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你們會打上一架呢,沒想到他就這般走了!”馬車裡,商輕雨笑道。
風凌雲道:“他這人看似冷酷無情,實則多情,若不是站在對立面上,可以做朋友的!”
“我不同意,大都的事,他若不是冷酷無情,又怎會下得去手?”商輕雨道。
風凌雲道:“大都一場較量,最大的贏家其實秋末楓。”
商輕雨點頭:“對了,你們兩個該不會真的會成爲朋友吧?”
風凌雲嘴角掀起一縷笑意,道:“有可能!”
馬車緩緩而行,不一會便到了軍營處,此時東方的天邊出現微弱光亮,黎明的曙光即將照耀大地。一夜激戰,常遇春已經徹底控制了衢州城,此時見德風凌雲的馬車前來,便迎了出來,笑道:“好啊,凌雲,你支奇兵果然厲害!”
風凌雲笑道:“這也是託我那朋友的福,我哪有這個本事?”
常遇春道:“無論怎樣說,今日衢州能打下,你功不可沒,請功之時,我一定會向主公說明的!”
風凌雲擺手道:“你知道我,那些功啊利啊,想着就頭疼,常大哥你可不要害我啊!”
常遇春聞言,笑了一聲。在這時,沐英也向前來,行禮道:“見過風叔叔!”
風凌雲點頭,道:“這次回去,叫你義父好好給你記上一功!”
沐英聞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是那個那個風凌雲?”軍營裡傳出一道聲音。風凌雲循着那聲音看去,只見一中年男子自軍營走出,他正是陳金說的那個張斌。
風凌雲點頭道:“不錯!”
“我有些事想單獨與你說,不知是否方便?”張斌道。
風凌雲點頭,與張斌走到一處狹窄巷子,張斌又向着風凌雲抱拳道:“不知道風兄是什麼時候見的我家宗主?”
風凌雲道:“一個月前!”
“你們關係很不一般,否則他又怎會指名道姓的要我將信件傳給你?”張斌死死盯住風凌雲,他想要從風凌雲的神情中看出些什麼。
風凌雲道:“我與他認識有五六年了,在他不是你們宗主的時候就認識了!沒想到他做了你們宗主之後,竟然還認我這個兄弟,這許多麻煩的事勞煩他,他半點都沒推辭!”
張斌聞言,眉頭微皺,他曾一度懷疑,風凌雲就是隱宗宗主,如今看來,確實是他多想了,他這時又問道:“我們宗主姓甚名誰?”
風凌雲哈哈一笑:“你這樣倒是讓我懷疑你了,你們宗主是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還要來問我?”
“真的不是嗎?”張斌心中不由自語,他故意這樣問,就是要套風凌雲。可是風凌雲卻是滴水不漏,彷彿真的不知道他們隱宗內部規矩,其隱於市的人一概都不知道其幫主姓甚名誰,他向着風凌雲一抱拳,道:“抱歉,是我失禮了!”
回到軍營處,風凌雲便與商輕雨駕着馬車先離去了。
“他懷疑你?”商輕雨問道。
風凌雲道:“這個張斌不簡單,不過若是連他都擺不平,我又如何能做他們的宗主?”
商輕雨卻是笑了笑,接着他們又向着府衙去,因爲那裡還有些事需要處理。
待一切處理好,張斌因爲開城門有功,常遇春欲要向朱元璋稟明,讓他管理衢州。可是張斌卻是沒有答應,從此隱沒江湖。
將近一個多月的忙活,常遇春把衢州的大小事務都給安排好了。
金秋十月,是個收穫的季節。常遇春這個秋季,當然是收穫滿滿,這日他已經要班師迴應天。
衢州之戰,是他參軍以來最爲艱難,最爲慘烈的一戰,但無論如何,這一戰還是他贏了,來時立下的軍令狀可以解了。
“出發!”常遇春聲音在軍中傳蕩,衆將士齊聲迴應,向着應天開進。
風凌雲與商輕雨的馬車,也跟着大軍前進。
應天這個地方,當初風凌雲離開之後,便沒有回來過,如今再次到來,想到他駕着馬車帶李晚晴求醫的情景,心裡不免生出一種滄桑之感。
朱元璋與衆將領已經迎出應天城外,徐達、馮勝、李善長、朱升等人均在,但卻是唯獨少了一人,那就是馮用。風凌雲心下甚是疑惑,以馮用的脾性,就算是再忙,他也會跟着朱元璋出城的,爲何今日卻是不見?但讓他更爲奇怪的是,道教陸羽、柳元龍等人竟然在此。
“好!好!好!”朱元璋喜色全都寫在臉上,他第一個跳下馬背,給了常遇春一個大大的擁抱。
“得了衢州,咱們的後勤物資供應之憂已解,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同時也恭喜常將軍。”李善長笑道。
常遇春道:“此次能攻克衢州,真正的功臣不是我!”
