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半年間,對於日軍而言,自從中國、軍隊登陸遼南以偏師克復遼南要地之後,戰局無疑是災難性的,尤其是在遼陽會戰結束之後,四平以南整個南滿,幾乎完全向中國、軍隊敞開了大門,面對許多僅只有數百人甚至數十人防禦的城市,甚至不待北方邊防軍的進攻,本地的警察、僞滿軍發動了起義,那些警察和僞滿軍清楚的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逃避追責的機會。
“想中央,盼中國!”
對於當了十二年“亡國奴”的東北人來說,每當那些汽車、戰車轟鳴着來到城市的時候,原本因爲僞軍與日軍或者僑民的激戰而躲進家中,而顯得空無一人的城市,頓時熱鬧了起來,老百姓像從地下冒出來似的擁到大街上,揮動各色小旗,呼喊口號。
看着那些軍車上的國旗,看着那陌生而又讓人充滿期待的中國、軍隊,老百姓們的淚水流着,聲音嗚咽着。在整個遼寧,所以軍隊進駐的淪陷區,一夜之間,青天白地滿地紅的國旗就從塵封多年的地方找了出來,莊重地掛上家庭和街道的莊重處。
無論是在城中,還是鄉間人們追隨着浩蕩開進的軍隊歡呼,在街頭上戀戀不捨地圍着每個穿制服的政府官員,向他們問好、致意。12年了,“中央”來了,東北光復了,自己國家的軍隊來了!
對於黑土地上的人們來說,他們的感情是質樸的,而且他們所看到的是吉普車,汽車,炮車,裝甲車,戰車,清一色新式裝備。人們興高采烈,奔走相告:比小鬼子當年還闊氣,神氣,這回可是真正的中國、軍隊來了!
真正的中國、軍隊來了!
是的,對於東北的老百姓來說,他們看慣了在這片土地上走馬般廝殺的外國、軍隊,和打着各種“官家”旗號的中國、軍隊,吃夠了它們的苦頭。他們就像盼望神話中的天兵天將一樣,盼望一支“正牌”的強大的中國、軍隊。而現在中國有這樣一支軍隊,像他們盼着的天兵天將似的打的小鬼子擡不起來頭,從今往後,各種各樣的“鬼子”就不能在這片土地上橫衝直撞了,到那時天下就太平了。
在人們的眼中,這北方邊防軍就是“正牌”的國、軍,沒有比他們更正牌的了,畢竟他們打跑了日本人,在遼寧全境光復之後,在邊防軍攻克四平之後,東北的百姓便知道,這所謂的滿洲國和日本鬼子的末子快到了。
四平光復了,下一個就是“新京”了,就是那個滿洲國的首都了。
炮彈把如漫天瓢潑大雨一般落在“新京”城外,此時在“新京”那道亞洲第一條環城高速路外的田野上,到處都是翻着肚皮的如死魚一般的死屍。塗着青天白日徽記的飛機,在這座僞滿的“首都”上空尖嘯着,紅色的火焰將這座有着“森林之城”的現代都市一片片燒成焦黑。
在這鐵與血的構成世界之中,在火與血中撲抱在一起撕打翻滾的士兵這一切都是無聲的。
每當日軍試圖突圍的時候,一排炮彈在日軍的衝鋒隊伍間築起一道道火牆,衝擊波甚至足以把百米開外的戰壕中的戰士們的軍帽掀掉了,戰士們頭上光禿禿的像個葫蘆瓢……
從瀋陽、從四平等地起飛的飛機,帶着隆隆嘯聲,一批批從戰士們的頭上掠過,再一批批轉來。在遠方那心馳神往的藍天與大地交接處,炮聲、炸彈聲就像沉雷似的日夜轟鳴着。
對“新京”的進攻已經持續兩個月了,在過去的兩個月間,十五萬守衛新京的日軍被層層包圍於此,不過戰鬥看似激烈,但是戰鬥實際上大都發生在城市的外圍日軍的防禦工事是以環城高速爲核心,轟炸同樣也是集中於此。
在過去的兩個月間在近兩百公里的防線上,雙方數十萬軍隊撕殺着,戰鬥時而激烈,時而平靜,儘管長春外圍的戰鬥看似激烈,但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參謀部對長春制定的計劃卻是“久圍不攻”。
幾乎是在進攻長春的同時,在空降兵成功奪取“豐滿水電站”,從而避免日軍炸燬水庫採用“水軍”阻擋的威脅之後,邊防軍預11軍開始對其附近的城市加以掃蕩,經過兩個月的戰鬥,長春周圍數百公里的地區已經完全被光復,十五萬日軍、五萬僞軍據守的長春由此成爲孤城。
