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後山的四蛇洞。
洞門口有幾個看守。看來他們是在保護現場。
“這要怎麼進去啊?”蠻蠻面露難色。
“交給我。”旁邊的炎居嘴角一動,一個壞笑,一道黑影,轉眼不見了身形。再看時,四蛇洞門口幾個看守已經昏昏欲睡紛紛倒地不起。門口已然站定炎居,一襲披風,扶一扶頭上遮臉的斗笠,嘴邊一個壞笑,一歪頭示意大家趕緊過去。
“他還挺可靠的。”琴童抖抖眉毛看看一旁一言不發的賀千帆說道。
“幹這種事情他可溜着呢!”一旁的白澤沒好氣的白了一句,起身從掩體裡走了出來。
衆人走下了四蛇洞。洞內安着幾個火把,照亮着洞內的一片光景。
看着眼前的景象,旁邊的蠻蠻和九尾姑娘忍不住掉下淚來。雲軒看了二人一眼,嘆了口氣,沒有言語。
“這裡!”鸞姑娘指着洞內一塊突起的石塊說道。
“大家讓開,我看看。”夫諸拄着柺杖,撥開衆人走到石塊前,“要打開這個門必須有相應的咒語,否則開門的人會受到一些懲罰。這咒語除了學塾的老師之外沒幾個人知道。”
雲軒看着夫諸,有些擔心:“老師!”
“沒事,我來。”夫諸示意大家退後,舉起了手中的櫸木柺杖,嘴裡唸唸有詞,“不敢褻瀆豎亥尊者之嚴苛,念盤古大帝之仁慈,請讓聖潔的靈魂得以通過……”
再念什麼誰也聽不懂了。只見柺杖上閃着白光,畫動着咒符,朝着石塊上點去。
“開!”
咒語停歇的瞬間,白光炸裂,夫諸被重重的甩了出去,胸口翻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衆人十分詫異。
“老師!沒事吧?”雲軒驚叫,“難道咒語錯了嗎?”
但是,門還是開了。
白澤和雲軒扶起地上的夫諸。
“沒有錯,有人對門動了手腳……咳咳……”夫諸虛弱的說道。
“那你……”白澤擔心的問。
“沒事,咱們快走。”夫諸示意大家沒事。白澤扶着夫諸走向門裡。
“老師,那些咒語是怎麼回事?之前就好奇這個,有的是一兩個字有的那麼一長串,看的很帥的樣子,你之前沒教過我這些啊?”雲軒很好奇一邊走一邊問白澤。
“一般的神術並不需要咒語。咒語是爲了鞏固神術而進行的後續吟誦,只有在體力不支,或者需要破解強大神術屏障時需要利用咒語的後續吟誦來增強神術的功效。單獨的字眼吟誦只是爲了節省神力,避免不必要的神力浪費。當然,即便是最簡單的咒語,如果輔助神器發動神術的話威力也是巨大的!哎,你啊,你先把神術學會再學咒語吧。”
雲軒一撅嘴退到了一邊繼續往前走。
一條長長的隧道。幾個人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見到了刺眼的亮光!這裡是學塾之外!外面風景絕佳,可是誰也沒有心思去欣賞了。
“把手給我。”鸞姑娘對雲軒說,“都拉住我。”
雲軒明白,鸞姑娘要用遁術離開這裡了,於是走上前去拉住了鸞姑娘的手。九尾姑娘看了一下,抿着嘴走到了雲軒身後,拽住了雲軒的衣角。琴童,蠻蠻也都抓緊了鸞姑娘的衣角。炎居和白澤示意鸞姑娘先走。鸞姑娘微笑着點了一下頭,手指捻動,不見了身形。
白澤扶着夫諸看着炎居,惡狠狠的說道:“不要耍什麼花招,我會一直盯着你的!”炎居笑一笑,把臉湊到白澤臉前,伸出了舌頭,舔了一遭嘴角:“看好你的這位朋友吧!哼哼……”一轉身不見了。白澤鼻子一哼,使用遁術帶着夫諸來到了崑崙山腳下。
九個使者此時佇立在在崑崙山腳下。
