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趙昚衆人來到了紫淵山中的百草居外。
只見三位女子正在掃灑庭除,一位身穿素縞,顯得極爲淡雅脫俗正是蘇伶。
在蘇伶身旁的那位女子身穿一身紫色羅裳,相貌清秀可人正是顏如冰。
還有一位身穿淡藍色花邊的褙子,長得機靈可愛正是楚柔芸。
趙昚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看着這些女子並不知該如何去解釋,自己皇弟之死有自己很大的責任,此時尹淵上前向三人打招呼,拱手笑道:“諸位弟妹,近來可好。”三人看到趙昚、楚寒影、宇文臥龍等人前來不由得雙膝跪倒齊聲說道:“陛下光臨寒舍,奴婢未曾招待,請陛下赦罪。”
“不必說了,諸位王妃你們平身吧……”趙昚顯示歉然一笑,隨之便分別將三位女子攙扶起來,心有愧疚的說道。
“陛下,不知此次前來找我們何時?”顏如冰嫣然一笑,看了一眼趙昚,柔聲問道。
“朕……朕此次前來是來探望一下無憂賢弟之墓……”趙昚極爲不自然的擡頭看向顏如冰,低聲回答道。
“原來如此,那麼請陛下往後山一觀。”顏如冰看到趙昚這副模樣,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要爲趙昚帶路。此時楚寒影拱手向趙昚請示道:“陛下,在下想與女兒一敘,就不與陛下一同前往後山了。”等楚寒影說完,宇文臥龍也開口請示道:“陛下,貧道便在山下爲陛下守護,故此也不上後山一去。”趙昚聽罷之後,不由的笑了笑,擺手說道:“好吧,隨你們之意。”之後又轉頭看向顏如冰,淡淡的一笑,且說道:“顏王妃,請帶路吧。”顏如冰微微點了點頭,便步履輕盈的帶着趙昚前往後山而去。此時宇文臥龍一擺袍袖,隨之下山而去。
楚寒影見宇文臥龍與聖上已經紛紛離開了,隨之便走到了楚柔芸的跟前,輕搖黑色羽扇,但卻顯得十分無奈,之後又嘆了口氣,苦笑道:“女兒,你這又是何苦呢?”此時尹淵與蘇伶不由得退了下去。楚柔芸衝着自己的父親笑了笑,輕聲說道:“爹爹,女兒不苦,女兒反而覺得很開心,能這樣守護着無憂,女兒心滿意足了。”
“芸兒……你爲何要這樣做呢?難道是記恨爲父當日所做之事麼?”楚寒影一臉自責的樣子,看着自己的女兒楚柔芸,低聲的對其問道。
“爹爹……不是這樣子的,如今的生活,女兒已經習慣,沒有必要與爹爹一同離開此地,爹爹你若是真心爲女兒着想,那麼就請爹爹放過女兒一馬吧……”楚柔芸眼眶之中含着淚水,一字一句的對楚寒影說道,此時此刻的楚寒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着自己的女兒如此癡情,又回想起自己來,很多話自然不言而喻,楚寒影上前輕輕的拍了拍楚柔芸的秀肩,突然微笑了起來,且說道:“女兒啊,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爲父便尊重你的選擇,從此不再爲難你了。”楚柔芸聽罷後,便一把抱住了楚寒影,欣喜的說道:“芸兒就知道爹爹對女兒最好。”
“你這個傻丫頭,爲父若對你不好,還有誰對你好呢?”楚寒影笑嘻嘻的拍着楚柔芸的秀肩,淡淡的一笑道。
另外一方面,孝宗趙昚跟隨顏如冰來到了紫淵山的後山之處。此時的後山已經沒有任何雜草,都已經被顏如冰她們三姐妹收拾得乾乾淨淨。
四周叢林繁茂,百花爭豔。不失爲一處墓地之所。趙昚走到墓前,只見有三座墳墓,分別寫着紫月清泓玄羽君之墓、秦昕之墓以及自己皇弟趙無憂之墓,趙昚不由感到奇怪,於是便轉頭看向顏如冰,低聲對其問道:“爲何玄羽君之墓與這個叫做秦昕的墓地與朕之皇弟在一起呢?”
“回陛下,因爲無憂他喜歡這塊寶地,故此我們纔在此處爲其樹碑,因玄羽君與秦昕兩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死去,故此我們也只有將無憂的屍骸放置此處了。”顏如冰對答如流的回答完趙昚的問題,而且顯得十分的自然,讓趙昚感覺這件事情有些疑問,但如今人已經死去了,再問什麼也沒有用了,故此趙昚便扯開話題淡淡的笑道:“呵呵,原來如此,玄羽君之名,朕聽聞過,可謂是一代宗師,可惜……如今已經不在了,否則朕一定要加封此人爲護師!”