在空降兵奪取豐滿水電站之,便將其電源截斷了,長春隨後全城停電---電車走到哪裡便停到哪裡,機器轉到什麼地方便停在什麼姿態上。就在那一秒鐘的時間裡,全城一聲“啊嗬”便失去了動力,失去了光明。直到包圍圈完全形成後,有的電車還停在街上,機器還保持着待動的姿勢,電鐘的時針還指着六點半,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
而作爲日軍在東北最後一個真正據點的“新京”,就此完全孤懸在松遼平原上了。有人稱之爲“死城”。有人稱之爲“陸上孤島”。而坐鎮這裡的關東軍總司令梅津美治郎,稱之爲“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信誓旦旦的宣稱要與新京“總玉碎”。
這是一座死城,同樣也是一座堡壘,要塞。
十二年前,“新京”不過只是一片田地,在日軍選定這裡爲“滿洲國國都”,實施國都建設案期間,爲阻擋義勇軍的進攻,其在市郊挖掘壕溝、坑道,構築許多永久性工事。而市區內的那一棟棟看似壯觀的“興亞式”建築,從佈局到構造,都充分考慮到軍事的意義。城中心的關東軍司令部、在鄉軍人會、憲兵司令部,等等無不是米把厚的花崗石牆,鋼筋水泥屋頂,中型炮彈不能損壞。樓房地下室,有鋼筋水泥坑道通到大馬路,彼此相通。其中有笨重的大鐵門,可以相互隔絕。各主要街道寬度都在一百米以上,可以充分發揮火力,重要街口還有水泥掩蓋的地堡。
在遼陽會戰期間,制定了以長春爲堅固堡,全力阻止華軍北上的梅津美治郎,又沿着環城公路市添築了大量的工事,而在城市中亦許多碉堡和工事。其中,僅滿洲國中央銀行周圍修築的永久性工事,就有150多處。
而按照關東軍司令部的說法是“新京”防線爲“堅冠亞洲”,實爲不可攻克之要塞。工事堅固,守軍也很頑強,守衛新京的日軍都已經獲得知,他們的能否堅守這座城市,關係到整個日本帝國的命運。再則,即便是不這般宣稱,也沒有日軍會主動投降。
面對要塞化的長春,原本就無意在城市展開攻堅戰從而增加部隊傷亡的高勝侖,自然沒有去硬碰硬,在請示參謀部之後,他便制定了“圍城戰”,採用圍而不攻的方式,以斷絕城內對外聯絡的立體包圍進行這場戰役。
“困死、餓死日本鬼子!”
對於執行封鎖餓死日軍的計劃,高勝侖並沒有一絲心理壓力,在戰役開始前,航空隊便將數以百萬計的傳單空投到長春,要求百姓撤出長春,而日軍出於節約糧食的目的,也開始驅趕百姓,在高勝侖指揮的東北方面軍兩個集團軍,將長春層層圍困時,長春城市內的人口儘管仍有80萬之多,但除去日僞軍外,其它大都爲撤往新京的日本僑民,以及極少數僞滿鐵桿分子,至於普通百姓,早在數週前就已經或主動或被動的離開了新京。
東北方面軍兩個集團軍組成的圍城大軍,進入指定地域。六個預備步兵師在前面組成第一道包圍圈。各師以三分之二兵力,以五十米一個人的密度,對城內進行封瑣、監視,餘下爲預備隊。張學良率領的第32軍以主力佈置在城北和西北敵人主要突圍方向上,其餘在其它方向進行策應,構成第二道防線。
開頭,包圍圈達200多華里。而爲了進一步壓縮敵軍空間,從而形成有效包圍,第六裝甲師在步兵部隊的配合下,連續拔除日軍城外據點,各師立即如法炮製,在裝甲部隊的掩護下,清除環城高速外日軍據點,從而將包圍圈縮減到100裡左右。雙方最近處只有百把米,彼此吃的什麼飯都能看見。
隆隆的爆炸聲,隱約在城市周圍炸響,偶爾的空中還會傳來幾聲爆炸聲,顯然是航空隊在阻止試圖進入或離開長春的敵機,在漆黑的夜空中,那高射炮爆開的炸焰,幾乎映亮了整個天空,在長春陷入包圍之後,哈爾濱的日軍航空隊,從沒有放棄過對長春的補給,儘管他們不斷努力試圖對長春實施空投,爲了避免遭到攔截,其選擇在夜間進行空投,但部署在長春城外的近五百門88毫米高射炮在雷達的指揮下,卻如長了眼睛一般,將一架架飛機變成空中燃燒的焰火,那飛機燃燒的焰火有如禮花一般在空中散放着炫目的光彩。
在地面,日本人修建的用於阻擋義勇軍進攻的環城高速,自此成爲了其畫地爲牢的界線,在在空中由戰鬥機、高射炮以及夜間戰鬥機組成的封鎖網,阻斷了新京的對外航線,新京自此完全成爲一座“陸上孤島”,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