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時希噎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過肯定是要順口來圓的,再張嘴已是唉聲嘆氣,“左兄明鑑,確實派出了幾個探子,退出歸退出,該關注的還是得關注一下。”
不管說的有理沒理,左子升不跟他扯,直接強勢干預道:“行了,把你的打算收一收,跟我們一起上路。”
不容置疑的語氣,還有那強行壓迫的眼神。
目光對上後,宮時希心裡罵娘,但拒絕的後果確是要承受的,最終也只能是硬着頭皮故作磊落地笑了聲,“能與煉天宗結伴,是我等的榮幸。”
目光悄悄搜尋潛藏在煉天宗內的奸細。
榮幸?左子升心裡冷哼了一聲,跟我玩虛的,有危險就讓你們上!
是非之地,皆是是非之人。
然後一夥人就這樣結伴上路了……
吳斤兩很忙,一邊是剛學會了如何讓那件法寶認主,在操控熟悉那三合一的法寶。
擺弄起寶物後,他只恨沒有身在外界,若在外面,有這麼件寶物在手,幹什麼不行?這輩子真的可以躺平了,可惜此地不是躺平的地方,容不得他舒服。
另一邊就是要教真兒打鬥,教的吳斤兩倍感頭疼,發現真兒對打鬥技巧真的是一竅不通。
探問了解後,也能理解其原因,真兒跟上那個叫‘素’的女人時,神火域已定,火神那一幫人把該降服的都給降服了,那時的真兒也沒有化做人形,‘素’只教了她修煉,沒教她化形後的搏擊。
化成人形後,‘素’那一幫人已經不在了,地心塔裡的怪物對她不善也不惡,她在這裡也不惹麻煩,一直在永夜之地靜修,空度歲月,跟誰都無冤無仇。
在遇上人之前,打打殺殺之類的恩恩怨怨的與她是無關的。
若不想着去外界,也許她此生都將如此,也許這就是讓人陷入迷思的所在,活着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不過也有讓吳斤兩欣慰的一方面,那就是真兒沒什麼善惡概念,所以也沒什麼慈悲心腸,心軟心硬的那一套是是非非還沒有將她度化,所以也不存在那觀念,教她怎麼下死手,她那是真學以致用的下死手,果斷而乾淨利落。
有這點就好辦了,打鬥的宗旨就一點,擊敗對手,保存自己。
流放之地出來的,加之吳斤兩又想發揮真兒的威力,教的都是心狠手辣的活。
其他方面的高級技巧,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教會的。
因真兒修爲較高,下手有點不知輕重,教她抓人,她差點沒把吳斤兩胳膊給擰下來。
吳斤兩怕了她,也沒實力跟她切磋,正好要熟練那三合一的法寶,於是駕馭着法寶與真兒切磋,雙方熟練起來都很快。
師春不讓其他人教真兒,倒不全是爲了保護真兒的出身秘密,在沒有脫身前,在其他人隨時可能落在對手手上前,他想盡量保有一張底牌,不想輕易被人洞悉。
至於師春本人,帶着一夥人躲入了風窩子深處後,自己又親力親爲地跑去放哨了,身邊只帶了一個長相成熟的絡腮鬍子,褚競堂。
沒辦法,他右眼的異能其他人取代不了,這個時候有能力的只能是多勞。
不過之前重傷療愈虧了不少血氣,加之不間斷使用右眼異能,再次讓他有了消耗乏力感,這是在天雨流星大會吸收過大量殺氣後沒再有過的感覺。
一夥人離之前的事發地雖然遠了些,但並沒有離開這疾風地帶。
原因也簡單,師春還想確認一下,幹掉黑虎後,是否已經徹底擺脫了跟蹤。
如果已經擺脫了,跑遠跑近的意義其實並不大,這種能掃清一切氣味和痕跡的環境下,換了個方位躲藏後,其實已經很難找到他們了。
如果殺了黑虎沒有解決掉被跟蹤的問題,那他們跑的再遠也沒用,還是會被找到。
原地深入,再換了個方向,師春就埋伏在了其間的撤退路線上觀察,如果對方還能跟來,也必然是要沿着這路線追來的。
他當然希望吳斤兩之前那一套已經嚇到了那幫糾纏的傢伙。
趴不遠處另一個方位的褚競堂不時在風中摸鬍子,或者說是撓癢,風大,虯鬚會被吹的不停扎自己臉,有點癢。
這黑漆漆的環境下,他也不知道能看到什麼,只能是儘量瞪大了眼觀察,眼睛被吹的有點乾澀,大當家才受了重傷都親自上陣,他也沒什麼好埋怨的。
而擔心的事情也終究是來了,褚競堂沒看到,師春不時環顧的右眼異能卻看到了。
看到了大量影影綽綽的朦朧人影,在原本看不到的距離上,因爲人多,相關顏色較深導致的。
然後有個別人影漸漸清晰,率先往這邊來了。
師春驟然有了心跳加快感,發現怕什麼來什麼,就衝這情形,他意識到之前殺錯了人,誤判了,黑虎應該不是那個有跟蹤秘法的人。
話又說回來,當時那個情形,這邊不動手斬殺也不行。
有大量人馬壓來,又有人逼近,他本該立刻調頭跑人的,但卻忍住了。
不但沒跑,反而眯眼仔細觀察了起來,他敏銳意識到了,這個率先靠近的人,應該纔是那個掌握了跟蹤秘法的人。
他腦海裡已經快速翻騰了幾趟做判斷。
就目前情況,他可以斷定,對方人馬中,掌握這跟蹤秘法的,應該只有一人,搞不好也如他一樣,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異能。
因爲對方來了這麼多人馬,若掌握跟蹤秘法的不止一人,讓一人單獨出頭冒險的可能性不大,之前不管怎麼說,黑虎都是一個照面就被斬了,對方不該不防。
所以,他又在冒險,在靜伏等待,想等對方靠近點,想看清到底是誰。
很快,如他所願,雖未看清來者的面貌,但結合舉止形態,已經看出了是誰,竟是巫珊珊這魔女!
