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老者已經離去,剩下聶焰的意志獨自面對着這稱之爲最後屏障的大山。
聶焰輕輕閉上了眼睛,或者說是關閉了意志上雙眼的感知,只是憑藉着純粹的意志感知來感應着這座大山。
漸漸地,大山在他的意志之中越來越清晰,被無限的拉近。
他看見了這座大山上的植被,從籠統的看見,到能快速的感應到每一株細小的植被,這裡的植物和華夏那片土地上的植物大多是相同的,但也有不少是不同的,樣子是前所未見。
聶焰自然不可能見過華夏這片大地上所有的植物,但那些造型樣子都怪異到極點的,顯然不是華夏的植物。
漸漸地,這些植物被聶焰仔細的感應,他越感應就越是心驚,這些植物和山海經裡描寫的植物漸漸地對應上了。
在這時,走過來了一隻樣子怪異的動物,開始啃噬地上的一株怪異植物,按照聶焰的眼力,也一時間沒有認出來,那隻大小如狗,長相奇特的動物究竟是什麼?
只有仔細回憶山海經的內容,才能漸漸的將這裡的一切對應上相應的事物,隨着感知的越發深入,聶焰看見了越來越多千奇百怪的植物動物,甚至兇獸。
有的小如巴掌,有的大如人類的一座屋舍,有的甚至在山海經上也沒有被記錄,但從它們散發的氣息上看,只是比華夏的兇獸略微強上一些,並且眼神溫和,並沒有什麼侵略性,應該是比較溫和的動物或兇獸。
感知越是深入,也就越是沿着山脈不停地往上,在這裡漸漸出現了讓聶焰也感覺驚心動魄的氣息,處於一種對危險的本能,聶焰並不敢太仔細去感知這些氣息的源頭究竟來自哪裡,是什麼樣的兇獸或妖物散發出來的?
只是在某一瞬間,很遠的感受到了一隻類似於蛟類的巨大怪蛇,身長已經超過了聶焰所能想象的極限,確切的說,比曾經吞食小龍鎮的那隻蛇妖,本體還要巨大。就是這麼遠遠地感受了一下,聶焰都感到心驚無比,無法想象如果真的有災劫來臨,這些生物出現在華夏的大地上會帶來怎樣的災難?
漸漸地,聶焰的意志有些乏了,而這時也已經接近山脈的頂峰,在這裡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着聶焰的感知繼續深入。
可是聶焰怎麼甘心放棄?他今天所感知的一切,可能會成爲日後很重要的東西,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對這裡一無所知,當災劫來臨時又要怎樣應對?
所以聶焰強行的把感知朝上蔓延着,一點一點的想要擠入屏障之中。
在這時,他彷彿能感覺到來自‘天’的力量在支撐着自己,一座巍峨連綿的大山影響,整個投影在了他的感知當中。
‘我要翻越它’,聶焰的腦中此刻只有這樣一個念頭,而他的感知被這個念頭所支撐着慢慢的速度從一開始的舉步維艱到適應,到越來越快,如同一道電流一般的終於深入了屏障之中,並且攀登到了頂峰,只是稍作停留,像是最後的掙扎,然後一舉而過,翻越了這座大山的頂峰。
也在此時,一個飄忽的身影忽然停頓下了急速前進的腳步,眼神詫異的望着眼前巍峨的高山,神情變得震驚無比:“我感覺屏障波動了一下,莫非,他真的是應命之人?真的度過了這一層無形的屏障?可以看到這大山背後的世界了嗎?”
