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歷史中的每一場戰鬥之中,士兵的存在感都是極其微小的,他們不能主宰戰爭的走向,不能在最後的勝利之中留下自己的名字,甚至一場戰鬥,他們能提供的力量也是有限。
可是,當他們聚集起來,成爲了軍隊,就沒有人敢小視他們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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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現在的我,面對的是如海一般的靈魂力衝擊,那種感受就像快要溺亡在深海之中,重重的壓力快要壓碎每一根骨骼,連耳中都在嗡鳴。
我衝散了正在準備第三,第四陣法的兩隻隊伍,到底也沒有阻止那個第五陣法,因爲那位如同移動石碑般的大將跳入了陣法之中,親自主導了這個陣法。
而這第五術法,一經發動便表現出了驚人的威力,它聚集了這個陣法軍隊所有人的靈魂力,並且通過陣法的形勢加強了威力,形成了一柄重錘,朝着我狠狠的砸來。
第一次,我選擇了硬碰硬,用自身的靈魂力與之對撞,巨大的能量在碰撞之時,互相的消弭,我朝着那個陣法方隊衝了過去,我心知如果不快一些打破他們的聯合,我會面對一次又一次這樣的衝擊。
可是對面並不給我喘息的機會,很快第二次攻擊又到了,接着第三次,第四次
我疲於應付,這是我變得強悍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靈魂力快要枯竭的感覺。
靈魂之中的漩渦開始出現,如果我願意下一刻就可以大量的吸收天地之中的力量,補充爲自己的靈魂力。
但不知道爲什麼,我不願意過早的這樣,我好像已經開始越來越瞭解自己的靈魂,明白這種漩渦出現過一次,關閉了以後,下次再要出現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恢復,強行洞開的話,會傷及靈魂。
那麼我在沉默之中,感受到了胸口傳來的熱量,一朵比曾經壯大了起碼兩倍的火苗出現在了我的靈魂深處。
吞靈焰,屬於我的特殊標誌。
其實從聶焰時代以後,我用它的次數屈指可數,總覺得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溫養它,它還不夠強大,而它殘忍的吞靈屬性,讓我不敢輕易的動用它,有些傷天和。
但是現在面對這種靈魂力的衝擊,我不得不動用吞靈焰了。
我擡頭,那個沉默而高大無比的大將正看着我,我揚起了左手,一朵色澤怪異的火焰陡然出現,跳躍在了我的手心當中。
在這個時候,對面軍隊集中的靈魂力再次的收斂,在空中又形成了一座‘巨大山峰’般的能量團,朝着我狠狠的壓榨而來,我明白下一次再被籠罩在其中的話,就不僅是陷入深海的感覺,而是徹底的被壓在海底,然後完全的被吞噬。
我調動起殘餘的靈魂力,吞靈焰陡然的壯大,變成了一柄利劍的形態,朝着軍隊集中的靈魂力呼嘯而去。
在這一瞬間,那位大將‘咦’了一聲,忽然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吼聲,喊到:“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狼漢!你是葉正凌!”
我稍微呆滯了一下,這是第一次地下城有人叫出了我的真實身份,果然還是查出來了罷,我曾經在搏鬥場動用過吞靈焰
但很快,這絲擔憂也消失於無形,如今已經揭開了身份,我和童帝兵分兩路鬧出來的事情不可能小,事情既然已經鬧大了,隱瞞身份有什麼意義?
在那名大將喊話的時刻,吞靈焰已經和第五術法碰撞在了一起,而面對靈魂力,吞靈焰就是剋星。
我早就已經熟知了吞靈焰的特性,只要我靈魂本質能夠支撐的住吞靈焰的吞噬,那麼吞靈焰就可以一直的吞噬下去。這點明悟,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腦海中的,就如在聶焰的時代,我到最後一戰都還不太明白吞靈焰的特性,只知道當遭遇的靈魂力過於強大時,吞靈焰就會反被‘撲滅’。
如今,我算是徹底的明白了,我的靈魂本質就是吞靈焰真正的火種,我們融爲了一體,只要我的靈魂不消散,吞靈焰就會一直存在,只要我的靈魂本質能夠承受巨大的靈魂力所帶來的壓力,那麼吞靈焰就可以一直吞噬!
而靈魂本質的強大太說不清楚了,就好比我融合了一道阿大的意志,能夠變強大,而隱約的,我的靈魂漩渦洞開越多,我的靈魂本質也能變得強大。
這些靈魂力還在我靈魂本質承受的範圍內,所以當它們和吞靈焰相遇的時候,就如同乾枯的柴禾遇見了熊熊的烈火,柴禾再多,也只有被烈火吞噬的份兒,如何還能與我爲敵?
