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北平的火車上,坐在的那裝飾顯得很是奢華的頭等包廂內,看着剛剛拿到的報紙,的眉頭皺着,心底的火卻壓在那。
“丟人現眼!”
終於在看完報紙的當口,恨恨的罵出一句話來。
第一次,他覺得這個時代真的是無藥可救了,軍隊剿匪結果是丟下槍支子彈換人家丟下的成筐的銀元,幾萬土匪縱橫上千裡,結果幾十萬大軍竟然閉城而守,甚至於土匪從城門前經過,也是視而不見,小地方如此也就算了,甚至就還北平,北平竟然也閉城了!
說是什麼爲保護城內百姓安全,可城外呢?城外的百姓他們就不問了,若是北平城內沒有比南苑軍營更大的軍營,不過那位主任大人會把南苑的幾萬軍隊調到城內“保境安民”。
“奶奶的,打日本你們不行,連他孃的剿匪都不行!”
這會終於知道爲什麼外國人瞧不起中國軍隊了,像這樣的軍隊打什麼仗?還保家衛國,說句難聽的,日本人能拖到去年才佔領東北,真他孃的蒙祖宗保佑了,難怪人家這邊一打,他們跑的比兔子還快,真不知道,當初這幫狗皮帽子是怎麼從關外一直打到長江……
抱怨也好、憤恨也罷,可終改不了一個事實,現在北方公司的工廠孤懸於城外,若是的被那引起土匪盯上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還好,人都已經撤到城裡了……”
兩天前,在南京收到的電報內容非常簡單,是吳子川請示是否關閉工廠,將工人撤入城內,相比於機器,工人才是公司最大的財富,只要保住人就行,至於工廠內的機器,那些土匪即便是進了廠子,又豈會搬走機器?
“還在想着工廠?”
將一杯茶放在身邊的茶几上,李竹筠輕聲問道,土匪逼城,似乎在記憶中,土匪逼城,能逼到北平城的,還真是第一次。
“能不想嗎?那工廠可是我的心血!”
何止是心血,那座工廠的規模或許不大,但卻是自己在這個時代起家的基業,是自己的根本,或許過去,那座工廠對自己沒有太多的意義,而現在……男人總是需要事業,在事業成就的過程中,對那份事業的感情遠超過外人的想象。
“其實,到也沒什麼事,平常像這種事情,地方都是拿出一批槍再籌一筆款子送過去,這樣土匪也就繞城而過了,即便是張主任不服那個軟,北平城那麼大,想來劉黑七也攻不進去……”
“劉黑七能有今天之勢,都是當官的慣出來的!”
罵了一句,拄着下巴,開始認真認真思索着,自己選擇的這條路,究竟能對中國有多少幫助,像這樣拿槍、款買通土匪以求對方不攻城,城裡的百姓是得救了,可城外的百姓呢?像這樣的軍隊即便是給了他們飛機大炮,他們又怎麼可能打敗日本人?沒準到時候,這些人還真變成了運輸大隊長。
緊皺着眉頭,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有時候,很多事情並不能隨着個人的意願發生改變,或許自己可以改變一些事情,但又能改變多少?
一聲長嘆於嗓間發出之時,又是一個疑問在的心底浮現出來。
難道我錯了?
望着車外的華北大地,閉上眼睛,似乎看到了數月之內華北盡失的一幕,看到了那些軍閥爲保存實力紛紛棄土而逃的一幕,這,這就是現實……
“現實是這一次劉黑七是繞過的北平去了熱河,可下一次,會不會再出現一個王黑七或者孫黑七,他們或許會繞城而過,但也可能進入咱們的工廠……”
行走在已經復工的工廠內,望着遠處正在拆除的哨塔,聽着高勝侖的話語,只是輕點着頭,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沉思着,有許多事情,自己想的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在華北,至少在河北省,咱們是別想指往軍隊給咱們撐腰,軍閥者所思所想,唯保存實力,面對日本人如此,面對土匪亦是如此,所以……”
“所以,他們是靠不上了!”
接過高勝侖的話,卻是長嘆一口氣,經過劉黑七一事之後,他總算是體會到什麼是“兵匪勾結”,連北平城這個有幾萬大軍的地方,見土匪上門都是緊閉城門,送出槍支銀元只求其不於境內逗留,至於土匪於城外是否禍民,那卻不是他們所顧及的了。
“靠不上,也靠不住,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靠自己!
眉頭微微一跳,詫異的看着高勝侖,他的意思是……
“董事長,民國十八年,南京政府頒佈了《縣保衛團法》,按照縣保衛團法,每個縣皆可設立一個保衛總團,如果……”
沉吟着高勝侖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看着董事長,在劉黑七威脅之後,他便開始尋思着如何加強工廠的保衛,而思來想去,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利用《縣保衛團法》的空子,以縣保衛總團的名義,建一支用於保衛工廠的保衛隊或者說軍隊。
“培侖你的意思是咱們拉一支隊伍!”