“人故有一死,有輕於鵝毛重於泰山之說,玄羽君的死雖是可惜,但其勇闖魔域那股大義凜然之義舉,不由的讓後人所佩服。”顏如冰溫柔的一笑,且淡淡的說道。
“如冰,你果然比以前懂事許多,看起來真的長大了。”趙昚欣慰的一笑,看到這位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女子已經成爲**,也不由的感覺如今歲月催人老一樣。
“陛下過獎了,奴婢不過是經歷了一些事故而已。”顏如冰微微一下,且低聲回答道。
“嗯,能夠感覺到,無憂有你這樣的一個妻子真是生來的福分。如今無憂既然已經將自己所能得到的皇權拱手讓於朕,那麼朕手中的江山也一定會中興起來。絕對不會辜負無憂皇弟所有的期盼!”趙昚握緊拳頭,看着趙無憂之墓,發人感慨的說道。
“陛下能夠有這份心意,那便好了。”顏如冰寬慰的笑着說道。
“無憂,君無戲言,如此一說,必然會實現這個願望,你便一直看着吧……”趙昚拍了拍墓碑,笑着對趙無憂的墓碑說道。
“祝願陛下能夠成功收復失地,故我大宋得以中興。”顏如冰溫柔的笑道。
“嗯,很好,朕一定會做到的!”趙昚此時轉向那片血色的殘陽,看了良久之後才轉過頭來,平淡的看着顏如冰,且淡淡的說道:“如冰,咱們走吧,無憂老弟今後朕國事操勞,恐怕也就看不了你了,你可要多擔待啊,呵呵!”說罷,趙昚便拂袖而去,顏如冰也隨之跟去。兩人就這樣離開了紫淵山的後山之處。
隨後衆人相聚百草居,趙昚看着夕陽西下,亦有自己的感慨,一旁的楚寒影悄聲走到趙昚身旁低聲問道:“陛下,天色已晚,咱們不妨下山而去?”
“也好,諸位王妃,你們若有何所需儘管來找朕就是,當地的知府縣衙已經打好招呼,今後衣食住行全由官府打理你們儘管放心,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朕就此離開了。”趙昚一揮袍袖,雖是戀戀不捨,但卻不得不離開此地,或許明日朝陽東昇,就是大宋國運的曙光,隨之趙昚嘆息一聲拂袖而去。
“陛下!微臣打算看一看微臣愚弟之墓……望陛下恩准。”尹淵此時卻突然打斷了趙昚的感慨,懇求的與其走到趙昚身邊,低聲說道。
“你去吧,朕在山下等你,楚盟主咱們離開吧。”趙昚停住了腳步,淡淡的開口說道,隨之跟着楚寒影一同下山而去。衆人跪地恭送孝宗皇帝趙昚離去。
待孝宗趙昚離去之後,過了良久,尹淵終於輕鬆了不少,笑着對視三位弟妹,不由得咧嘴一笑,且問道:“三位弟妹,你們這場戲演的真是精彩,若不是蘇伶弟妹告之我,恐怕我還尚矇在鼓裡。”
“尹大哥過獎了,我們也是逼於無奈,故此纔出此下策,有得罪之處還望尹大哥見諒。”三位女子微微一笑,顏如冰搶先答道。
“無妨了,無憂老弟,你也該出來了吧?”尹淵擺了擺手,笑着說道,隨後將目光投向了百草居的草廬之處,就在此時,一道傲然的身影從百草居之內走出。一身布衣的打扮,讓尹淵不禁想起了當年趙無憂離開望月島的樣子,眼中含着淚水,遠望着趙無憂一句話也未曾說出。
“兄長,你來了……你如今過得可好?”趙無憂緩緩走到尹淵身邊,躬身施禮一拜,笑着說道。
“兄弟!你可想死爲兄了!”尹淵不由分說一把便將趙無憂抱在懷中,一個勁兒的拍着趙無憂說道。
“這也是逼不得以,否則無憂真想與兄長多多相處。”趙無憂無奈的苦笑道,心中明白如今走到這一步也是無奈之舉,隱性埋名從此逍遙快活也不是爲一件美事。
“哎!真是的,你連我也騙,爲何不向聖上說明你沒死呢?”尹淵鬆開了趙無憂,便開始責怪趙無憂道。
“聖上如今不是挺好的麼?認爲無憂已經不在人世,這樣大權在握的他豈不是沒有任何牽掛了麼?”趙無憂十分平靜的回答道,笑着轉向一旁高山之中,似乎是在欣賞着對面崇山峻嶺的景色,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賢弟啊……聖上怎會是如此斤斤計較之人,你誤會了……”尹淵說這話明顯有些語氣不足,低聲的說道。
