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宗主峰名爲赤炎山,位於火雲山最北面,那是一座直沒雲端,高不知幾千幾萬丈的龐大山峰。即便遠在百里之外的連山,也能夠隱約看到它龐大的輪廓。
炎宗擁有的飛行坐騎本就不算多,在這樣一段時間,更是幾乎所有的坐騎都被派出去,去接送外出的各層炎宗弟子。因此,在整個火雲山內部,鮮少見到有天空巨獸滑過。
祁連山與孤山真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坐騎,但他們的坐騎同樣被派了出去。
姜巖跟隨祁連山與孤山真人午時就出發,一路跨越數不清的山頭,向赤炎山進發。一路上姜巖時不時會見到一些穿着火焰花底衣服的炎宗子弟,或在與兇獸搏殺磨練,或在採摘草藥。甚至,姜巖親眼目睹一座低矮的小火山,有一次規模很小的噴發。
即便是規模很小的噴發,它殺傷的範圍依舊極爲寬廣,許多猛獸兇獸均在熔岩下化作飛灰。
一些靠在附件的炎宗弟子,都爲之顏色大變,甚至有個別弟子驚惶失措,撒腿狂奔。
姜巖看着沖天而起的熔岩火柱,面色平靜,眼睛都不曾有異動。祁連山本一直在暗中觀察,見此自然很滿意,暗道:“無論天資悟性,還是心性都不比他母親差。”
想到這裡,祁連山不禁憶起二十多年前,有一個同樣天資悟性心性都讓人讚歎的小姑娘,也是如同現在這樣跟在他們身後,奔向赤炎山。
祁連山的眼睛微微撇向落後一步的姜巖,眼中有欣慰。在他身邊,高大魁梧的孤山真人,出奇安靜。祁連山心知,他這師弟是個性情中人,定然也是想起了往事。
祁連山想要安慰他,卻不知如何說起。這時,孤山真人卻忽然轉頭看向他,臉上很奇怪。
“我說老二,我說怎麼覺得不對勁,你答應給我帶的十壇香呢?”
祁連山一愣,隨即瞪了孤山真人一眼,心下嘀咕“這老小子~!”
“十壇香”姜巖自然瞭解,那是古冶城最常見的一種白酒,入口非常烈,一口下去一直燒到肚子那種。
“哈哈,尚東海果然還是尚東海,這嗜酒如命的性格真是一點都沒改!”
忽然間,從遠處一塊巨石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身穿赤紅大袍的老者一步十丈,似慢實快,轉眼走到姜巖三人跟前。在他身後,有一老二少。老者不緊不慢地跟着,兩個年輕人是一男一女,他們則略帶小跑,跟得也不顯得艱難。
尚東海是孤山真人的本名,來者敢直呼孤山真人本名,身份輩分顯而易見。
“哼,”孤山真人,看到來人,虎着臉直接就扭到一邊,看也不看。
“這老小子,還生氣了,不就喝掉你那幾壇寶貝嘛~!”赤紅大炮老者面色赤紅,很是奇特,姜巖猜測這定然是與此人修煉的功法有關。
“真小氣,大不了我雙倍還你好了!”赤紅大炮老者語氣明顯帶着不屑說道。
本來扭頭到一邊的孤山真人,聞言頓時轉過頭來,“好啊,難得你這麼大方,拿來吧!”
赤紅大炮老者看着孤山真人伸過來的大神,頓時把頭轉向祁連山,“哈哈,連山老弟,今年你們連山一脈不行啊,怎麼就只帶了這麼個小傢伙!”
祁連山看着赤紅大炮老者,也不回他的話,直接就招呼姜巖過去,道:“巖子,來見過五方山山主!”
看兩人交談的口吻,姜巖知道這兩人直接的關係不差。
當下,姜巖不敢怠慢,“晚輩見過山主!”
“嗯,好,小子還挺像模像樣的。”
這時,跟着五方山山主後面的三人,也走了過來。
“見過連山山主,孤山兄!”三人中,老者率先走上前,向祁連山與孤山真人抱拳。這老者面容消瘦,眼神沉靜,說話的語氣不急不燥,是個沉穩的人。
祁連山自然不會如孤山真人一樣隨意,他擺了擺手,道:“孤鴻真人多禮了!”
隨後,孤鴻真人身後的兩個年輕男女,也一同上來見禮。
很快幾位長輩就聊在一起。而姜巖與五方山的那兩個年輕男女,自然被歸到一起。
其中的男子,年齡大約二十來歲,容貌雖然比較一般,但人看起來卻很熱情,三人一靠在一起,他就向姜巖開口道:“我叫吳友福,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你們好,我叫姜巖!”姜巖含笑回答,當他的眼神看向女孩,女孩卻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不做理會。
吳友福見狀,頓時有尷尬地乾咳了一聲,“這是我師妹趙星儀,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其實人很好,兄弟別見怪啊!”
