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潛伏

包大成醒過來不打緊,每天到病房中熱心探望包大成的社會各界羣衆數以百計,更可怕的是,裡面還有無數記者化妝成羣衆刺探消息,如果包大成露出一點風聲,後果不堪設想。

方主任越想越睡不着覺,既然瞞不住,乾脆就挑明。於是派柳青青到隔離病房與包大成接頭,希望包大成以大局爲重,爲組織上分憂。

方主任畢竟老辣,勸說包大成假冒非典潛伏在隔離病房,這種事換了任何人都做不成,弄不好,那包大成情緒對立,反倒弄巧成拙。只有柳青青堪此重任,原因很簡單,柳青青是一位大美女,又是包大成的同學,方主任是過來人,他知道,美女同學對於一位衰哥是很有殺傷力的。

柳青青正在積極要求進步,方主任把如此機密的任務都交給了她,如此看得起她,柳青青慷慨受命,化妝潛入了隔離病房。

柳青青的話只說了一半,包大成就明白了,正要惱怒,柳青青慌忙按住了包大成的手,嬌聲說道:“大成,這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和考驗啊。”

果然不出方主任所料,柳青青甜美甚至帶着撒嬌的聲音,對於包大成而言,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一時間,包大成鬥志全無。

“方主任說了,包大成同志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國家培養了多年,如果不能物盡其用,簡直是浪費人才,所以,疾控中心希望包大成同志病癒之後,能夠爲上江城的疾控事業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柳青青說到這裡,眼睛衝着包大成一眨眼,臉上嬌羞。

曖昧這個詞是漢語中的內涵極爲豐富,其原因在於,它基本上沒有內涵,沒有內涵就意味着什麼都可能有。就那柳青青的眼神來說吧,只能用“曖昧”一詞來表達,你絕不能說那眼神裡有什麼,你也絕對不能說那眼神裡沒有什麼。總之,那眼神裡有的,是一種讓當事人想入非非但又空空如也的東西。平庸男包大成在這樣的眼神面前,最直接的反應是,那眼神裡一定有着什麼。而美女柳青青也不反對包大成對這種眼神的所有猜測,但也絕不會給所有這些猜測任何具體化的任何機會。

於是,包大成同志被這曖昧的眼神架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極度危險而自己毫無察覺。

柳青青傳達的方主任的話,就是和包大成做一個交易,包大成勇挑“非典”重擔,疾控中心給包大成一個職位。

各位看官,疾控中心是國家事業單位,是吃皇糧的,鐵飯碗但發不了財,這種職位,對於很多有拼搏精神的有志之士而言,不具吸引力。但是,對於衰哥包大成而言,卻是一條金光大道。

包大成是學醫的,雖然被醫學院掃地出門,不管怎麼說,還有很深的醫學情結,而且,進了疾控中心,包大成就是國家的人了,再也不是無業遊民,面子上很好看,這正是媽媽郝玉秀的希望。而且,更爲重要的是,從此之後,就能與柳青青朝夕相處,這一點,尤爲重要。

只要潛伏几天,就能實現包大成的人生理想,何樂而不爲!

“我能經受得住考驗!”包大成想都沒想,便徹底放棄了對抗。

包大成如此簡單就搞定了,柳青青心中舒了口氣,急忙向包大成交代鬥爭策略:“方主任讓我轉告你,一定要立場堅定,咬緊牙關,向革命烈士學習,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打死也不說。”說着,遞給包大成同志一本紅色經典名著《紅巖》:“希望你認真學習,對照烈士的光輝事蹟,找出差距,努力提高自身覺悟和素質,堅定信念,誓把牢底坐穿!”

包大成鄭重地接過《紅巖》,朗聲說道:“請組織上放心,打死也不說!”

“方主任要我轉告你,鬥爭是殘酷的,敵人是狡猾的,大成同志,要站穩立場,保持警惕,記住!防火防盜防記者!”

“防火防盜防記者!”包大成默唸領導的指示,一時間豪氣沖天,對未來充滿信心。

柳青青走後,那婉轉溫柔的聲音,在包大成的腦海中縈繞良久,久久沒有散去。

在今後漫長的隔離生涯中,柳青青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柳青青的眼神成了包大成孤身一人堅持敵後鬥爭的堅強動力。

爲了這個曖昧的眼神,包大成同志付出慘痛的代價。

首先,包大成同志不得不忍受全副武裝的護士們送來的無數抗病毒藥片,這些的護士聲音輕柔,動作細緻,不依不饒。包大成向日本電影《追捕》中的杜邱學習,把藥片藏在舌頭下,以期乘她們不備吐掉。可是,這些小花樣全部被護士小姐識破,她們會用萬分輕柔的語調,逼迫包大成張開嘴巴,用戴着橡皮手套的手指翻開他的舌頭進行檢查。包大成被那橡膠味折磨地難以忍受,乾咳起來,護士大驚,慌忙逃出病房。包大成想起柳青青,咬咬牙,把成堆的藥片吞了下去。包大成覺得自己就要被護士們灌成了橫路競二。

吃藥還不算什麼,更糟糕的是,每天都要忍受棉籤穿鼻的痛楚。包大成被診斷成冠狀病毒隱性感染,沒有症狀,所以,檢查治療效果的方式,不能看他的症狀是否減輕或者消失,而必須經採樣實驗室檢測,看他的鼻咽拭子樣品轉陰了沒有。所以,每天一大早,就有護士小姐手持棉籤,揪住包大成的下頜,迫使他鼻孔朝天,然後將棉籤狠狠地插入鼻孔,那姿勢,跟傳說中的革命先烈遭受反動派特務灌辣椒水的酷刑完全一致,那滋味估計也相差無幾。包大成痛得哇哇大叫。

這個場景,被前來探視的牛麗麗的撞見,牛麗麗勃然大怒,當下就要施展三自棒法,打爛護士小姐的狗頭,幸虧包大成挺身而出,擺事實講道理,才平息了牛麗麗的怒氣。從此之後,醫院規定,必須有兩位護士小姐對包大成實施採樣,一位具體負責採樣,一位負責望風,嚴防牛麗麗使出三自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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