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的人也來了,雖然我連他們的名字都叫不上來,但我卻記得他們就是那十幾個就算面臨死亡,都沒站到蘇賢那邊去的人。
說實在的,我有想要弄死她的衝動,但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終究沒能狠下心下達這個命令。
“走。”我看了寧靜一眼,深呼吸了一口,輕輕的說出了這個字。
身後幾十個人默默地跟着我往外走,我知道,這一幕若是給有心人看到,一定會被理解爲‘黑道大佬出獄,數十人盛大迎接’。
“劉峰...”
就在我們走出法院大門,到了那個臺階的時候,寧靜終於衝到了我前面,拉住了我的胳膊。
“劉峰,不是你想的那樣...”
“滾!”
我盯着她拉着我胳膊的手,輕輕一抖,就把她抖了開來。
“你聽我說...”
“我讓你滾!”
一聲大吼,緊跟着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寧靜的臉上,寧靜身子沒站穩,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打女人,說實在的,感覺真的差極了。
寧靜順着臺階滾下去,當滾到在下面的時候,頭上都已經破了,一道鮮血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大哥,要不要...”
我身後一個小弟走到我面前,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或許他們也已經知道了這女人的來歷,更知道了她在其中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
我深呼吸了一下,擺了一下手,這小弟很聰明的沒再說話,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別再讓我看見你。”
說完這句話,我就上了車,離開了法院。
“送我去醫院。”
郭梟,歐陽菲,兩個人都受了重傷躺在那裡,一想起這個,我心裡的痛就不斷的涌上來。
到了醫院,阿毛的指引下,我來到了一處貴賓病房,門口正站着幾個嘴裡叼着煙的年輕人,看那樣子,應該也是道上混的,正跟一羣人爭執着什麼。
阿毛,一直跟在我身後的那個小弟。
我的出現似乎打端了他們原本的對話,那幾個小弟一看見我,立馬扔了手裡的煙,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原本跟在我身後的阿毛看到這一幕,一張大臉通紅,剛剛獲得我的好感,現在卻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現紕漏,他的面子有些掛不住。
“我去接大哥,把這交給了你們,我怎麼交代你們的?”
過去就朝着門口一個青年砸了一拳,打的他直接撞到了牆上。
“毛哥,這事不能怪我們,他們非說自己是嫂子的家裡人,我們沒辦法辨別真假,又不敢對他們動粗,只能在這擋着他們...”
歐陽菲的家人?
“我是劉峰,歐陽菲的男人,我去過歐陽家,好像沒見過你們,請問你們是她什麼人?”
“你就是劉峰?”一個身穿一身白色衣服的人站到了我面前,剛纔我一直沒注意到他,因爲他一直靠在走廊邊上,從我來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
“我就是劉峰。”
“哦,那你一定聽過江南方家了吧?”那青年笑了笑,原本就長的不錯的一張臉,笑起來更顯灼灼,“沒想到堂堂的青葉老大,竟然會以那種方式去我方家,要是缺錢直接說就是了,何必以那種方式呢?”
他這話一出口,我就知道上次在杭州綁架方子翰的事情已經敗露了,也難免,畢竟我們沒有遮住自己的臉,那店裡總會留下一些監控影像。
“路過杭州,玩玩而已。”說完這幾個字,也沒心思再去理他,我心裡真正擔心的是躺在裡面的歐陽菲,“這幾位不算歐陽菲的家人,送客。”
阿毛聽了的話,立馬就民明白過來我跟他們不但沒交情,而且還有一段恩怨,當下臉色一變,手底下的兄弟就形成了一堵人牆,把他們圍在了中間,“是自己走,還是我們送你們走?”
