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仔則給自己倒了碗茶,喝了幾口讚歎:“還別說,這茶倒是挺好喝,喝起來像是上等的龍井!這些傢伙真會享受。”
我就着他的茶碗嚐了一口:“對我來說什麼區別都沒有,也只是解渴罷了。”
我是真的喝不出這些茶的味道,小時候我父親講究,偶爾能從外面搞點新鮮玩意兒回家,其中也包括綠茶。他每每泡上一點都如同珍寶一般的一口一口的品,要是我一口被悶了,他能舉起拳頭揍我一頓,我實在是搞不明白這東西是有什麼好喝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想我國茶文化流傳了幾千年……”伢仔又喝了一口,那樣子就跟癮-君子似的。
我推了他一把,笑罵道:“你可別給我來這一套,你肚子裡的那些墨水可不是用來喝茶的。”
我們就着茶碗喝了半天的茶,我們要的炸醬麪終於上來了,配着新鮮的蒜頭和醬料,聞起來就香。我將醬料往面裡面一倒,拌勻了後先喝了一口配的湯,這才一口面一口蒜的吃上了。
“看你這熟練的樣子,要是不知道還以爲你是燕京本地人。”伢仔啃了一口蒜。
我塞了一口面在嘴裡,就着蒜一起咬碎,只覺得香味充滿了口腔,不由得豎起大拇指:“你還別說,燕京的炸醬麪是真好吃!我這不愛吃麪食的都忍不住,而且這家面做的地道。”
“是地道!”伢仔迅速的將碗裡的面解決了:“地道到想用這玩意兒把我們留下來。”
他話音剛落,從櫃檯後面便冒出了兩個小年輕,看起來和伢仔差不多大,穿着斯斯文文的,模樣看起來清秀的很,只是他們的眼神輕蔑,硬生生的毀壞了他們的形象。
一個是小平頭,另外一個卻嫩的和鄰家大男孩一樣,要不是眼神太過挑釁,看起來倒是還蠻舒服的。
他們凶神惡煞的盯着我們,其中那個小平頭冷哼一聲:“一羣草莽!”
“衣冠禽獸。”伢仔毫不示弱。
小平頭大概是沒有想到伢仔敢還口,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們701不就是一羣江湖草莽,走了天大的狗-屎運才能爲國家效力,一個個的還不感激涕零,成天玩什麼神秘,憑你們也配?”
伢仔用一種更囂張的態度懟了回去,只見他將墨鏡稍微往下拉了拉,眼睛都沒露出來就又推了回去:“嘖,一羣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也出來獻醜,你們家住持是沒人可用了?”
聽到‘住持’兩個字我差點沒憋住,這伢仔給別人起外號的能力還是那麼強,雖說劉寒秋不是光頭,但他禿的跟地中海似的,也沒剩幾根頭髮了,確實和僧人差不多。這一聲主持喊下去,等於是將303整個都罵成了和尚廟。
“你!”年輕一點的果然沉不住氣了,就想衝過來揍伢仔,被小平頭硬生生攔住。後者冷笑着道:“死瞎子,你別得意,今晚你鐵定走不出這店。”
伢仔突然笑了:“長安,你說面前怎麼有兩條狗,嘖,叫的真難聽。”
我沒有迴應他,說實話我覺得他們這一來一往的罵戰實在是幼稚的可以,根本就不想參加,於是低聲衝伢仔道:“你帶我來就是罵街的?”
“當然不是。”伢仔立刻否定了:“是來罵狗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沒有放低,對面的兩個人自然聽見了,小平頭從口袋裡摸出根菸叼着,頗有點小孩學大人的感覺,看起來非常違和。
“死瞎子,希望你一會兒還能貧的出來。”小平頭彈了一下菸灰,旁邊的男孩雙手一拍,我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這個不大的店面從外面被人給包圍了。
伢仔愣住了,半晌才擠出一句:“你們他孃的手上沒本事,就來混混這一招?”
“呵呵,對付你們這羣莽夫還用的着手上的本事?”小平頭不屑的從鼻孔裡出氣:“旁邊那個小娃娃,對,說的就是你,你別瞎摻和,我們要的是這臭瞎子的命。”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們是在說我?”
“沒錯,乳臭未乾的小子不要礙事。”小平頭盛氣凌人的道。
伢仔捧着肚子笑的打跌,指着我簡直喘不過氣來:“竟然……竟然有人認爲你是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哈哈哈,這可笑死我了。”
“笑什麼笑?”我瞪了一眼伢仔,隨後看向小平頭他們:“303的人?”
“怕了?怕了就趕緊滾,看你還是小孩子的份上,我們不和你計較。”小平頭幾乎要拿鼻孔看人了。
我將身上的大衣裹了裹,衝伢仔揚了揚下巴:“回去,在這和一羣孩子較什麼真?”
“好嘞!”伢仔應了一句,姿態極高的就往門口走去,被我們忽略的小平頭臉都憋紅了,半天冒出一句:站住,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他雖然沒有威懾力,但門口攔着的十幾個人卻是有威懾力的,我只要一掃就知道他們的腰間別了傢伙,真動起手來我和伢仔沒有絲毫勝算。要怪就怪伢仔拉着我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說,我一點兒準備沒有,哪怕帶上幾把飛刀也是好的。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我和伢仔被堵在門口,十幾人虎視眈眈的瞪着我們!
шшш⊕ttκΛ n⊕c ○
我回頭望向小平頭,他神色激動,彷彿已經看到了我和伢仔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了,我冷笑一聲:“是劉寒秋要你們乾的?”
小平頭臉色一僵,我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他私下的作爲,倒不是我覺得劉寒秋有多正派,而是如果他的手段只是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水平的話,當年白隊也不可能栽在他的手裡。
作爲303的主任,劉寒秋不但閱歷深厚,而且城府極深,大家明面上都還是爲國效力,這種明擺着的事兒做出來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當然,也有可能他知道小平頭出來找麻煩,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捅出了簍子再說自己也不清楚,推的一乾二淨便是。
“放肆,我們主任的名字也是你這個小雜碎能喊的?”
小平頭沒有說什麼,倒是邊上的男孩似乎被刺激了,紅着臉吼道。那眼神恨不得撕了我,看樣子劉寒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
我掀了掀眼皮,下一秒快速出動,幾步一跨繞過小平頭然後一把揪起男孩的衣領,一拳頭就砸在了他的臉上:“小小年紀不學好,滿口的髒話,這就是你們那狗屁不通的主任教你們的?”
“你……”
砰!
我不等他說話,又是一拳頭砸了上去:“你什麼你,小孩子家家的乖乖在家玩泥巴,別出來丟人現眼。”
說完我迅速的放開他,幾步後退到伢仔身邊,滿眼殺氣的掃了掃門外堵着的十幾個人:“你們是他們找來的吧?讓你們做打手前,有沒有告訴你們,有的錢有命拿沒命花?”
門外的人猶豫了,詢問的看向小平頭,指望小平頭能夠給他們一個答覆,可是小平頭正被我的動作氣的胸口起伏不定,哪裡能管的上他們?只指着我大罵,罵來罵去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句沒有營養的話,什麼莽夫,不配,雜碎之類的,聽的我耳朵都起了繭子。
“你們給我上,他孃的誰捅上這狗糧養的一刀,老子錢加倍!”小平頭終於意識到他的髒話不管用,充滿戾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