在這一瞬間,管明堂不由挺了挺胸膛,身處於這個時代,如果說什麼體會最爲深刻,恐怕就是那句“有槍就是草頭王”的體會最爲深克,執掌二十萬大軍的北平綏靖公署尚且顧慮土匪,若是自己成爲“草頭王”中的一份子,那……
“至少面臨匪患能保工廠於不失!”
對於“拉隊伍”這三字,高勝侖倒是有些反感,在他看來,這不過只是爲了保護工廠而選擇的下策。
“保衛團不需要多少人,只需四五百人,只要兵良械精,再加上充分而良好的訓練,到時用來防禦工廠,即便有五六千土匪進攻,想來也是無不足爲懼!”
何止不足爲懼,在高勝侖看來,不需要過多追求,到時這保衛團的訓練只需與日軍看齊,裝備不遜於日軍,別說是防禦,即便是野戰中擊敗東北軍一個團,也不是沒有可能,在日軍中服役長達一年的高勝侖對於日軍戰鬥力有着充分的瞭解,同樣對於日軍訓練也極爲了解,所以他有這個自信,自信能把幾百人的保衛團練成一支不遜於日軍的部隊,至少在訓練上不遜於他所曾服役的第五師團。
“充分而良好的訓練……”
聽到這幾個字,的眉頭微微一跳,無論是德國顧問還是後來的美國顧問,都相信中國軍隊只要擁有充分而良好的訓練,加之適當的武器和指揮,中國軍人就會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軍人,而且歷史一再的證明了這一事實。
“那……”
看着高勝侖,在長時的思索之後,點頭說道。
“咱們就辦一個保衛團!”
一杯酒倒入韓春齡的杯中,高勝侖舉起酒杯敬了曾經的好友一杯。
“這杯我敬你!”
說話的功夫,一杯二鍋頭便下了肚,而韓春齡在端起酒杯時,神情卻顯得很是尷尬,原因無他,就在一個星期前,高勝侖曾向他求助,讓他派一營兵去保護北方廠,可……
“培侖兄,你知道的,兄弟我……”
尷尬着的韓春齡仍然試圖解釋一下,當初兩人可是一同留學日本,一同在第一師團服役,然後……當初誰能想到,會有今日。
“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不怪你!”
說話的功夫,高勝侖又自倒了一杯,同時又給韓春齡倒了一杯。
“這些年,從來沒人能在酒桌上把我給喝倒了,我喝一杯,你隨意吧!”
話音一落,杯酒再次下肚,瞧着他這喝酒的氣勢,只讓在酒桌上還沒露過怯的韓春齡的額上冒出汗來,他這那裡是理解啊,分明就是心懷不滿嘛,這,他不過就是一小小的團長,上峰的命令在那,他又能怎麼樣。
“培侖兄,當初那件事,兄弟確是幫不上忙,可以後,只要在兄弟力所能及範圍內,只要培侖兄言一聲,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滿滿的一句話丟來出來之後,高勝侖卻是放下酒杯,瞪着那雙牛鈴眼直視着韓春齡,半晌卻是沒說一句話,而韓春齡更是被高勝侖盯的心下發毛,不由犯起了嘀咕。
“這高培侖不會是記恨上自己了吧!”
就在韓春齡心裡犯着嘀咕的當口,高勝侖卻是哈哈大筆起來,不顧韓春齡的詫異拍着他的肩膀說道。
“老韓,我就知道,你小子,我沒看錯,夠義氣!”
話音一落,高勝侖的身體微微前傾,看着韓春齡說道。
“你別說,我還真有一件事求你!”
求我……韓春齡的心臟猛的一點,這會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掉進他高勝侖的套裡了,苦笑着他看着高勝侖說道。
“培倫兄啊……哎,你說吧,是什麼事,只要兄弟能幫上忙!”
高勝侖笑着並沒有接腔,而是從衣袋內取出一張紙,遞到韓春齡的眼前,接過那張紙,韓春齡一看,眉頭便皺成了一團。
“培侖兄,你這是……”
將紙推回去,韓春齡卻是笑說着。
“以你們管董在天津的名氣,在天津拉過來一家洋行,別說這麼點東西,就是翻上個百十倍,也不過就是言一聲的事兒,培侖兄,你這是?”
“洋行的東西太貴,所以……”
又遞過一張支票,支票的面額不大,不過只是一張五萬元的支票,但高勝侖知道,這五萬元,足夠了!
“所以,我纔來找您老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