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鯀這段時間眼睛一睜一閉,看着姒文命操作,心中對他的百般手段也讚歎不已,尤其是識海鑄神紋,這種事情他從未見識過,也從未聽說過,如果當初修煉的時候,在自己的體內也如此操作一番,恐怕鯀伯的實力也能翻上一番,也不至於在祝融氏的圍攻之下,束手就擒!
鯀伯不是不能逃走,可面對舜帝的家國天下的大義,他能逃走,夏后氏族走不了,而且他一旦逃走,必然從有功之臣變成亡命草寇,讓他愧對祖宗神明,所以他才寧願死,也不願意反抗。
就好像此刻,他雖然知道死去的幾個孩子再也不能復生,可仍願意報一份希望,並且幫姒文命了卻一樁心事。鯀伯以自己爲數不多的真靈緩緩調動天地元力,勾連四方地脈。
在鯀伯的操縱下,隨着石棺慢慢沉入地下,羽山地脈竟然發生變化,其中幾道龍脈慢慢生長鏈接到了石棺之下,不斷向其中注入龍氣,維持着對幾具屍身的能量供應。
地脈封鎖石棺,姒文命也感應到了此地的元氣變化,忍不住看向鯀伯,開口問道:“老爹,是不是你改變了什麼東西?”
姒鯀笑道:“你小子還挺敏感,爹引來幾道地脈滋養你兄長們的屍體,讓他們多幾分希望罷了!不過閒話少說,我時間不多,尚有許多東西要教你!”
姒文命這纔想起父親僅僅只剩下一個首級在此,他顫抖着問道:“老爹,難道你真的不能重生了嗎?”
姒鯀說道:“傻小子,人哪有長生不死的道理,爹能夠真靈不滅已經是萬幸,只是真靈不比陽魂能夠行走大荒,我如今靠這具頭顱的保護還能堅持幾天,可這頭顱活性流逝,等到識海崩滅,再不轉生就會徹底滅亡!”
姒文命說道:“那如果轉生呢?”
姒鯀道:“轉生之後更難在大荒滯留,需要去往陰間尋找祖靈而去,到時候你的哥哥們就要靠你來守護了!”
姒文命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下場,依舊執着的說道:“老爹,那你爲何不和哥哥們一起去爭那一線生機呢?”
姒鯀笑道:“老子一世英雄,即便死了,也是響噹噹的鬼雄,豈能不明不白的活着?再說,舜帝功參造化,必然有防範我的手段,我若不死,夏后氏族就要跟着遭殃了!”
姒文命這才知道老爹考慮的是氏族興亡發展的大勢,忍不住說道:“爹,氏族與你何干,只要你活着,害怕沒有氏族嗎?”
聽到姒文命這般說法,鯀伯大怒道:“放屁,沒有氏族何來我姒鯀,沒有大荒先烈又何來人類興旺?你小子不要因爲死了父親就怨天尤人,一定要分清楚大義和小節!我與舜帝之爭乃是個人小節,他掌控了天下大勢,我功虧一簣,死也甘心!只要氏族興盛,早晚我夏后氏族還能重振雄風,說不得也能出個人皇來。”
姒文命還要反駁,鯀伯開口制止道:“命兒,你還年輕,分不清民族大義和個人得失,爹不怪你,但你早晚都要了解,大丈夫有所不爲有所必爲,個人生死事小,活着就得有些精氣神才行!”
姒文命沉默不語,鯀伯知道他想不通,只好旁敲側擊道:“聽說你和姒琨、姒襄那兩個傢伙私下結怨?鬧得很是不愉快?”
姒文命鬱悶的說道:“爹,你怎麼知道?兩位族叔總是私下爲難我,不過我也沒讓他們好過!”
說到這裡,姒文命與姒鯀相視一笑,破有默契。
姒鯀說道:“當初你叔公發現你天賦不足,本想將你養在氏族之中做一個閒人,可是我不肯!我鯀的兒子豈能做個廢物,因此,才和他商量要給你必要的壓力和磨難,幫你成長,姒襄、姒琨如此對你應該也有叔公的引導和暗示!將來,若是有一天你得勢,記得感謝他們!”
姒文命這才知道原來姒襄、姒琨各種陰謀詭計對付自己,竟然是得自父親和姒赫的指示,他鬱悶了半天才瞭解父親的一番好意,若不是這兩個族叔壓迫,自己恐怕也不可能成長的如此之快,他點頭說道:“好吧,我記下了,若是他們以後老實一點,我記得留下他倆狗命!”
鯀伯搖頭說道:“命兒,我說的感謝並非此意,人的行爲會受到自身思想的影響,如果他們僅僅只是針對你,鄙視你,壓迫你,那是對你的磨礪,可如果他們處處想要置你於死地,你也無須留手!”
姒文命心底善良,從未想過擊殺族人,姒襄和姒琨多次設下陷阱,毒害於他,可他只是略作懲戒,便放過了他們。於是此刻紅着臉澀言道:“都是同族之人,而且他們是長輩,我豈能忤逆犯上?”
鯀伯睜開雙眼直視姒文命,嚴厲的說道:“何謂忤逆?何謂犯上?世上之事只有道義或者不義之分,有道者,你就要去成就他,不義者你就要去懲罰他,這纔是做首領者所應該考慮的事情!”
姒文命羞怯道:“可我不是什麼首領啊!”
鯀伯閉上眼睛,思索片刻,終於決定將一樁秘聞告知於他,否則自己身死,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和他說起此事了。他開口說道:“命兒,你可知道爲父爲何要對你如此苛刻?”
姒文命搖頭不語,他並未覺得父親苛刻,只是不能承歡膝下,從小孤獨,看到別人父子歡笑,十分羨慕罷了。
鯀伯說道:“此話我只和你說一次,一定不許外傳!在你出生之際,北斗星光芒大盛,輝耀大荒!天師預言有聖者降世,於是,舜帝曾派出手下異人遍尋大荒,想要找出這個聖人來,將其囚禁起來,以免影響他的統治,這個傳說中的聖人就是你!”
姒文命大驚道:“我?聖人?爹,你不會在開玩笑吧!我前年才能引氣入體開始修煉生涯,怎麼看都更像廢物!”
鯀伯笑道:“傻孩子,你是我鯀的兒子,豈能流於凡俗?你出生時腳踏雲紋,胸口更有北斗七星圖案,上應天象,下應地紋,乃是實實在在的奉天而生啊!”
姒文命撕開衣襟,看着空蕩蕩的胸口笑道:“爹,你記錯了吧,我身上可沒有你說的星圖和雲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