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中國絕大多數公路不同,翻山越嶺的平承公路的寬度遠超過大多數公路,究其原因還是因爲承德當年爲皇家避暑山莊,從康熙直到咸豐,每年都會至承德避暑山莊與‘蒙’古八旗旗主會盟,上個世紀,英法聯席軍咸豐最後還也是從這條路一路逃到承德,而這條于山間修築的“皇家御道”經過兩百多年的開拓,則成爲一條在中國極爲小見的寬達十六公尺的公路,因爲荒廢半年多世紀,所以道路上坑坑窪窪的,幾年前雖經整修,但汽車行駛其中依然顛簸非常。
由八輛卡車組成的車隊在這山路上顛簸的行駛着,隱隱的歌聲順着山風傳在谷間回‘蕩’。
“……把我們的血‘肉’組成我們新的長城……”
在那歌聲傳來時在山路附近一塊碎石間,突然兩塊“石堆”動了動,是兩個人,他們聽着歌聲先是一愣,隨後一人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着山路上的車隊,而另一人則搖通電話,和其它十幾個隱蔽哨位的電話一樣,這些電話直接通往負責道路封鎖的第四營營部。
“喂,發現從北平方向駛來的車隊,車隊上有救國會以及後援會的旗幟!”
此時在長山塔小鎮外緣公路兩旁不知何時,多出了兩處用碎石徹成的石塔,在那石塔邊聳立着一根旗杆,旗杆上一面國旗迎着山風飄‘蕩’着。
而在道路中間更是架出了木架鐵絲網,在路中央,一個揹着槍穿着大衣的士兵,回來行走着,他的頭上戴着的並不是冬季的棉帽,而是一頂綠布盔,看似無聊的哨兵聽着遠處傳來的汽車聲,先是探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槍立即從他的肩膀上鬆了下來。
“嘩啦!”
麻利的爲步槍上膛,左手握緊護木,右手向後拉着槍尾,將槍尾卡在機釐左側後,他便斜端着步槍,站在半人高的‘胸’牆內,等待着汽車的到達,他的目光中警惕,右手大姆指抵着機尾保險,一但發生異常,他會在瞬間鬆開保險,然後腦準‘射’擊。
而在哨兵作着戰鬥準備時,一旁石徹的哨卡內電話響了起來,室內的上士接過電話後,不一會便探頭身子衝一邊喊着。
“保持警惕!”
雖是車是救國會以及後援會的車,但這年頭,沒什麼是可以相信的。
視線中,那哨卡和路障越來越近了,不僅車上的杜重遠、穆湘鑰望着那路障尤其是路障邊隱現的暗堡‘露’出了驚訝之‘色’,就連同卡車上的學生宣傳隊,他們的臉上同樣帶着驚訝之‘色’。
“山上的工事不錯,設計這工事的絕對是個行家!”
做在第三輛汽車中的朱慶瀾,這位後援會會長,以軍人目光打量着山上顯‘露’出的些許工事,雖說未看清戰壕的修建,可顯‘露’出來的那些暗堡,幾乎都是互成崎角,在戰時可以互像掩護,近了,在車隊停下時,他看清了近路障附近的暗堡,暗堡主體是用石塊徹成,周圍一圈厚厚的石塊,石塊間用泥土填封,而在頂部鋪有厚達近一公尺的石塊,‘射’擊口鋪設的沙袋雖說顯眼,但卻又可以避免跳彈,這暗堡顯然也是經過‘精’心設置的,位置恰好可以封鎖整個公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可以看到,他的位置又處於道路曲線的死角,任何人想摧毀它,都必須進入其火力‘射’界以內,而這個距離卻只六七百公尺。
“絕對是個山地防禦的行家!”
雖說還不知道這支部隊的歸屬,朱慶瀾卻已經對這支部隊的主官充滿了好奇心。
機槍!
