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雖慢,可經過半天時間也抵達了青丘山,塗山嬌取出幾枚巴掌大的龍鱗繳付船資,船老三十分感激,龍鱗乃是稀罕物,其中更蘊含各種元力,就算是在青丘也是少有的物資,比起用來代替交易的貝幣,也算價值高昂了。
這也是塗山嬌感念他爲衆人提供消息,指點迷津所以才肯支付這麼大的價錢,一枚龍鱗堪比數百枚用來交易的貝幣。
龍鱗稀少,而且重量輕攜帶方便,乃是青丘裡備受歡迎的代幣之一。
姒文命的部族還處於以物易物的階段,從來沒想過用龍鱗代幣,感覺十分新奇,對狐國更加期待。
四人踏上沙灘,沿着一條小路直奔山腹,青丘山居住的狐族不下百種,逾百萬只,既然號稱狐國,自然有國之威嚴和秩序,沿途發現無數開啓了靈智的狐狸直立行走,或擔擔,或推車,攜帶自家生產的物資,直奔山腰處的市集而去。
這裡狐族衆多,可也有不少其他妖族以及人類的存在,姒文命幾人混跡在人流之中並不顯眼。
姒文命低聲說道:“沒想到狐族竟然能夠建國,在大荒之中當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知人族能不能也建立如此龐大的國家來!”
巫支祁笑道:“恐怕太難,想要建國首先需要人口,如果人族之中也有大能鎮壓氣運,或許所有人聚攏在一起,也能形成如此規模,可惜,洪水肆虐隔絕八方,光是人口這個基本的要求就很難達到!”
姒文命點頭說道:“如果將來洪水褪去,治水有成,也許人族也可以建立一處自己的國家!”
塗山嬌笑道:“如果洪水褪去,人族各大部落都會慢慢發展,成爲國家,到時候就不只是一個國了!”
姒文命說道:“有人皇在位,就算是無數個部落無數個國,可一樣能夠形成統一的勢力,那時候,對抗大荒之中的天災人禍就簡單多了!”
塗山嬌說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想要建國,統領那麼多的部落,即便是人皇也無濟於事吧!如今大荒,不還一樣以部落爲主,人皇只是名義上的統領而已!!”
姒文命說道:“確實,人族勢力想要統一到一起,恐怕比妖族更難!難怪大荒之中只有一個青丘狐國!”
四人說說笑笑來到市集當中,隨便看了看路邊的商品,無不是以陶罐換麻布,麻布換牛羊,牛羊換桑梓,桑梓換谷糧,在這個地方竟然還有販賣奴隸的存在,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身份的都有,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衆人沒想到,深處大山荒原之中的青丘山中有如此繁榮的景象,市場之中熱熱鬧鬧,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竟然足有數千人聚集在此地。
姒文命習慣以物易物,身上並沒有攜帶代幣,雖然在塗山有一些龍皮、龍筋的收穫,可是就連龍鱗都被他棄之不用,此刻當然沒有代幣購買雜物,經此一事,他忽然意識到出門在外應該攜帶一些代幣,纔好立足。
最終還是在塗山嬌的安排之下,衆人進入了狐族市場旁的一處兩層飯鋪用餐,妖族不忌葷腥,弱肉強食,這家店鋪裡也有時令果蔬菜點,更兼有野獸肉脯,倒也琳琅滿目,招牌菜餚鯢魚、鸛鳥更是讓人大飽口福。
塗山嬌點了幾盤野菜蔬果,又將招牌菜點了幾份,其中清燉鯢魚,炭燒鸛鳥格外受寵,備受歡迎。
鯢魚乃是青丘山下海中生長的一種大魚,闊頭細尾,四肢俱全,能夠發出孩童啼哭般的叫聲,因爲肉質鮮嫩,渾身上下沒有雜刺頗受客人喜愛;那魚只生活在活水當中,所以吃起來有一種獨特的清鮮味。
鸛鳥則與斑鳩類似,個頭巨大堪比牛羊,能行善飛,肉質獨特,食之還有闢蠱輕身的效用。
四人吃的口滑,一時間舒爽不已,尤其是狐族老闆請了個人族的廚子,在菜餚裡添加了一種叫做麻椒的野生植物,讓口味完全不同,比他們在荒郊野外自己加工燒烤的粗鹽滷肉強上百倍。
店鋪之中人來人往,各類妖族衆多,一名面容古怪的黑毛猿族人看到姒文命桌上的小狐狸,忍不住說道:“居然還有白色的天狐流落在外嗎?居然和人類搭在一起,真是妖族恥辱!”
和它同桌的一個紅色毛髮的狐族人說道:“袁大哥目光如炬,想來是爲了與狐族攀親,故意將毛髮染成了雪白顏色,這些外鄉人卻不知道天狐血統高貴,即便是在青丘狐國之中也難得一見,冒充哪類狐族不好,居然冒充天狐……少不得要吃些苦頭!”
另外一隻青色毛髮的狐狸也開口說道,“哈哈哈哈!說的不錯,袁大哥乃是通臂猿族翹楚,不如去出手教訓他們一番?”
那隻黑猿眼珠子轉了幾轉,開口說道:“我來狐族尋找化形機緣,遠來乍到不敢放肆,還是算了吧!倒是你們狐國人,難道就任由人類在這裡招搖撞騙嗎?說不定那只是一隻小狗,故意塗染成白色弄成了狐族的模樣!”
青毛狐狸皺着眉頭,嚴肅的說道:“按照袁大哥的說法,確實有辱斯文!二哥,你家伯父乃是城衛,此事該當他管啊!”
紅色毛髮的狐族人聞言大怒,說道:“確實有辱狐族形象,我先去代替父親問責他們一番!”
這隻紅色毛髮的狐狸自身也有際遇,居然能夠口吐人言,而且行止坐臥都和人無異,只是臉上毛髮濃密,耳朵尖利,在他穿着的大氅之下,幾條粗大的尾巴不時露出頭來,搖擺晃動。
它來到姒文命等人的桌前,指着桌子上趴着用餐的狐心月,開口說道:“嗨,你們幾個人族,從哪裡弄到的白色野狗?到我狐國濫竽充數?”
發現有人找茬,姒文命當然不能放縱,剛纔這幾個禽獸在一旁嘀嘀咕咕,他目光一冷,說道:“野狗?你那隻眼睛看到它是野狗的?你沒看出來它是一隻狐狸嗎?說不定血統比你還高貴一些!”
紅毛狐人仰頭哈哈大笑道:“開玩笑,你以爲它是一隻天狐嗎?還染成白毛,說,這隻小狐狸是不是你從我們狐國拐帶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