擡頭望去:山的左右張開雙臂圍出了前面一片平坦的區域,左右看不見山的延伸終點。這裡除了一些嶙峋的怪石之外並沒有草木。怪石之上,縫隙裡潺潺的流水輕巧的流下。擡頭望去,頭頂接天之處飄着厚厚的雲層,陡立的山峰直插怪雲之中。四周無有半隻鳥獸的痕跡。除了偶爾的風吹着山上的石洞發出的嗚嗚怪聲,能聽見的就剩下旁邊一衆人驚訝的吞嚥口水之聲了。
“我們是要上山嗎?”蠻蠻向大家確認。
“嗯!”鸞姑娘微笑着點點頭,指着前面的一個不太容易能看見的洞口,“那裡就是迷宮的入口。”
大家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去。黑漆漆的洞口猶如一隻怪獸的嘴巴,洞口雜亂的石塊好比那怪獸畸形的獠牙,它並沒有出聲,可是衆人似乎聽到一聲沉悶的吼叫,似乎是對來者的嘲笑與蔑視。
“我記得,第一座迷宮裡原先是四頭蛇精看守的,他在這裡負責把入侵者逼入歧途。不過自從有人襲擊了四頭蛇之後這裡就換了新的看守。但不管是誰,肯定是一個厲害角色。但進去之後不要害怕,跟着我走就行了。不要因爲好奇去碰裡面的一些奇怪的東西。如果有看守擋路,就麻煩幾位叔叔了!準備好了嗎?”鸞姑娘做最後的提醒。
“嗯!”幾個人點頭稱是。
蠻蠻咬着牙,手不停地在哆嗦。琴童看了他一眼,拽了一下蠻蠻的胳膊。蠻蠻“啊?”了一聲,就見琴童一反常態,溫柔的一樂,伸出小拇指勾了勾蠻蠻的手:“小心啊!”
蠻蠻停止了顫抖,一抖精神:“走吧!”
衆人會心的一笑,邁步走進了洞口。
洞內竟是另一番天地:翠竹環繞着碧綠的池塘,大理石小橋曲折的向前延伸。一座亭榭阻在石橋的中央,亭中擺着一個石桌,幾個長條石凳,一旁的饕餮紋三足銅風爐上還燒着一隻白釉瓷壺,一個身穿褐衣的老者顫巍巍的拿起旁邊的一個紙囊,從中捏出幾顆茶團放在旁邊的瓷壺之中。石桌上還擺着一副未完成的圍棋。褐衣老者一邊收拾一邊悠然的坐下,掐起一顆黑色棋子圍着石桌踱到衆人的對面坐了下來:
“又有行人來啦!老叟我剛剛泡好了一壺上好的茶葉,來來來,幾位英雄可否先陪老叟我研究一下這一盤未完成的棋局,順便敘一敘路上的辛勞啊?”
衆人面面相覷,都看着鸞姑娘。
鸞姑娘面色平靜,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這位褐衣老者。
“不用在我面前來這套吧!犀渠!”一旁的炎居說話了,“我現在時間可不充裕,沒工夫看你的逸棋。”
“犀渠?”白澤驚道。
“怎麼了?他是誰?”雲軒小聲問。
“他是魔!專門偷取別人的時間來增加自己的壽命!”白澤有些驚恐的喘着粗氣,“他的逸棋有強大的惑力,據傳,他經常在山上設下棋局等候可憐的樵夫陪他一起下棋,等那些可憐人醒悟過來的時候幾百年都已經過去了!所以小心一些,千萬不要聽信他的任何花言巧語!否則會被他困死在這裡!”
雲軒強嚥一口口水盯着這個褐衣老者。
褐衣老者擡頭仔細看了看這位斗笠遮臉的高個子公子,臉色突然一沉,繼而喝喝大笑,手不自主的抓起了幾顆棋子:“哦!是三公子!如此雅緻,想起到此一敘?”
“敘舊就免了,我們幾個只是想借一下你身後這條路一行而已,你不會不給這個面子吧?”炎居摘下斗笠又重新系好,眼皮也沒擡的問道。
“不敢,不敢。公子想從老叟這裡經過我自然是不會阻攔的,只是老叟我有一些好奇,公子何以混跡於這羣小鬼之中?我猜,您一定有什麼別緻的打算吧!”
“打算自然是有的。不過,和你有關係嗎?”