說話間,那人的神情從震驚變得鄭重且敬畏:“看來,天道仍留有一線生機,不枉我華夏啊。”
這說話的人正是把聶焰帶進這片世界的明陽門老祖,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聶焰的意志能夠真的翻越這座屏障之山,去感知山後的那一片世界,這對將來的大劫,是有着重要的意義的。
想到這裡,明陽門老祖的眼中,透出了一絲微微激動的眼神,終究只是凝視了大山一陣,然後轉身離去。
其實,明陽門的老祖已經在這裡鎮守陣法不知多少年了?並不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事情。雖然也與聶焰交談過,但聶焰並沒有告訴他自己是傳聞天賜之子的身份,他如何得志聶焰的意志得到了天道的支持?他天賜之子的身份原本就是對應這場劫難的。
聶焰並不知道自己的感知翻越過了屏障之山,已經被明陽門的老祖知道了。在這時,他的心中還回蕩着一種劫後餘生的驚心之感。
誰也不知道他在翻越頂峰的時候,有幾股異常可怕的氣息,即便離得很遠,也讓人覺得充滿了壓迫,甚至有一種稍微靠近就有生命危險的感覺。
整個巍峨的山頂,就只有這幾股氣息存在着,彷彿它們是這裡的霸主,在它們的地盤內,不允許有任何的生物存在。
在自己翻越過山巔的那一瞬,聶焰分明就感覺到這幾股氣息注意到了自己,但不知道有什麼讓它們忌憚,或者是有什麼力量壓制着它們,才讓它們沒有靠近自己。
要知道意志被毀滅也就是靈魂核心被毀滅,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相當於魂飛魄散,雖然意志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但聶焰毫不懷疑這幾個可怕的存在可以做到毀滅自己的意志。
而且就在翻越的那一瞬間,聶焰也明顯的感覺到,其中有一股危險的氣息非常的暴烈,甚至猶豫着要朝着自己靠近。要不是他瞬間翻越過了山巔,說不得會相遇。
要說聶焰對這些危險的存在不好奇,那是假的,只不過他又如何敢冒險?帶着劫後餘生的心情,聶焰收斂自己的心神,開始感應着山後的世界。
他不明白爲何翻越了山巔之後,自己的感知是一片混沌與模糊。
隨着心神的收斂,這片混沌與模糊,如同霧氣一般,漸漸地散開,聶焰的感知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他感應到了一個模糊的世界,但是卻總也看不真切。
直到下一刻,那一層霧氣徹底的散去,他的感知像衝破了一層薄膜一般,他的感知才陡然的清晰起來。
聶焰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意志是在一片高空之中,周圍是漆黑的宇宙,閃爍的星辰,在他的眼中有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大地,大地之上山脈突起,懸崖聳立,更有湖泊河流,在大地的邊緣能夠隱隱的看見海岸線,而這片大地,以山勢的起伏,明顯的分爲了五個部分。
這讓聶焰想起了山海經裡所記載的地理,他還想看的更仔細一些,響印證心中的想法,卻發現自己的意志在不可控制的緩緩下沉,在慢慢地靠近這片大地。
接着,他接觸到了一陣陣凌亂而暴力的氣流,但充滿了靈氣的感覺,這同華夏大地上所感應的‘氣’是完全不同的。
在華夏大地上,修者食氣,能模糊的感應到天地之間飄動的氣流,並引爲己用。
但在華廈大地上,氣息雖然比這裡溫和了百倍,但靈氣卻十分睏乏,修者修行往往因此止步不前,但在這裡,靈氣充沛卻暴亂異常,彷彿是在鎮守着這個世界,可就算修者來到這裡,也無法承受這暴亂的氣息。
想起了明陽門老者的‘崩潰論’,聶焰隱隱的覺得,自己好像知曉了一些什麼?看來曾經消失在天地間的靈氣,是真的被抽取了,來鎮壓這一方世界。
就在胡思亂想間,聶焰已經靠近了這片大地最高的山峰,在這個時候,他的意識開始經歷了一段奇妙的感應,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像他的意識快速卻又緩慢的掠過這一片世界的每一處地方。
從東南西北,到中心,他看見了無數傳說中的存在,無數奇特的地理,地貌,無數奇異的植被,甚至還有有組織的族羣。
更讓他驚奇的是,這裡面並非完全沒有人類的存在,但這種人類,已經不能被稱爲華夏大地上那樣的普通人了,他們身材高大,鬚髮旺盛,舉手投足之間,有着驚人的力量,而且在聶焰的感知中,還模糊的知道,他們崇拜圖騰,有着自己奇異的信仰,隱約中,好像是巫族的傳承。
原來,並未完全的消失啊,聶焰心中震驚,但也能感覺他們生存在這片大地上的艱難。
這些其實都不是重點,在快速感知的最後,聶焰終於看見了一個個真正聲名赫赫的妖物,它們絕對擁有能夠化形的力量,但在這片土地上,它們似乎不用化形,就這麼暴露着本體的行走在田地之間。
聶焰能夠感覺它們每一個身上都充滿了一種暴躁的氣息,那種情緒,就算旁觀者都能體會到它們在表達一種被束縛的不滿。
它們想要衝破這片天地,它們需要更多的生存之地。
在這其中的每一隻,如果放在華夏這片土地上,都會是讓所有人驚呼的存在,它們的聲明早已烙印在各種的傳說之中,任誰也不會想到它們真的被束縛在了這片小世界當中。
原來,山海的世界是真的存在啊,聶焰已經無法形容心中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