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眼睛瞪到最大,不敢置信的看向還半跪在地上的伢仔。
伢仔的臉色更沉了,他絲毫不懼的看向昆布:“你答應我不說的。”
“你還有臉讓他不說?”老煙這次是真的氣了,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下去,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印在伢仔的臉上,後者的臉馬上就腫了起來,但卻依舊什麼都不解釋。
老煙氣的身體都在發抖,但還是保持着最後的理智:“伢仔,你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你什麼樣我知道。這事兒肯定有理由,只要你說,我們就信,你……能解釋一下嗎?”
“沒有。”伢仔搖了搖頭。
隨後他站了起來,也不看我們,徑自的往外走去,彷彿都這條路很熟一般,他一邊走一邊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想要的是什麼我自己知道,老煙,你也管不住我,後面這段路我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
щщщ ttκā n ¢o “伢仔!”老煙急了。
可伢仔卻頭也不回,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怎麼了?”我有些不能接受現在的情況,之前伢仔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是怎麼了。
老煙黑着臉搖了搖頭:“你別問了,既然他沒事,我們也走吧。”
我心裡埋着疑問,再加上我也擔心伢仔,便想追問,可秋小姐一手拉住了我,衝我暗暗搖頭:“別問了,走吧。”
“是不是和他的身世有關?”我叫道。
伢仔每次摘掉墨鏡老煙等人都非常擔心,後來告訴我是因爲他身體的問題,每摘一次伢仔身上的人氣就會少一些,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伢仔的父母。原本許教授可以將伢仔養成普通人,可是後來伢仔的天分被挖掘,再加上許教授耳濡目染,伢仔最終還是入了這一行。
聯想此前的種種,我斷定伢仔這次的反常和他的身世有關。
老煙往外走的腳步一頓,隨後他扭頭看向我:“長安,我現在不想說這些,我們先走,可以嗎?”
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老煙,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雖然他並不年輕,可是一直以來他的精神和我們這些小夥子也沒什麼區別,可現在他是真的老了。
這樣的老煙讓我不忍心再追問下去。
雖然伢仔的師父是許教授,但老煙說的也沒有錯,他是看着伢仔長大的,伢仔對於他來說也跟兒子一般沒有區別。
我也不再問,而是跟着老煙往外走,臨走時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張桌子,雖然上面的肉不在了,但一想到那很可能是伢仔割下來的,我就覺得渾身都發寒,甚至於忍不住想伢仔割肉時候的樣子。
伢仔……你到底是怎麼了?
伢仔到底經歷過怎樣的創傷我不得而知,我只是希望他不要真的踏上不歸路。
路上是令人心悸的沉默,老煙一句話都不說的埋頭往前衝,我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伢仔’這兩個字就是禁忌,誰提了都是錯。
我們按照原路返回,什麼也沒有發生,沒有四姑娘說的東西,也沒有夜星說的留在原地就會有災難發生。我不由的懷疑他們兩個到底是基於什麼做出的判斷,而看他們兩個當時的神態,誰害怕的東西都不可能是區區幾個野人。
秋小姐拉住我低聲道:“我覺得四姑娘和夜星提到的東西,肯定和伢仔的異常有關。”
“他們倆說的都不是一樣東西,秋姐,你告訴我,伢仔到底是怎麼了?”我的聲音也放的特別低,生怕老煙聽到。
秋小姐擡頭看了一眼在前方的老煙,隨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據說伢仔的體內有毒,一旦……”
毒!
我立刻抓住了重點,在曾國墓的時候藥罐子曾經提過,伢仔身上帶着毒,他眼睛之所以會像青光眼一樣就是因爲這種毒。可藥罐子當時已經給他解了啊,我還看到了伢仔眼睛正常的樣子,當時我還頗爲驚歎他竟然有這樣一雙好看的眼睛。
但這事兒秋小姐卻沒來得及說,只見她低聲道:“沒錯,伢仔的身世複雜,他身上的毒到底怎麼來的誰也不知道。我們查過,但是自從伢仔的父母過世之後,這事兒就再也查不出個眉目了!而據說伢仔身上的毒素一旦發作便會冷血無情,而且……他本人也活不久。”
我本來想要告訴秋小姐說這毒已經解了,可是聽到本人活不久這話我就愣住了。我猛然看向老煙,所以剛剛他的一切憤怒並不是因爲伢仔不懂事或者說伢仔看似不理智的行爲,只是因爲這關乎伢仔的生命?
我終於能理解他的那種憤怒與悲傷交加的心情了,就連我現在也覺得胸口透不過氣來。
可是……毒已經被藥罐子解掉,按道理來說伢仔應該不會出事纔對。
秋小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現在別去惹老煙!這些年他對伢仔和許教授一樣,就是當兒子寵的,你現在去惹他他肯定不會有好脾氣。”
“秋姐,這事兒不對。”我認真的看着秋小姐,低聲道。
秋小姐問什麼不對,我將伢仔身上的毒已經解了的話告訴她,她震驚的看向老煙的背影,隨後神色恢復如常,讓我不要再多說。
我不明白的看向她,她解釋說既然老煙知道伢仔的毒已經解了還這副樣子,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老煙和伢仔在演戲,要不就是……伢仔身上的毒根本就沒有解乾淨。
“怎麼可能?”我反駁道,藥罐子可是神醫,當時他以命爲伢仔解毒,怎麼可能還沒有解乾淨?
秋小姐搖了搖頭:“你也說了,當時藥罐子已經快不行了,偶有失誤也是有可能的。”
我依舊不敢相信,我寧願相信是老煙和伢仔在演戲,目的是什麼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不能告訴我伢仔命在旦夕。
“你也別多想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再想也是沒有用的。”秋小姐見我還是糾結,出言安慰道。
我扭過頭沒有說話,卻看到昆布正默默的走在一邊。我一拍腦袋,這件事的目擊證人是昆布,他自從說了那句話後整個人就如同隱形了一般,導致我忽略了他,這時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撲向他:“昆布,你告訴我,你其實沒有看到伢仔在分屍體對不對?”
“有。”昆布話簡潔的很,一個字就讓我的幻象都破滅了。
“你們還不跟上來?”老煙的吼聲打斷了我繼續糾纏昆布的想法,我們相互看了一眼,只得垂着頭跟老煙回到了原地。
秋小姐皺着眉問道:“老煙,現在該怎麼辦?”
“等!”老煙回的非常迅速。我們問他等什麼,他黑着臉說等四姑娘回來,這野人只是個意外,他相信讓四姑娘都忌憚的東西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他這個想法倒是和我一致,所以我也沒說什麼,只是秋小姐還是有些在意夜星的話,害怕留在原地會出事。
老煙呵呵笑了一聲:“以不變應萬變,既然前進和留下都有可能出事兒,那麼我更堅信讓我們留下來的四姑娘,你們覺得夜星能發現的東西,四姑娘就發現不了?”
“沒錯,是我們想多了。”昆布輕聲道。
我們四個人在地上鋪了個睡袋挨個的坐了上去,雪已經開始融化了,溫度更加的低,剛剛我們一路奔波倒是沒有什麼,但這一停下來人就冷的不行。
我時不時的搓搓手哈着氣,就怕自己給凍成木頭。
“長安,你那是不是有根笛子?”老煙突然出口的話讓我目瞪口呆,剛想解釋什麼,他就一揮手,讓我不要廢話先將笛子拿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