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寒離道:“眼下朱元璋同張士誠他們要怎麼打咱們都先別管了,如今對付主宰殿纔是一等一的大事!”
風凌雲道:“確實如此,這天下不管是誰得到,都比被主宰殿操控好!”
易水華道:“那你們打算從何處着手?”
風凌雲道:“以如今形勢來看,主宰殿的人最大的可能便是選擇了朱元璋,所以我與輕雨就去應天看看!”
卓寒離笑道:“這一點我贊同,所以我也得去應天走一趟!”
風凌雲也笑道:“你是怕我一個人對付不過來?”
卓寒離笑道:“爲什麼你不認爲我是去打探朱元璋的底細,而後將其一網打盡!”
風凌雲笑道:“我有想過,可是我覺得若是你去過之後,就不會是現在整個想法了!”
“爲什麼?”卓寒離問道。
風凌雲道:“因爲朱元璋就是朱元璋,他是獨一無二的,他縱然多疑猜忌,可是他卻有他的手段來維持好一切,讓天下人都認爲他是一個賢人!”
“如此說來,朱元璋倒是個小人?”易水華道。
風凌雲搖頭笑道:“不,他是一個僞君子,一個同秋末楓那般的僞君子,不過介於他的出生,對於百姓,他卻是真正的存關懷之心的!”
“這聽起來似乎很矛盾!”易水華道。
風凌雲道:“人本就是一個矛盾體!”
商輕雨道:“咱們快上路吧,若是能在應天找到一些消息,那就好了!”
四人一行回到山村,將駕着馬車,又往應天趕去。
在李伯升攻城後的兩月不到,李文忠便在諸全城外五十里處重新建成一座新城。兩城呈掎角之勢,相互守望,李伯升久攻城無功,眼看糧草即將用盡,只得撤兵去了,至此,諸全與五指山連成一道張士誠難以越過的屏障。
轉眼已是年邊,風凌雲四人在應天也住了兩個多月,只是主宰殿的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就連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暗夜都不再接活,是以風凌雲幾人自然是難以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雖然還有將近八個月的時間,然玉流蘇的命令已經傳出,要商輕雨儘快回宮。畢竟繼承大位這種大事不能草率,若是商輕雨在這之前不能完全掌握一個宮主該做的一切,將來繼承大位之後又何以服衆?
客棧裡,商輕雨端着一碗飯半天也不吃一口,風凌雲見狀,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凌雲,其實我真的不想做宮主!”商輕雨道。
風凌雲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知道,可是這是責任,有些事縱然我們不喜歡去做,可是隻要我們應該擔起那責任,我們就要去做!”
商輕雨道:“如今咱們還沒有找到一點秋末楓就是主宰殿主宰的證據,爹爹又那麼信任他,我真的好害怕。秋末楓要對爹爹和師父不利,我卻又一點法子沒有,你說我該怎麼辦?”
風凌雲安慰道:“不要怕,無論是你爹爹還是師父,他們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秋末楓又怎能輕易對付得了他們?”
“不錯,要是宮主和大長老那般容易對付,秋末楓就不會費這麼多的周折了!”卓寒離自外面走了進來。
因風凌雲與商輕雨關係特殊,若是他說出,商輕雨只會認爲是在安慰她,可若是出自外人之口,這又是另外一回事。當下商輕雨精神一振,勉強吃下一小碗米飯。
飯後,風凌雲與卓寒離一起出了客棧。卓寒離道:“咱們來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若是那人真的在朱元璋的手下,在秋末楓的警告之下,看來是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了!”
風凌雲道:“那以卓兄的猜測,誰的機會大一些?”
卓寒離道:“正如你所說,朱元璋手下文臣武將如雲,誰都有過人本事,這還真不好說!”
風凌雲笑道:“其實卓兄已經有答案了,只是沒有肯定,是嗎?”
卓寒離道:“風兄不也是嗎?”
風凌雲道:“天、地二尊均是了不得的人物,這人尊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轉來轉去,應該也就是那麼幾個人。不過是時下他們很難有任何動作,要證明就很困難了!”
二人雖然是在大街上行走,可是聲音細如蚊聲,路過的人均是難以聽到他們的聲音。
陳友諒的兒子陳理在張定邊的擁護之下,又稱帝了。朱元璋要全力對付張士誠,必須先解決陳理這個麻煩。過完年後,朱元璋又將羣臣召集在一起,這一次爲的自然是商討將陳友諒的餘孽一網打盡的大事。
諸將商議之後,朱元璋決定在三月的時候親自出徵,結束陳友諒留下的一切,衆將士也沒有什麼意義。只是這時,李善長突然站了起來,道:“屬下覺得,以主公如今的威望與實力,咱們稱王的時機到了!”