“不敢,不敢。”犀渠跳動着臉上的笑肌說道,“現在我要是阻住公子的去路,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啊?”
“既然明白,何不放我等過去啊?”炎居試探着問。
卻見犀渠一擡胳膊露出了手上一圈金色手鐲,又指了指脖子上一圈同樣紋路的金色項圈說道:“放公子過去自然是可以的。不過,我現在也是身不由己啊!這降魔圈,我輩神力可是難以啓及啊!望公子體恤。”
“嗯……也是。”炎居做了一個思索的樣子,“那就對不住了!”
“砰!”
一道黑影閃過,金光炸裂,炎居如同一道閃電襲向犀渠,伸出的單手如同一把鋒利的長矛戳向犀渠的面門,卻被犀渠用雙手擋了下來。胳膊之後,露出犀渠奸笑的臉:“公子身手一如當年!”
“你也不簡單嘛!”炎居伸出舌頭舔舐着嘴脣說道。
二人互相一使勁,勁風吹過,雙方飄然落地。
“請!”
犀渠突然一側身,手臂一揮,讓出了通道。
“不打了嗎?”炎居好奇的問。
“兩敗俱傷嗎?這事我不幹!何況你我無冤無仇。我還想等公子事成那天接我等逃離這苦海呢。呵呵呵呵……”犀渠滿臉堆笑。
“那……承讓了!”炎居一抱拳,示意衆人快走。在炎居的遮掩下,雲軒等人貼着走廊一邊滿是狐疑的戒備着通過了這座亭榭。
雲軒走在最後,一直盯着犀渠。犀渠微笑着看着雲軒,突然開口跟雲軒說道:“這位小哥不拿幾顆棋子嗎?”
雲軒納悶:“我要你的棋子幹什麼?”
“我身後這道門的門鎖可是一盤棋局哦!沒有棋子做鑰匙你們怎麼過得去呢!”犀渠一臉壞笑的指着不遠處一道高牆,牆上分明黑白相間,是一座棋盤。
鸞姑娘突然回頭,一臉吃驚:“門鎖?鑰匙?九宮門什麼時候上的鎖?”
“你不會覺得五方天帝那麼信任我們吧!我們只不過是個傀儡!想保護這裡,還是得靠五大天帝,這可都是他們親自設置的機關哦。而且,不止我這裡有鎖,後面幾道門可是都有不一樣的機關鎖哦!姑娘,作爲嚮導不會不知道這些事吧!”
鸞姑娘運着氣,平復着胸中的不安。
衆人看着那三丈多高的棋盤,狐疑的看着眼前這個褐衣老者,再看看一臉緊張的鸞姑娘,大家臉上泛起一絲焦慮。
“不就是開個鎖嘛!給我!”雲軒看着犀渠,快步上前,伸手準備抓起石桌上擺放的兩盒棋子。眼見手快要碰上了那棋盒,一隻手死死地抓住了雲軒的胳膊,輕輕擡起,是炎居。
“我幫你拿着。”炎居拿起桌上的棋子說道。雲軒擡頭看着眼前這個一臉凝重的男人,心裡不免咯噔一下。炎居分明露出了些許緊張。
“只有一次機會哦!公子小心!”犀渠在一旁叉着手冷冷的看着。
“多謝提醒!”炎居淡淡地回了一句,轉身來到棋盤附近。
衆人看着這盤殘局,臉色越發難看。棋局似乎有點過於艱難。
許久,賀千帆伸出手指指向棋盤一角,炎居豁然開朗,手指一揮,一顆黑色小棋子飛出棋盒,瞬間棋子變得巴掌大小,精準的貼在賀千帆所指方位。棋盤上緊接着倏地冒出一顆白子進行着反擊,炎居再一揮手,又一黑子飛出。衆人看着棋盤上漸漸多起來的棋子,不由地爲炎居捏一把汗。
隨着最後一顆黑子飛出,白澤情不自禁一聲喝彩:“好!”
棋門頓開!
“噗!”
一旁的炎居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不好!犀渠在棋盤上做了手腳!”白澤猛地抽出腰間雪白的匕首,驚恐地瞪着身後。
不遠處,一直默默觀察的犀渠哈哈大笑:“沒想到,我釣了一條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