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我竟然拿槍對着自己人!
這在部隊裡是大忌,無論什麼情況,槍口都不該指向戰友,這也是我進部隊之後陳連長給我上的第一堂課……
我頹然的放下槍,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我不知道這哭有幾分是因爲奶娃的死,又有幾分是因爲心裡的恐懼,總之胸口憋悶的慌,不哭出來不痛快。
等狠狠的發泄了一通,我起身用力的抹了把臉,狠狠的道:“我不信這鬼東西能憑空出現,我特麼一定要把它揪出來!”
其他人也沒反對,奶娃的死對我們的衝擊太大了,他那一張稚嫩的臉讓我們都不忍心去看,最後還是鷹眼和毒蛇將他就地埋了。
“老煙,你見多識廣,有沒有什麼想法?”陳連長狠狠的抽了幾口煙。
老煙掃了滿地的血一眼,讓我們先趁夜將帳篷撤了,隨後用三個火堆圈出一塊地方,我們便全都站在被圈出的空間裡。
“不管什麼玩意,肯定會怕火,今夜就這麼湊合過吧。”老煙一屁股坐下,煩躁的撓了撓頭髮,顯然目前的處境也讓他沒底。
我看老煙有儘快避過這裡的意思,心裡有些不痛快,張嘴就道:“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那玩意兒還是跟上來了,老煙,你覺着我們能避得開?”
奶娃一死,我腦子裡就轉了無數的念頭,這鬼東西不僅來無影去無蹤,它還有一定的智商,它壓根是瞅準了一個目標,它一連三次都是攻擊的奶娃,否則帳篷裡還有我和毒蛇,爲何偏偏奶娃就死了?
聽我這麼說衆人臉色都變了,鷹眼掃了其他人一眼,悶聲悶氣的說不知道誰會是下個目標。
“不揪出這東西,我們別想安生,老煙,你看呢?”我盯着他,他到底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如果他不支持,我們也難以展開。
老煙苦笑着問我,是不是覺着他就不想給奶娃報仇?
我沒有答話,但我的態度不置可否。他嘆了口氣說不是他不想報仇,可我們連看都看不到那東西,再待下去只能送命,只有繼續走纔有一線生機,那東西總不會一直跟着我們。
“那可不一定。”我不以爲然的道:“那東西跟了我們這麼久,後面跟下去的可能性很大,再說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
他擺了擺手,啞着嗓子道:“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首先要找到它!”我摸了摸下巴:“這鬼東西再厲害也肯定和紅尾蠍一般是沙漠裡的生物,只要找到它就能滅了它。”
老煙擡了擡眼,示意我繼續說,我琢磨了一會兒告訴他我有個方法能引出那東西。
“什麼方法?”老煙問道。
我指了指埋葬奶娃的地方,說只要讓那鬼東西以爲奶娃沒死,它肯定還會找上門來的。
當然,將奶娃的屍體挖出來揹着自然不現實,我的想法是,我穿上奶娃的衣服,讓那鬼東西以爲我是他。
一般來說,生物多靠氣味辨別,我這麼做也不過是賭一賭。
“不行!”陳連長黑着臉吼了一句,“要引可以,我來!”
他反對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已經多次對將我扯進這趟任務表示後悔,因爲他當初對我爹的棺材發過誓,不說讓我過的多好,最起碼不能讓我出事。他覺得讓我參與這麼危險的任務已經是失策,如今看我要去吸引那鬼東西,自然會反對。
“陳叔叔,只有我才能做這事兒,我和奶娃身量差不多,那鬼東西攻擊奶娃的時候我都在附近,所以……”我執着的道:“即使我不這麼做,說不準下次的目標也會是我。”
陳連長依舊黑着臉,但說不出反駁的話,與其猜測那東西的攻擊目標,讓每個人都惶恐不安,還不如我們將主動權握在手裡!
老煙倒是覺得我這想法可行,於是我將身上的衣服扒下來換上奶娃死時穿的軍裝,又在腿上綁了兩塊鐵板便跳出了火堆。
衆人都端着56式衝鋒槍,如臨大敵般的盯着我周圍,又希望那東西冒出來,又害怕我出事。
說心裡不害怕是假的,但一想到奶娃的死我心中的憤怒便戰勝了不安,握着鐵棍死死的盯着腳下。
我沒用槍,那鬼東西顯然是從地下攻擊上來的,我這個距離根本用不上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始終沒有動靜,我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沙子,但凡有點動靜我便一鐵棍悶下去。
可一連甩了四五棍,也沒見動靜,我晃了晃腦袋,可能它不會來了。
咔嚓……
就在這時,清脆的聲音傳來,我只覺得腿一痛,瞬間便將鐵棍照着腿邊甩了下去。
“吱!”
尖銳的叫聲傳來,和老鼠的聲音差不多。
我一看得手,接連幾悶棍甩下去,只是除了最開始那猝不及防的攻擊有用之外,接下來都揮在空氣中。
其他人也往我這個方向開了幾槍,但因爲顧忌我所以更沒可能打到那鬼東西。
“長安,你怎麼樣?”陳連長他們要出火堆來查看情況,被我阻止了,那鬼東西可能還在附近,他們出來太危險了。
“沒事兒,就是受了點小傷,你們注意點兒。”我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左腿疼的實在受不了,我才做了個手勢準備撤回去。
我一邊警惕着一邊艱難的挪着步子跨入了火堆圍起來的圈中,陳連長立刻扶住着我坐下。
我一把扯下雙腿上的鐵板,只見左邊的鐵板被咬出一塊拳頭大的洞,小腿上也有一塊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冒着血,如果再深一點,我這條腿怕是也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