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有二,其一,包大成雖然是醫學院出身,不過,各位看官都知道,包大成在學校裡是靠褲襠裡夾帶小抄過關,他在醫學院都學了些什麼,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所以,他對病因推斷完全沒有信心;其二,這個病因也不可思議了,完全不符合市場規律!
有看官會問了,筆者是否出現了筆誤,病因怎麼和市場規律聯繫在了一起,按理說,病因應該與醫學規律聯繫在一起呀?
這位看官有所不知,包大成想到的病因,那是一種極爲昂貴的病因,如果該病因屬實,桃花源的人固然會生病,但絕不會受窮,甚至,應該是暴富!
然而,事實卻是,桃花源的人個個窮得叮噹響,以至於,青壯年人都響應國家號召進城打工去了,剩下一羣老弱婦孺,受窮又得病。
所以,包大成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推斷,推理陷入了死衚衕。
包大成搖頭不語,在婁蓮花看來,那是大神表示拒絕救命,婁蓮花磕頭如搗蒜,淚如泉涌:“大神恕罪,大神恕罪!在桃花潭裡,是罪婦冒犯了大神,是罪婦打了大神耳光,扯了大神的頭髮,揪了大神的耳朵,大神要怪罪就怪罪我一個人,求大神救救苗苗,苗苗還小,她當時在洗澡,不懂禮數,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她,下次苗苗的洗澡的時候,如果大神再來……”
包大成的腦子裡頓時春光一片,什麼?還有下次?而且,聽婁蓮花的意思,如果下次包大成光顧,譚苗苗一定會循規蹈矩、溫柔賢淑、不急不躁、不溫不火……
那哪裡是洗澡?那分明就是洞房花燭夜!
和所有的色狼一樣,包大成熱切盼望洞房花燭,尤其是盼望吹燈拔蠟之後的情節。於是,包大成飢餓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春宵一刻的美好向往中。
包大成對春宵一刻的理解僅僅限於理論水平,但是,這絲毫也不妨礙他的幻想或者白日夢。包大成的白日夢說來就來,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座紅彤彤的臥室,門前大紅燈籠高高掛,門裡紅燭紅牆紅地紅紅牀紅鋪蓋,仙女譚苗苗身披大紅錦袍,端坐紅牀之上,包大成吹燈拔蠟,兩人擁入錦被。仙女譚苗苗果然不再像桃花潭時那麼暴戾,玉體橫陳百依百順,於是包大成的魔爪順利探上仙女的玉體……
於是,山坡上,在衆村婦以及婁大全兄弟的衆目睽睽之下,包大成的褲襠處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各位看官,包大成褲襠處的變化十分猥瑣,比起他剛纔眼睛在衆村婦的大腿上掃了掃去,更加邪惡,更加可恥,更加容易暴露其色狼本質。
但是,此時的婁蓮花以及衆村婦,對包大成大神身份的認識,早已根深蒂固。就算包大成原形畢露,施展出防狼培訓班裡練就的一身色狼招數,對衆村婦暗下毒手,衆村婦恐怕會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所以,當衆村婦眼見包大成的褲襠發生變化,並沒有絲毫不滿之情,反而紛紛表示出由衷的崇敬之情。
突然,包大成的褲襠之處高高隆起的山峰轟然倒塌,衆村婦同聲發出了惋惜的嘆息。
不錯,包大成的褲襠很快平復下去了,這不是因爲他的思想境界陡然崇高,也不是因爲他的白日夢做完了。正相反,他的白日夢正進行到如火如荼的階段。
包大成和仙女譚苗苗全身心糾纏到了一起,就像當初牛郎和織女一樣,要把生米做成熟飯,迫使王母娘娘吃個啞巴虧,不得不承認既成事實。與此同時,他的手沿着譚苗苗的玉體一路下滑,熱血隨之沸騰,情緒爲止高亢,荷爾蒙隨之激增,褲襠隨之……
然而,當包大成的手滑到仙女的膝蓋上的時候,一腔熱血變成了凝成了堅冰!
譚苗苗的膝蓋,是仙女身上唯一的缺陷!
這是一個致命的缺陷!
它不僅破壞了了藝術品的完美,更爲可怕的是,它將隨着時間,逐漸擴散到譚苗苗的全身,將仙女變成牛鬼.蛇神!
包大成見過這大骨節病的患者,他們身體骨瘦如柴,而且,完全變形,腰身呈九十度彎曲,兩條腿細得像竹杆,成O形向兩側彎曲,而骨節卻膨.大如茶壺,腦袋像烏龜一樣艱難地探出軀殼,走起路來,像是一隻脖子上吊了一個大秤砣的鴨子,一不小心腦袋就要戳到地上。
譚苗苗是仙女,可是,這位仙女的膝蓋上病變,在可以預見的未來,擴散到她的全身,把她變成一隻脖子上吊秤砣的鴨子!
這世上,沒有比這更爲痛心的事了!
