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走過？
這就蹊蹺了，據伢仔說，老憨他們已經去了第四層，若不是走這裡，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的入口？
而看排水口更爲蹊蹺，那手藝根本就不像是古人修築的。
“長安，走眼了吧！大唐盛世之時，神都的排水渠比現代都要先進，哪怕下三天大雨水都不會漫過街道，這應該是當時的高級匠人設計的。”伢仔解釋起來。
我們這邊正圍着排水口猶豫不決，那邊諦聽打了個巨型的噴嚏，轉身飛速的跑開，巨大的身形消失在第三層的盡頭，撞進一道我們看不見的門。
“它真的是諦聽？”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伢仔嗯了一聲：“沒錯，諦聽原本就是一條大白犬，在九華山跟隨了金地藏幾十年，忠貞不二，不過後來佛教將它神化了罷了。”
“四姑娘，您沒事吧？”老煙打斷我和伢仔無意義的對話，轉頭問四姑娘。
此時四姑娘的狀態確實不怎麼好，從衝出枯槁衆的包圍圈後，他就一直臉色蒼白，我感覺他的身形都有些不穩，但他掩飾的很好。
“沒什麼，走吧。”四姑娘簡單的回了一句，一馬當先的下了排水口。
排水口不大，也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他一下去，老煙也趕忙跟了下去。
秋小姐示意我和伢仔依次跟在老煙身後，她則和昆布斷後。
排水管道里沒有什麼異味，這也正常，畢竟這裡也沒有什麼污穢排出，讓我覺得不安的是，這排水管道里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我看！
排水管道直不過十米，我們順着鐵架爬下來之後，管道便往右邊拐去，我們一行人只能撅着屁股四肢着地的爬行。
而就是在這麼爬着的時候，我覺得那種被眼睛注視的感覺又出現了……
可每當我擡頭去看時，這種感覺又消失不見了，彷彿是我的錯覺一般。
“長安，你也感覺到不對勁？”我左看右看的動作很快被老煙捕捉到，他小聲問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但沒有講話，這裡的氣氛太過壓抑，讓我覺得還是不開口的好。
在我後面的伢仔探手在我背上拍了拍，無聲的給了我鼓勵，而在前方的四姑娘卻一反常態的開口了：“這不是排水管道。”
“不是？”老煙驚訝道。
四姑娘摸了摸管道兩邊的污垢，伸到鼻子下聞了聞，半晌後才神色莫名的道：“這恐怕是……運屍通道。”
我伏在地上的手顫抖起來，彷彿自己正趴在一具屍體上一般。
老煙卻反駁說不可能，如果是運屍通道，怎麼也不可能修建的這麼矮，這樣還怎麼運屍？
四姑娘沒有再說話，顯然不認同老煙的話，他的動作更快了，即使是四肢並用的爬，他也爬的似乎比我們更有風度。
老煙把掛在背上的槍摘下來，讓我們快速跟上四姑娘。
我明白四姑娘通常不會亂下判斷，他既然說了，那麼這一條管道的用處就真的值得商榷了，那股有眼睛跟着我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你們可別嚇我。”伢仔嘟囔道：“不過你們就不奇怪，這種地方到底能運什麼屍體呢？”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前面的四姑娘不動聲色，彷彿早就有了決斷。他一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顯然是讓伢仔不要說出來。
我扭頭看向伢仔，他正對着管道壁發呆，看起來壓根就沒有看到四姑娘的手勢。
“會不會是地……”
“閉嘴！”
四姑娘一聲厲喝，伢仔整個人一抖，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但他顯然也不敢真的對四姑娘表達什麼意見，只好縮了縮腦袋，規規矩矩的爬在後面。
“這管道多長？”
爬了差不多十分鐘，後面的秋小姐實在受不了了，說再爬下去她都要懷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按照浮屠塔的規格，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這麼長。
老煙道：“小秋，我們恐怕已經到達第四層了。”
我們都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確實，按照排水口的設計，下來十米後右轉，恐怕右轉後我們就已經到了第四層，可即便這樣，我們爬了十多分鐘也是無法解釋的。
我琢磨着這第四層會不會是個圓，在我們不知不覺間就轉了彎卻不自知，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陣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四姑娘？”我喊了一句，以爲是他在做什麼，但沒有得到迴應。
倒是老煙回頭望了我一眼，眼神驚恐，卻拼命的壓制着。
他腦袋上頂着的探照燈閃爍了幾下，莫名的滅了，原本就不明亮的通道更加昏暗，我似乎聽到了一聲不屬於我們的聲音……
“老煙？”
我試探的叫了一句，因爲他依舊保持着往我這個方向看的姿勢。
可他沒有迴應，我慌忙爬了幾步，快要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的嘴裡陡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變調的彷彿不屬於人類的聲音：“撤退！”
他的命令短促有力，我二話不說轉頭就爬，不用我再次說明，老煙的命令早就鑽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但是爬了幾步我就頓住了……我身後沒有其他動靜。
也就是說老煙和四姑娘根本就沒有撤退！
我慌忙間想要扭頭，老煙似乎有所察覺般的吼道：“不要回頭，回去！”
我拼命的壓住自己想要回頭看一眼的衝動，沒有打鬥的聲音，也沒有其他怪異的聲音，老煙爲何會驚恐至此？
我不敢想象，但這個時候服從命令是我的天職，我厲聲喝住了同樣想回頭的伢仔：“用盡全力，快！”
如果真的出了什麼變故，我可不相信那玩意兒只會針對老煙和四姑娘，現在的時間是他們爭取來的，一分一秒都不該被浪費。
我壓住內心的恐慌，速度出奇的快，來時我們因爲一邊爬還要一邊觀察這裡面的情況，所以速度慢的很。現在我們全力加速，不過四五分鐘便來到了排水口處。
昆布率先爬了上去，隨後他的臉色就變了：“出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