當吞靈焰直插入第五術法的中心時,就如同一團顏色詭麗的焰火立刻就爆裂開了,映照了整個第10街的上空,也映照出了壓在第10街之上的第11街,但還是籠罩在神秘的十二階的陰影之下。
火光在上空劇烈的燃燒,我的長劍拖拽在地上,發出了一陣陣殘酷的金鐵交鳴聲。
“等等。”站在我身前的大將忽然看着,這樣喊出了一句。
當吞靈焰出現的時候,戰局基本已定,這是任誰都看得出來的,我不明白一個在戰場上的大將難道還有畏懼之心嗎?如果真是這樣,相比於之前我在橋頭遭遇的那位將領,這大將未免就太沒有資格當這裡的鎮守大將了吧?
可我還是停下了,我想知道,這位大將究竟想要說什麼?
他沒有急着開口,而是解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只穿着胸甲的精壯上身,又把頭盔摘了下來,扔到了一旁。
我看清楚了,這是一隻強壯無比的獅妖,但他的鬚髮皆是白色,白獅子!竟然是一隻罕見的白獅子,它在有些地方的民間傳說中是吉祥之物,在西方的神話中也有它的身影,被稱爲太陽神之子。
但我明白,真正的白獅子是一種正常獅子的異變,可能也是一種返祖現象,因爲我們所在的這個星球經歷過殘酷的冰河時代,那個時代及有可能存在着白色的獅子。
這些我無法考據,不過在聶焰的時代我遇見過白獅子,我只知道這種獅子的壽命極短,但是有着比尋常的獅子更強大的力量,差距幾乎在一倍。
白獅子原本就稀少,更何況成了妖的白獅子?我沒有想到過這位大將竟然有白獅妖的血統。
我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他要幹嘛,卻也沒有輕舉妄動。
“兒郎們退下,我將與他公平一戰。”沒想到這位大將並沒有直接的回答我什麼,而是衝着身後的士兵咆哮了一聲。
軍令如山倒,焉有不從之理?可這一次,這位大將吼出來以後,卻沒有一位士兵退下,反倒是一位副將在旁跪下說到:“請將軍允許我等與你共生死!”
“請將軍允許我等與你共生死!”
這位副將喊話以後,其餘的士兵也紛紛跪下,整齊劃一的喊出了這麼一句話。
從這戰場的結局來看,誰不知道我的實力?在我身後的血河,成堆的屍體已經說明了一切,如果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戰,除了犧牲沒有別的結局,他們要與這位大將同戰,那言下之意就是抱定了必死了決心。
可是面對部下的懇求,那位大將卻是大喊了一聲:“放肆,立刻退下,到青龍城之中與總軍匯合。就說,就說”說到這裡,那位大將停滯了一下,略帶哽咽的說到:“就說我青龍軍大敗於第10街。兩千將士傷亡過半。”
“將軍!”那位副將還想爭取一下,可是那大將怒吼了一聲:“難道你等想不從軍令嗎?”
這一句話喊出,那些部下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麼了,全部都沉默的站起,默默的後退,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無一不是悲傷而痛苦。
那位大將這時才轉而望向我說到:“我帶青龍軍十載,每一個將士都是我的兄弟。如今,青龍軍當有此劫,戰場之上也無對錯,我決計不恨你,但求與你公平一戰,只求你放過我青龍軍剩下的將士。”
我的心裡說不出什麼心情,看着他認真的說到:“我也可以放過你,只要你讓開道路,讓我去到11街。”
“這不成!我地下城的子民在這地下受苦何止千百年?能夠走到地面的世界去享受很多地下城的子民從未見過的藍天白雲,是我等畢生的夢想。十二階,是我們的希望所在,我等總有一天要反攻出去,這是我的立場。吾寧戰死,絕不退縮。”那位大將上前跨了一步,熊壯的身軀踏得地面都是一震。
我心中已經明白了一些什麼,就如此時的我,不想殺,卻不得不殺,立場從來都是尖銳的,尖銳到沒有坐下來再談的餘地,唯有一戰去得到最後的結果。
今日我不殺,他日站在我身後,我想要守護的人們,就會倒在血泊當中。
殺是地獄,活在血腥的痛苦當中,活在心靈的折磨當中,可我不得不揚劍,因爲這是我的宿命,是我曾經已經心甘情願做出的選擇。
我不冷血亦不殘酷,我也尊重我眼前的這個大將,憐憫死在我劍下的生命,唯獨救贖不了我自己。
“好,那我們就公平一戰。”我終於揚起了手中的劍。
而那位大將從背上取下了兩把沉重的斧頭,眼中流露出了對我的一絲感激,獅吼了一聲,朝着我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