想到這裡,包大成的心臟一陣刺痛。他的白日夢醒了,洞房花燭消失無蹤,他的眼前,是一羣已經病入膏肓的村婦,她們就是譚苗苗的未來。
包大成不由得仰天長嘆:“譚苗苗!悲劇!”
維納斯斷臂,那是藝術;譚苗苗變成鴨子,那是悲劇!
天色已晚,一輪圓月掛在當空,包大成的怪叫,在晚風中乘風破浪,直達雲霄,空谷迴響,餘音不絕。
那是包大成向大骨節病發出的宣戰書!
所以,包大成發出怪叫的同時,雙目圓睜,呲牙咧嘴,怒髮衝冠,滿腔仇恨。
包大成決心與萬惡的大骨節病鬥爭到底!救仙女譚苗苗於水火,順便救救桃花潭衆村婦。
可是,包大成的內心是菩薩,而他的面目則是魔鬼!
所以,在婁蓮花等衆村婦的眼裡,大神包大成像是要找譚苗苗算帳,順便和衆村婦算算賬。
婁蓮花嚇得虛脫在地,衆村婦號哭一片,婁大全兄弟三人目瞪口呆,月光之下,荒郊野外,包大成端坐在上,面目猙獰,腳下一片愁雲慘霧民不聊生。那情景,極像是蘭若寺黑山老妖現身。
且說包大成一聲怪叫,表達出勇救仙女譚苗苗的豪情壯志,然而,不幸的是,鑑於包大成表情過於堅毅,以及山坡上詭異的月光,包大成的形象,從大神變成了妖怪。
於是,就聽嘩啦啦一聲,一場暴雨從天而降,劈頭蓋臉,從頭到腳,把個包大成澆了個透心涼。
譚苗苗還沒成悲劇,包大成先成了悲劇!
包大成正處於熱血沸騰之中,對這一場暴雨猝不及防,渾身溼淋淋的倒也罷了,更爲難以忍受的是,那雨水氣味不佳。
不僅僅是氣味不佳,簡直就是惡臭無比。
在惡臭和冷水的雙重刺激下,包大成醍醐灌頂,眼前一亮,只見月光下,仙女譚苗苗身着白色長裙,秀髮飄飄,雙手端着一個陶罐,在月光下亭亭玉立。
譚苗苗這副形象,極像是傳說中的汲水女郎,臨風搖曳,風姿綽約,飄飄欲仙。只是很可惜,譚苗苗手裡的陶罐,飄出的是一股大糞的惡臭,和包大成渾身上下的惡臭完全一致。
也就是說,包大成遭到的一場劈頭蓋臉的暴雨,就是來自譚苗苗手裡的陶罐。
那陶罐裡不是清澈的溪水,而是大糞、狗血、豬血、雞血混合而成的混合液。
這是山民們自主創新的、專門用來驅鬼辟邪的神水!
仙女譚苗苗不像婁蓮花那樣盲從。當婁蓮花等衆村婦認定包大成是大神的時候,譚苗苗並沒有跑遠,而是藏在密林中,細細觀察包大成的一舉一動。
譚苗苗雖然聰慧,可到底沒見過什麼世面,婁蓮花認定包大成是大神,譚苗苗則認定包大成是妖怪。
譚苗苗得出這個結論,也是有其理論基礎的,首先,包大成是從黃鼠狼洞裡爬出來的;其次,包大成對她的身體面露色相;其三,包大成一路上鬼鬼祟祟,專看女人大腿;以上三條,都和傳說中大神的光輝形象嚴重不符,完全符合妖怪的定義。而且,肯定是黃鼠狼成精。
於是,譚苗苗跑回村裡,攪合了一罐子神水,匆匆趕回山坡上,卻見包大成一聲怪叫,面目猙獰,母親婁蓮花癱倒在包大成面前,眼見就是被黃鼠狼精給吃掉了。譚苗苗爲了救母親,奮不顧身,勇往直前,把一罐子大糞雞血劈頭蓋臉,澆了包大成一身。
譚苗苗澆罷大糞雞血,一聲嬌喝:“黃鼠狼精!看你作怪!”
按照傳說,那神水專破邪門歪道,不出三分鐘,包大成就要露出黃鼠狼尾巴,原形畢露,匍匐在地,動彈不得,變成一隻待宰的黃鼠狼。道行稍微高一點的黃鼠狼,雖然動彈不得,但也能發出人言,苦苦哀求譚苗苗饒命,並保證今後不再作怪。
所以,譚苗苗還不放心,雙手高高舉起陶罐,專等包大成變成黃鼠狼之後,發出痛改前非的悔過之詞,然而,根據他的態度,決定是否把陶罐砸下去。如果黃鼠狼態度好,心地善良的譚苗苗還是打算饒他一命,畢竟,千年修行毀於一旦也太可惜了。
此時的包大成,如果腦子稍稍清醒,就應該審時度勢,苦苦哀求譚苗苗不要痛下殺手。就算是保持沉默,也不要有肢體動作,免得譚苗苗以爲黃鼠狼死而不僵。
然而,包大成莫名其妙被譚苗苗澆了一身大糞,渾身上下惡臭無比,一時間心煩氣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