朱元璋早就注意到常遇春的軍中有一輛馬車,他看向那馬車,笑道:“莫非是你得到哪路神仙相助?快些請出來大家看看!”衆人這時也看向馬車,對於裡面的人也是充滿了好奇心。
常遇春哈哈一笑,大聲道:“凌雲兄弟,你還不出來,大夥都等着見你呢!”
風凌雲自馬車走出,他一身青衫已經洗得發白,頭髮用簪子束起,眼中的滄桑之色若隱若現,與過去想必,風凌雲多了一股成熟的味道,還有一股道不明,說不清的神秘。
李善長見得風凌雲,卻是目光微微閃爍,陸羽眼中暗藏殺機,但他嘴角處依舊帶有以往的溫和笑意。徐達見得風凌雲,卻是露出驚喜,馮勝等人,表情也是與徐達差不多。
朱元璋看着風凌雲,這個時候的風凌雲,給他的是一種深邃、神秘不可測的感覺,往昔經歷自腦海中浮現,不知何時,眼中已經有淚花在滾動:“兄弟!”
“朱大哥!”如今的朱元璋,已經不是往日那個朱元璋,他坐擁江浙一帶地區,幾十萬大軍在握,他已然是一方無人敢小覷的首領,然而風凌雲卻還是如以往那般稱呼他,這是一種別於君臣之間的感情。
“回來就好!”朱元璋控制住不讓淚水流下來,他的聲音卻是低沉下去了。
風凌雲點了點頭,問道:“馮先生呢!”
風凌雲話語一出,衆人均是低下頭去,眼中閃過悲色。風凌雲目光掃過衆人,這些人中,除卻馮勝、徐達少數幾人之外,其他人的悲色都是裝出來的。風凌雲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馮用出事了。
朱元璋先前都沒有掉淚,這時臉頰卻是被淚水給打溼了。
常遇春嘆息一聲,道:“有件事我還沒有與你說,馮先生已經仙逝了!”
“什麼?”風凌雲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馮用算起來,如今才三十九歲,連不惑之年都還未到,如何就仙逝了?
“這是怎麼回事?”風凌雲想起往昔與馮用談論諸子百家、煮茶論道的情景,他心中頓時又生出一股悲意。
常遇春當下便把馮用去世的事簡單說了,原來馮用經常隨軍出戰,然他只是粗通武功,身子骨不如其他人那般健朗,早就落下病根。今年四月,他又從軍出征,舊疾新病一起爆發,終究是沒走過那道關門關。
風凌雲聽了,不由嘆息一聲,當下他心裡極是沉重。
“兄弟,不說了,咱們回城去吧,今日我擺酒宴,一來慶祝常將軍衢州大捷,而來慶我凌雲兄弟歸來!”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後,便笑着說道。
常遇春這時笑道:“還不把弟妹請下來?”
風凌雲聞言,臉皮頓時發熱,商輕雨在馬車裡聽得常遇春言語,更是羞紅了臉。
兩年多前,風凌雲與商輕雨掀起的那場風波可是不小。陸羽這時心神不由一緊,若是馬車裡的是李晚晴,他該如何?李善長倒是神色如常,但是想到李晚晴,心裡還是有痛意浮過。在這時,李祺也站了出來,他死死的盯着馬車。當年風凌雲與李晚晴下了天台山後發生什麼他不知道,但是風凌雲與商輕雨的事他是知曉的。
風凌雲尷尬笑了一聲,走到馬車處解開簾子,道:“下來吧!”
“不下!”商輕雨這時害羞得要死,要她下馬車,這多難爲情啊?
風凌雲走到朱元璋身邊,尷尬一笑,道:“輕雨她身子不舒服!”
商輕雨雖然沒有下馬車,但是風凌雲的話語已經將她說了出來。陸羽聞言,不知爲何,心下鬆了口氣,李祺卻是冷哼一聲,至於李善長,面色依舊如常。
而馮勝等人,多少有點詫異之色。
當初風凌雲與李晚晴的大媒,可是朱元璋做的,如今風凌雲卻是帶着另一個女子來,他不由看了看李善長一眼,苦笑一聲。
進入城中,本來朱元璋已經在府裡安排了住處給風凌雲,但商輕雨死活不去,風凌雲自然是陪她住在客棧了。至於慶功宴什麼的,商輕雨也是不會去的。
慶功宴上,風凌雲震驚的發現,原來徐達已經成親,只是新娘卻不是紅蕊,至於紅蕊去了什麼地方,風凌雲這時卻不好問。
這一頓酒宴,比起以往兄弟在一起吃喝玩鬧,如今已經成了個人炫耀功績,敬酒走過場。對於這些,風凌雲極爲不喜歡,是以酒宴到了一半,他便自稱酒力不行,自個離開了。
應天的繁華,已非往時,風凌雲走在大街上,心裡不由有些迷茫。短短兩年多的時間裡,馮用的死,徐達娶了別人,以及朱元璋等人的變化,這些事,如一條條扯不斷的絲繩纏繞在他心間,令得他極爲難受。
世事變幻,如滄海桑田,非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在這時,風凌雲生出了一種微若塵埃的感覺。
【因爲去喝喜酒了,所以這一章發得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