吳友福還真是個自來熟,姜巖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隨後一行七人繼續上路,一路上三人聊得很熱鬧,當然說話的人基本上都是吳友福,姜巖在一邊聽,而趙星儀冰冷着一張俏臉跟在最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百里距離看似很遠,然而七人個個腳力不凡,只花費不到三個時辰就已經到了赤炎山山腳。從山腳下往上看,赤炎山是天接雲濤連曉霧,其高無比,其寬大無邊。整個赤炎山由下而上,界限分明,被分成三大部分。最底層被茂密的古樹覆蓋,中間則因受到高度影響,一片雪白,最上層卻是一片赤紅,這是因爲赤炎山山頂的火山口一直在噴發流出的熔岩所造成的。熾熱的熔岩,只留下一段距離,就似乎被某種力量阻攔,再下不得。每當沒有云朵遮蓋時,山尖那一抹赤紅就格外的顯眼。
可是最讓人矚目的當屬巨大的赤眼蜂上,那一條筆直向上,直通位於山腰的炎宗大殿的通天梯。據吳友福說,這條通天梯,寬三十丈,全長二十五里,共有臺階數十萬級。姜巖聽着時,只覺得這通天梯定然極爲壯觀。然而,當他站在第一道臺階上,仰望看不到盡頭的臺階,彷彿真正的通天大道,才真正瞭解,何爲通天梯!
姜巖等人登梯自然不會一步一臺階,真要那樣,猴年馬月才能達到炎宗大殿?
儘管通天梯如此之長,但七人中最弱的姜巖,也是凝勁期十品的武者,攀升的速度自然慢不了。
七人走到半途,忽然姜巖神情一動,不經意地往後看了一眼。在這時,恰好祁連山與五方山山主同時回頭往後看,兩人頓時注意到姜巖這細微的動作。兩人不禁訝然,不清楚姜巖是無意中的巧合動作,還是真的發現了後方的動靜。
須知,七人這一路上,都不會刻意去留意後方的動靜。何況那動靜的來源,距離他們還是如此之遠。
這時,其他人也發現了兩位山主的動作,同時回頭看。
卻見筆直的通天梯上,除開他們,並無他人。可過了一會,孤山真人與孤鴻真人同時看下通天梯左邊。下一刻,在他們近百丈處,有七道人影忽然從則面茂密的樹林中穿出。
這時,祁連山與五方山山主都用餘光,注意着姜巖。卻見姜巖面色如舊,看不出半點變化。只得把心中疑惑壓下下頭。
“好個沉得住氣的小子,看連山一脈雖然只帶了一個弟子參加承傳弟子的評定,卻如此篤定,不是沒有道理。”五方山山主心中想着,看向自己帶來的兩個弟子卻有些憂慮。
“是七曜山一脈!”孤鴻真人迅速辨認出了來人。
“每次都是從側面直接插過來,除了七曜那個彆扭的老鬼還有誰。”孤山真人晃了晃他手中酒壺,毫不掩蓋自己的厭惡之情。
“我們走,別理他們!”五方山山主性情與孤山真人沒什麼兩樣,他直接招呼了聲衆人,就當先邁開步子,朝上走去。
然而,後方七人教程卻極快,很快姜巖就能清楚聽到後方的腳步聲。
通天梯很寬廣,姜巖七人自然是堵不住路的。
那七曜山的七人很快就來到姜巖的左邊。
當頭一人,頭戴金冠,額寬鼻挺,雙眼開闔間精光閃現,一張薄脣弧線下滑,此人的面相給人一種很是凌厲的威嚴感。尤其他行走間,大步疾走,彷彿任何敢當在他身前的東西都要被碾碎一般,鋒芒畢露。
具有如此氣勢,不用說,肯定是七曜山山主。七曜山山主本名叫劍星河,當上山主之後則稱之爲劍七曜。
跟在劍七曜身後的三人,爲兩男一女,三人均不好判斷年齡,但可看出,是跟孤山真人等爲一輩。而令姜巖注意的,卻是跟在最後的三人。這三人同樣是兩男一女,女子一看就知道是前面那一位女真人的弟子。而吸引姜巖目光的,則是兩個年輕男弟子中的一個。
那一男子,面相俊美,穿着一身月白色武服,手持一杆黃金短槍,短槍持於背後,整個人顯得英武不凡,正是姜巖在古堡中曾見過兩面的牧清源。
此時,牧清源的目光正好掃過姜巖一行,當他看到姜巖時,神情有明顯的一愣,隨即他的嘴角一勾,眼現輕蔑之色,“是你?”
聽到牧清源說話,所有人把目光投了過來,看了兩人一眼,纔回過頭去。
“是我~!”姜巖看着牧清源的輕蔑眼神,他輕輕一笑,並不在意。
“你是連山一脈的?”牧清源掃了一眼,說道。
吳友福與趙星儀牧清源顯然認得,那麼姜巖的身份便一目瞭然了。
“是~!”一行人一直都沒有停下腳步,姜巖本就已經對牧清源的感官不好,又怎麼會給他好臉色。是以,對於牧清源的問話,姜巖也只是不在意地回答,腳步依舊平穩地向前邁進。
牧清源眉頭一跳,顯然很不滿意姜巖的態度。他冷笑着,肯定地說道:“看來連山一脈當真無人了,竟推舉這麼個人!”
“關你何事?”姜巖眼皮都不擡,輕飄飄地吐了句。
牧清源眉頭又是一跳,臉上的笑容已經扯不起來。
“評定的過程可不安全,希望你的實力能有你嘴巴一樣厲害~!”牧清源冷哼一聲,放下狠話,“可別死在評定的過程中!”
隨後,牧清源猛然發力,快速超過姜巖七人,跟上前方七曜山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