“劉峰,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方子鳴。”
說完,臉上帶着點點的微笑,扭身就往外走,“對了,替我向菲菲問好,告訴她,我不在乎她有過別的男人。”
聽到他說這種話,阿毛他們明顯的產生了一種衝動,我身後一拉,終究是攔住了他們,沒去對方子鳴下手。
“有些事情現在還沒到解決的時候,會有你們動手的機會。”
“是,大哥。”
我這簡單的一句話,已經把他們劃作了我的兄弟,阿毛激動的說話都帶出了顫音。
走進病房,歐陽菲正在睡着,一條腿打好了石膏高高的吊在牀尾,身上也綁着好幾處繃帶,不過好在頭沒着地,臉上也沒什麼傷。
我坐在病牀邊上,拉住了歐陽菲被點滴打的有些發涼的手,眼睛就有些溼了。
或許是我的到來驚動了睡眠中的歐陽菲,眼皮輕輕抖動下,竟然醒了過來。
歐陽菲看到了坐在她旁邊的我,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瞬間被眼淚大溼,一顆顆晶瑩的淚滴,順着眼角不斷往下滑落。
“別哭,都沒事了。”
輕輕的吻住她的額頭,雙手抹去臉頰兩側的淚水,歐陽菲乖巧的點了點頭,只不過哽咽的嗓音,卻是沒能讓她說出一個字。
歐陽菲狠狠的咬住了我的手,直到鮮血順着她的嘴角滑落才終於鬆開了牙齒。
“別再離開我,我怕。”
“對不起。”
就這麼摟着歐陽菲,脣齒之間的糾纏在這個白的一塌糊塗的房間上演,傷感中自帶着一些溫情,無限的感動,無限的暖意流淌在我和歐陽菲之間,直到彼此呼吸困難,才停下了這一舉動。
“對了,寧靜去找你了嗎?”
“去了,不過我不想再去追究她的事情了,你沒事,最重要。”
“她挺可憐的,而且她也是被蘇賢利用纔會那樣,她也來找過我了。”歐陽菲嘆了口氣,我知道,她跟寧靜從小一起長大,自然很深,“寧家因爲涉及了蘇賢的勾當,事實難以還原之下,整個寧家的產業都被蘇家整個給吞併了,就在前幾天,宣告破產了。”
我聽到這,楞了一下,寧家雖然沒歐陽家那麼富有,但也一樣是大戶人家,竟然這麼容易就被蘇家給吞併了?
“千萬別懷疑蘇家的財力,就算是我們家,在蘇家面前也難以抗衡。”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對寧靜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追究她的責任,但是如果你接下來的話是想要我幫助她的話,就別說了。”
我抓起了一個蘋果,用水果刀狠狠的削着上面的果皮。
“小氣鬼,你不幫她,那總不能阻止我幫她吧?”
“那你也阻止不了我監視她。”我把蘋果上削好的一塊切下來塞到她的嘴裡,繼續擺弄剩下的,“我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傷害你。”
似乎塞給歐陽菲的蘋果塊有點大,這丫頭竟然嗚嗚的想說什麼沒說出來,一個勁的鼓動着小嘴咀嚼着往裡吞。
“腿還疼不疼。”
“不疼。”
“肋骨疼不疼?”
“不疼。”
“傷筋動骨一百天,懂不懂?”
“懂。”
......
伺候着歐陽菲吃光了兩個蘋果之後,終於在不捨中離開了她的病房,阿毛見我出來急忙跟在了我後面。
“大哥,梟哥的病房在那邊。”
阿毛指了指走廊另一邊,那邊是男性貴賓病房的區域。
到了那一看,跟歐陽菲那一樣,都有不少小弟站在門口,見到我過來,都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老大。
我推門進去,郭梟這貨正在接受護士的治療,可眼睛卻一直盯着上面的電視,我一看上面演的節目,赫然是日本愛情動作片。
那個負責照看郭梟病房的護士妹子,正一臉通紅的擺弄着郭梟的雙臂,因爲這貨下面支起了帳篷,白色的被子高高的頂起來一塊。
“身體都這樣了,還看這玩意。”
“出來了?老子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郭梟咧開大嘴笑了笑,雖然雙臂動不了,但卻有護士的幫助,見我進來,就把郭梟的病牀搖高了一些,讓他能靠在那坐着跟我說話。
“謝謝你。”
“說的輕了。”
“哈哈哈...”
我跟郭梟同時笑了起來,沒錯,兄弟之間哪還用說什麼謝謝。
跟他在這扯了半天,我沒想到的是黑子離開北京竟然連郭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打他電話也打不通,到底該怎麼樣才能通知到他我沒事了呢?
“不用擔心那麼多,在這個世界上,能弄死他的人還沒出生呢,他離開必然有離開的理由,等他做到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回來的。”
郭梟跟黑子雖然一個當過兵,一個當過賊,但兩個人卻同樣是在生死線上掙扎過來的人,兩個人之間有一種莫名的默契,這種東西即便是在我跟黑子之間都不曾出現。
“既然你出來了,那我也沒必要在醫院待下去了,在這呆的我都快生鏽了。”
我明白郭梟的意思,其實這事我也想了。
青葉發展到現在的地步,確實也應該有個總部了。
之前阿毛在路上就跟我說了,這次打敗了延門,隨着蘇賢的死,延門也已經解散了,幾乎超過三分之一的人都被拉到了我們青葉,雖說有些人心還有些浮躁,但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就一定會成爲青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