這讓他既感意外,又覺在情理之中,之前就懷疑過是巫珊珊和黑虎之間的哪一個,說明之前的判斷也並沒有全然錯誤。
只此瞬間,他殺機陡生,只待巫珊珊再靠近些,他不介意試試看能不能偷襲成功。
然再次閃落在一石崗上的巫珊珊卻停下了,並未再靠近。
她也看到了師春的藏身之地,經過上次出事前的觀察,她已經清楚記下了師春的氣機色度,看那氣機窩聚之地,意識到了師春就藏在不遠處。
以師春的修爲,她自認對付起來還是有把握的,眼看目標就在跟前,尤其是目標勢單力薄的情況下,一個突襲很有可能得手。
但之前的教訓不遠,加之師春附近還有一個人在蟄伏,她私下的心思裡,又不想私吞神火奪魁,想想還是要穩妥起見。
於是她止步於此,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地勢地形,記住位置後,又一個閃身撤回了。
手已經握住了肩後刀柄的師春,慢慢撒手了,抓在另一手的‘絞仙綾’也收了起來。
想到極火宗人馬避開暗哨穿插包圍暑道山人馬的情形,他意識到對方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是什麼難以預料的事。
他也迅速離開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摸到了褚競堂身邊,對其交代道:“沒有擺脫他們,對方大批人馬已經到了,也已經發現了我們,馬上就要包圍這裡。你立刻回去,通知大家撤離,吳斤兩知道去什麼地方,知道接下來怎麼做,快去。”
褚競堂訝異,下意識四周看了看,想說,我怎麼什麼都沒發現?
但此時質疑這個沒意義,知道對方不會開這個玩笑,只問了一句,“你不一起回嗎?”
“我還有點事要解決,事後會去跟你們碰頭,別囉嗦了,快走!”
師春催了一聲後,自己先閃身遁入了另一邊的黑暗中。
他一走,褚競堂也沒了滯留的理由,也迅速閃身離開了。
摸黑潛行的師春一邊跑,一邊脫衣裳,迅速給自己換了另一套衣裳,扯掉頭髮束縛,長髮披肩後,又給自己蒙了面,順便綁住頭髮避免被風吹的亂飛的樣子,這行爲顯然是不想讓人認出自己來。
他在繞大圈潛行,所去之地正是大批人馬的聚集地,快且趕。
巫珊珊雖然躲回了大批人馬之中,可他並沒有就此放過巫珊珊的打算,因爲那女人的威脅太大了,此女不死,他這裡將不得安寧,遲早要成爲別人案板上的魚肉。
試問他如何能輕易容忍。
看對方謹慎的樣子,一個高武大成境界的,竟然不敢對自己一個上成境界的動手,他就知道基本上沒了正常解決那女人的可能,唯有冒險以不正常的方式,方有除掉的可能。
而眼下就有個機會,看那陣勢,各派人馬雲集,各派摻雜之際,多個別門派的人進去怎麼了?
於是他當機立斷,果斷決定冒險一試。
要單槍匹馬混進去,看有沒有機會接近巫珊珊。
說的好聽點是想單槍匹馬於各派人馬中取巫珊珊性命,說的難聽點就是想靠近了刺殺。
只要能幹掉那娘們,那娘們體內的魔元他可以放棄,少吃一頓也餓不死,先保全自己這邊要緊。
他不是沒想過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以魔道身份勸巫珊珊自重,然有了宮時希那個前車之鑑,再拿腦袋去碰就是腦子有問題。
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暴露對方魔道的身份,裝作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互相往死裡幹就對了,搞不贏再掀桌子也不遲……
接到褚競堂報信的吳斤兩也是個毫不猶豫,立刻停止了切磋,果斷執行師春的交代,招呼上真兒和明山宗一夥立刻跑人。
當然,從未知地帶繞開,還需要真兒帶路。
各派人馬那邊,巫珊珊也回到了印天錄身邊,與之嘀咕交代了幾句。
已有發現,印天錄心中有數了,卻不急着行動,而是喊了附近幾個門派的過來聊天。
自然還是之前的打算,已經吃過一次虧了,想拿其他門派弟子的性命去試水。
就在這時,各派陸續一陣騷動,印天錄等人也受此影響,紛紛回頭看去,只見一羣人從天而降。
看清是什麼人後,印天錄臉色略沉,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夥人來了,左子升和李紅酒一夥來了。
看到暑道山的古練妮等人也在,印天錄又感到有些奇怪,什麼情況,難道師春說了謊,秘法不在暑道山手上?
同時也掃了眼各派人馬,很顯然,這裡面也藏了左子升他們的耳目,否則這夥人不太可能再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