在這時,整個廳堂頓時靜了下來,劉基、徐達、常遇春、馮勝等人均是擡起頭來。因爲這稱王可不是鬧着玩的,如今這天下未有太平,稱王有助於名聲的同時,必定會引來朝廷大軍。
馮勝第一個開口道:“時下咱們的兵力在六十萬左右,若是同時面對元廷和張士誠,恐怕有些困難!不過,咱們一路走來,不都是在重重困難中走來的嗎?末將認爲,這王,咱們得稱!”
湯和道:“嚴格來說,我們還在小明王的旗下,若要稱王,須得有他聖旨!”
朱元璋知道,湯和是心細之人,他二人自小又是要好的朋友,是不會害自己的,他這是在提醒自己一些事情。
朱元璋出生卑微,以前對於王侯將相是不敢想的,而今他卻是很想知道稱王是什麼感覺,他看向了朱升,道:“先生認爲,這稱王之時可妥?”
朱升是儒家大師,要他說來必是一堆大道理,在這時,劉基站起身來,道:“屬下認爲,稱王時機已到!”
劉基乃是朱元璋的軍師,他經手的每一戰,沒有不克的,當下三軍信服。朱元璋目光中透着歷芒,道:“軍師理由是什麼?”
劉基身子一正,道:“無他,順從天意,要四方信服爾!”
朱元璋就是喜歡劉基這種霸氣的語言,當下甚是高興,道:“好,既然軍師也認爲合適,那我朱元璋就僅以這微薄之軀,順從天意!”
李善長道:“咱們處在吳地,主公你就稱吳王如何?”
劉基搖頭道:“張士誠也稱吳王,咱們若是再稱吳王,體現不出獨特之處!”
“有了,這裡是西吳,不如就稱西吳王?”周德興這時說道。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好,咱們就稱西吳王!”
朱升道:“主公又以何紀年?”
李善長笑道:“無妨,依舊是以龍鳳爲紀年!”
龍鳳紀年是小明王韓林兒的年號,如今朱元璋要稱王,卻是不用小明王同意,卻又用他的年號,如此看來,其間透着一些詭異。
朱升聞言,鬍鬚抖動幾下,欲要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
一切商定,其他的就是稱王儀式以及昭告天下,這日,朱元璋稱王的消息傳遍了天下。元廷得知,自是震驚無比,只是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無力阻止這一切了。
客棧之內,卓寒離與風凌雲在座。卓寒離道:“這個朱元璋能夠把握住時機,一舉成爲與張士誠齊名的人物,果然有些門道!”
“不,他與張士誠還是有不同的地方!”風凌雲道。
卓寒離道:“說說看!”
風凌雲戰到窗戶邊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得知朱元璋要稱王,似乎都透着難以言喻的喜悅。只聽他道:“你看這些百姓,這些普通人聽到朱元璋要稱王,他們有的是高興,而不是害怕!”
卓寒離聞言頓時一怔,道:“你說的不錯,這個朱元璋手段確實了得,這一點張士誠絕對比不過他!”
風凌雲道:“這不是手段了得,而是他本就出生貧民,知道這些百姓需要的是什麼,他便給與他們什麼。”
“那你說百姓需要的是什麼?”卓寒離問道。
風凌雲道:“無他,吃飽穿暖,安定的生活環境而已!”
卓寒離聞言,頓時一呆,一直以來,他都在權力名利這潭污水中奮力遊走,而今聽得風凌雲這麼一說,不禁陷入沉思之中。過去一會,他忽地擡起頭來,道:“不對,我曾見過那些百姓的生活,他們有時候會爲了爭財產而使兄弟變成仇人,更是會爲一塊好的土地去爭得頭破血流,這些也在權力名利範圍之內!”
風凌雲笑道:“不錯,可是他們卻比我們容易滿足!”
“我明白了,朱元璋就是知道他們這種心理,而後對症下藥,這纔是他得民心的重要關鍵!”卓寒離道。
風凌雲道:“不,他之所以得民心,還是那句話,他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這些普通百姓很容易滿足,誰能讓他們他們滿足,誰能讓他們生存,他們就擁護誰!”
“可若是處在大戰時期,單有民衆的擁護是難以成事的!”卓寒離道。
風凌雲笑道:“這些最爲瑣碎的,最爲難做的都做到了,還缺強大的武力嗎?你看朱元璋用這一招引來多少謀臣良將?如今他的麾下,又會比歷史上哪個朝代的建立者差?”
卓寒離聞言,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史料記載,至正二十四年正月,朱元璋在文武百官的擁護之下稱吳王,爲將其與張士誠分開來,朱元璋爲西吳,仍以龍鳳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