和失真,音色簡直和他本人完全一致!如果把這個東西交到季乘化手裡面,那麼不用說,他季遇第二天就會從這個世界上被蒸發掉!
天啊!
謀反大罪,罪無可赦!
他季遇心裡面非常清楚,而此時此刻,他也無可奈何,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陳銘手中的那斑白的書頁,面如土灰,目瞪口呆。
死棋。
別無選擇。
而陳公子的下一句話,也瞬間將季遇逼至無路可走絕境。
“季遇兄弟,這本《菊與刀》可不是上一次和你見面時候的那本,爲了記載我們兩兄弟的情誼,我這一次可是拿的一本嶄新的書過來的。爲了完整,我把上次的音頻資料也一併拷了進來。”陳銘笑得人畜無害,簡直說得就跟真的在和季遇敘舊一樣真摯。
這說明什麼?
季遇連從陳銘手裡面把這份音頻資料搶過來的機會都沒有了,別人手裡面還有一份!你搶了這一份有個屁用!
雖然後面的錄音是剛纔錄製的,但誰知道這高科技玩意兒有沒有數據傳輸功能,說不一定現在陳銘的手下早就接收到了這份資料,已經正在加工潤色了。
一部妙棋啊。
季遇怎麼也沒有猜到,眼前這個還沒有滿二十歲的年輕男人,居然早在當初見面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今天這一步,簡直是後生可畏。這一瞬間,季遇盯着陳銘,眼神瞬間軟了下來,他是徹底折服了,被人通過這種手段抓住了把柄,從今天起萬事由不得他,只能被人牽着鼻子走了。
一聲悲嘆之後,季遇口風立刻鬆了下來,他盯着陳銘,語氣有些失落和無助,道:“你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