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鬍傳奎沉吟片刻之後,擺了擺手,說道:“先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這客棧裡面人這麼多人,對付既然敢藏身於此,想必有所依仗,咱們若是貿貿然出手,萬一因爲人手不足而被犯人再次逃遁,豈不是白費了這許多心血?!”
這話在理,胡衛東卻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左右:“那我們……”
胡傳奎揮了揮手,低聲交待身邊的人道:“老三,你先悄悄去找客棧老闆問問情況,老二、老五你們到客棧後門去,防止有人趁機逃跑,我和其他幾個兄弟守住前門,衛東,你再去喊些防衛隊的兄弟過來,將這裡團團包圍起來,連一隻蚊蠅都不能讓它逃脫!大家切記,爲了保護天狐血脈,小心無大錯!”
這些人各個都是精銳,聽到命令立刻執行,悄無聲息的佈下了一個包圍圈,將客棧圍住。
“老闆呢?”胡小三走入客店。
那客店老闆何曾見過這等場面,嚇得不輕,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過來:“在!小人在此!”
“你就是老闆?實話告訴你,不久之前,地牢裡走失了大批的要犯,是否可有什麼可疑人員藏匿在此?”
店老闆聽聞地牢裡走了要犯,驚恐不已,頓時結結巴巴地將店裡的可疑分子全部交待出來:“天……天字三號住着一個猥瑣老頭,地字五號住着一個鬼祟青年,後院居住一個壯年大漢,對了,還有柴房裡寄宿着一個黑麪乞丐……他們看起來似乎都有些嫌疑……”
唯獨狐心月沒有被老闆交代出來。
那是因爲官差們通緝的乃是三個男子,和女人、孩子無關,所以客棧老闆纔沒有提起疑點重重,頗似人販子的窈窕少女狐心月。
片刻之後,城衛隊開進,將有間客棧包圍的水泄不通,城衛隊長鬍扒皮親自率隊前來,他咋咋呼呼的咆哮着,說是這次一定要給兒子報仇。
除了狐國士兵和城衛隊,在這兩隻隊伍的後面,還有幾個人鬼鬼祟祟,這些人頭插白羽,背後懸掛弓箭,腰間有劍器橫跨,一個個不是鼻子尖鉤,就是脖子細長,看起來竟然全部都是鷹族和鶴族的細作。
爲了尋找夏后氏族的少族長,這些東夷氏族也算是花費了不少力氣,先是以歷練爲名召喚氏族年輕精銳巡江攔截姒文命三人,被其逃脫之後,更是不顧臉面,派出了英卓和鶴翔兩位長老親自帶隊,帶領精英弟子按圖索驥追蹤到了青丘狐國,藉由塗山氏的關係耍出種種手段,對姒文命的小命是志在必得。
種種勢力糾纏在一起,竟然在這小小客棧外形成了三層羅網,交織勾連,將姒文命圍困其間,可惜此刻姒文命等人還在昏昏大睡之中,並沒有足夠的警覺。
按照客棧老闆的敘述,胡傳奎連續破開了幾道房門,將裡面的客人抓捕,可沒有一個是那名拐帶天狐的囚犯,他不禁有些心急,連連逼問客棧老闆,可曾還有可疑人員?
客棧老闆乃是下里巴人,最怕的就是這幫丘八,於是想起凌晨歸來,攜帶陌生男童的女子來,胡衛東也循着混雜的人員氣息來到了姒文命等人門口,不住點頭說道:“傳奎大哥,這裡的氣息十分可疑!想必就是這一間了!”
姒文命與狐心月先入秘境,處處提防,緊張了數十天,其後又深入地牢救援巫支祁,精神緊張,沒有半刻放鬆,如今逃入客棧,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巫支祁也是,在地牢裡只能站立修養,無法躺着睡眠,累得夠嗆,所以三人睡的昏昏沉沉。
金蟬分身也不斷精煉體內的魔念,讓六隻翼翅更加均衡,地牢裡的魔念偏向於恐懼和暴怒,歡喜和愛太少了一些,導致幾隻翅膀有大有小,雖然頗具雛形,可要長得圓滿還需要不少磨礪。
雖然是在修煉,可是金蟬機警無比,聽到了門外吵鬧聲響,它振翅而飛,鑽出房間,就看到了一羣狐族衛兵正在搜查客棧,其中幾人鬼鬼祟祟的鑽到自己門前,似乎正在佈置圈套陷阱。
分身所見立刻反饋回本體之中,姒文命陡然驚醒,睜開眼睛,拍了拍狐心月,又捂着巫支祁的嘴巴將其喚醒,低聲說道:“有兩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
狐心月與巫支祁此刻也聽到了外面嘈雜紛擾的喊叫聲,即便是刻意壓制,可是破門之聲和緝捕打鬥的聲音不會少,它強打精神,開口說道:“壞事是……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姒文命點了點頭。
巫支祁趴在窗口看了幾眼,也開口說道:“城衛兵三十多人,已經包圍了這個客棧,還有一支八人小隊,恐怕是負責抓捕咱的主力……你們打算怎麼辦?”
姒文命再次借用金蟬分身的眼睛升騰到半空之中,這一次,他看得更爲清楚,開口說道:“還有幾名東夷氏族的耳目混在人羣之中,這一次咱們三個恐怕是要被人甕中捉鱉了!”
“放屁!鱉也是有尊嚴的!”巫支祁怒道,“這些傢伙竟敢一再挑釁咱們,我覺得必須給他們留點教訓,幫他們長長記性!”
狐心月卻另有心思,戀戀不捨的看了看姒文命,開口說道:“文命大哥,如果沒有我給你添亂,其實你還有機會逃出去對不對?”
姒文命怒道:“你胡說什麼呢?咱們三個是一起來的,當然也要一起走,一個都不能少,就算是拼死把小命丟在這裡了,那也算是死則同穴的兄弟!沒什麼可說的!何況形勢還沒惡化到那種地步,我們暫時還可以變身應對,看看能不能矇混過關吧!”
“咚咚咚……”
踹門聲響起,有人怒喝道:“快快開門,接受檢查!”
鐵木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站在門前,膽怯的問道:“你們找誰?”
看到對方是一個孩子,踹門的狐兵倒是消解了一些霸氣,略微放低了幾度嗓門,推開房門,鑽了進去,大聲說道:“裡面都是什麼人?!讓我看看!哎呀?這婆娘如此年輕就脫了兩個娃娃?日子不太好過吧?”
另有幾個狐兵也鑽入房門四處逡巡,屋子裡只有一個女子和兩個孩童,再無餘物。
那名領頭的小隊長轉身出了房門,對着胡傳奎彙報道:“隊長,只有孃兒三個,並無咱們緝拿的罪犯啊!?”
胡衛東蹦起來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這裡味道最濃,肯定就在這個房間裡面!”
巫支祁被檢查的心驚膽戰,尤其是幾個色眯眯的狐狸,對着狐心月動手動腳,似乎看上了他的姿色,若不是外面人多嘴雜, 說不定現場就要成就好事。
眼看着狐族衛兵檢查完畢,魚貫的走出房門,巫支祁趕緊將房門關閉,可一雙大手忽然頂住了這扇厚重大門,胡傳奎邁步走進了客房,目光如電,掃視一圈,隨後看了看兩個孩子,對着狐心月說道:“這兩個孩子都是你的?”
狐心月低垂臻首,靜坐牀邊,故作鎮定的說道:“都是我的!”
“爲何一個如此醜陋,一個卻十分俊俏?”胡傳奎一臉的狐疑之色,心中早已認定這女子十分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