“呵呵,兄長不必爲聖上開脫什麼,自古帝王又有哪個心存仁義呢?若大業之下有他人酣睡,他定會不擇手段,不論對方是何人,皇兄他一定不會放過包括我在內。不過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告訴聖上了,否則有了牽掛,對大宋今後的前途非是好事,如果聖上得知我尚在人世,恐怕又要再起干戈了。這並非是無憂想要的,而且如今這種逍遙山水的生活,我是十分喜歡,不喜歡那些皇權之爭。如今的我已經很累了,只喜歡這樣平靜悠閒的生活,再也不想去爭什麼了。我們所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趙無憂意味深長的感嘆道。
“哈!你既然心意已決,那麼爲兄我也無話可說。的確,若論治國之能,你不及當今聖上十分之一,論權術你更是甘拜下風,也許你說得對,趙無憂的存在的確對聖上是一大牽掛,你逍遙過日,剩下的交給他去辦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尹淵經過思考之後,便得出瞭如此一個結論,不由的感嘆道。
“你們兩人就不要感嘆了,尹大哥,你也該走了,否則聖上該起疑心了。”顏如冰猛然想起來,山下孝宗趙昚等人還在等候尹淵的歸去,故此便打斷了兩人的感嘆,嫣然一笑的說道。
“哎呀,如冰說的一點也沒錯,你我再這般感嘆,恐怕聖上便要上山來一觀了。”尹淵聽罷後,便傻傻的笑了起來。
“是啊,兄長,若是今後有機會,咱們再續吧,今日當務之急還是先將聖上送回京城吧。”趙無憂也微微的點了點頭,隨之便笑道。
“那諸位,我便告辭了!今後若是有緣,咱們自會相見!”說罷,戀戀不捨的轉身拂袖而去。尹淵走後,不斷傳來一首打油詩:“人間再無趙無憂,只餘逍遙一庸人。”趙無憂笑着轉身準備入草廬休息,蘇伶攔住了趙無憂的去路,一臉壞笑的看着趙無憂,低聲問道:“相公,如今你不再是趙無憂,那麼應該叫做什麼呢?”
“哦?既然如此,那麼諸位愛妻便稱之我爲一庸人吧!哈哈哈!”趙無憂放聲大笑的進入草廬之中,顏如冰、蘇伶、楚柔芸在殘陽的映照之下,三人面面相覷,隨之便笑着走入草廬之中,忽聞草廬之內一片歡聲笑語,這一天便如此渡過,逍遙快活或許是趙無憂最好的選擇,江山、江湖再也不會爲其所羈絆,反而超脫了許多,從此安心渡過餘生。
紫淵山下,尹淵慌慌忙忙的下山,生怕聖上趙昚久等,不過一會兒便來到了衆人面前,趙昚笑着看着尹淵,便開口問道:“尹淵啊,你可真是讓朕久侯啊。”
“微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尹淵拱手一拜,笑着說道。
“你啊你!在外面無君臣之禮,你我之間更不需要如此,咱們走吧。”趙昚隨之起身,無奈的笑着大步離去,宇文臥龍也微微一笑跟隨離開。楚寒影湊到尹淵的身旁,輕搖羽扇淡淡的笑道:“賢侄,看你如此高興,看來趙無憂並沒有死去。”尹淵一聽連忙用手捂住楚寒影的嘴巴,楚寒影用手掙脫之後,眉頭微皺瞪了尹淵一眼,且沉聲說道:“你這是作什麼?!”
“楚伯伯……千萬不要告之聖上此事……”尹淵急得滿臉汗水緊張的說道,楚寒影看到尹淵如此狼狽之相,不由得呵呵笑道:“你太小看你楚伯伯了,無憂如今隱性埋名也非是壞事,我又豈能再攪亂人家的生活呢?”
“原來……原來楚伯伯都知道了……”尹淵擦拭了一下自己額前滴落的汗珠,感覺這是虛驚一場,不由的暗自鬆了一口氣。
“當然,看到顏如冰以及我女兒的反映便知道了,爲何她們沒有選擇離去,一定是無憂尚在人世啊。”楚寒影微微一笑,輕搖羽扇道。
“嗯,就讓無憂他從此逍遙山水伴佳人吧”尹淵淡淡的說道,隨之又接着對楚寒影說道:“今後江山重任便在咱們身上了。”楚寒影淡淡的一笑,卻回答道:“錯!非是我們身上,而是賢侄你身上,我老了,只想淡出江湖,今後天涯聯盟盟主之位,我會禪讓於賢侄的。”說罷便微笑着離開了。紫淵山下,只留下尹淵一人傻傻的發呆,尹淵感嘆到自己今後的使命如此的艱鉅,不由的一聲苦嘆。隨之也跟着楚寒影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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