在汽車停穩時,杜重遠跳下汽車,無意間的一撇,他透過哨卡處的‘射’孔,他看到輕機槍喇叭形槍口。
看來這五十八路軍裝備到是很‘精’良啊!
待兩人端着槍的士兵走來時,這種意識更強烈了,兩人都端着步槍,而其中一人腰間的武裝帶上還帶着一個帆布制的短槍套,顯然他們的武器看似有些富餘,要不然不會一個士兵配上長短兩支條槍,腰前的兩個長條型的帆布彈‘藥’包,更是鼓鼓的,瞧着那份量就知道里面裝滿了子彈,應該有百十發的樣子。而更讓人驚奇的是,在那帆布彈包兩側還裝有兩枚手榴彈。
輕機槍、手榴彈、相對富餘的武器,裝備很‘精’良啊!即便是不懂軍事的穆湘鑰也注意到這些哨兵,和他們在路上碰到增援熱河的孫殿英的軍隊相比,孫殿英的部隊,根本就是乞丐兵。
“你們是幹什麼的,要到那裡去?”
負責檢查的士兵打量着車上的這些人,看着車上刷寫的抗日標準,再瞧着卡車後面坐着的青年人,不用再問,也知道他們要去那,肯定是對承德的。
“我們是北平救國會和後援會的人,你們是義勇軍五十八路軍?”
旗幟邊的字樣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身份,不過杜重遠依然有些不太相信,對於五十八路軍他至少從書面報告中有所瞭解,知道這不過是一隻地方保衛團,保衛團的裝備,指不定還不如稍‘精’良些的義勇軍。
“是的!”
迴應一聲,士兵衝着路障邊的戰友喊道。
“放行!”
鐵絲路障被擡開了,開車的司機這才注意到,那公路上放置着幾塊大石頭,若是強行闖過路障的話,會因速度過快還障到石頭上,而石頭後方十幾米又在反方向放置的石頭。
“高,開了這麼多年的車,還真沒見過這麼設路障的!
簡單的幾塊石頭,讓司機佩服起這設置路障的人來,在汽車經過那路障時,杜重遠也注意到,在幾個簡單的石頭中間行駛,必須要控制好速度,速度根本不可能快,若是有人強闖的話……
心下的好奇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幕給挑動了,終於在車隊駛過路障,杜重遠便對身邊同爲救國會常委的穆湘鑰說道
“怎麼樣,想不想會會這五十八路軍的管司令!”
“正有此意!”
下了車,聽杜重遠這麼說,早有此意的朱慶瀾便點頭應了下來,從來到這長山塔,這支五十八路軍,給他帶來的太多驚訝,就如果那在鎮上維持秩序的“憲兵”,一個小小的保衛團,竟然也設起了憲兵,這到也是聞後未聞。
“走,咱們一起去拜會一下這位管司令!”
跳下車活動腰骨的黃炎培,同樣也對這五十八路軍充滿了興趣,作爲救國會常委,就他的瞭解,義勇軍中還真沒有像這樣的隊伍,瞧着這長山塔的百姓,似乎對這支義勇軍也不排斥,軍民關係能如此融洽,在義勇軍中更是極爲少見。畢竟義勇軍中有很多過去都是“鬍子”,擾民之事到也屬常見,只不過現在大局爲重罷了。
“長官,四營打電話過來,說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軍事部部長杜重遠、常委黃炎培、穆湘鑰、顏福慶、楊志雄以及遼吉黑民衆後援會會長朱慶瀾將軍,要求和您會面!”
什麼?
下屬的報告讓管明棠一愣,雖說對於這些人大都不怎麼了解,可黃炎培在歷史上到也是大名鼎鼎,他們要見自己?
“遭!”
一拍手,邵凌遠的眉頭緊鎖着,臉上‘露’出些憂‘色’。
“怎麼了?”
“估計他們非得盯上咱們不可!”
邵凌遠如實的回答道,以他當年在參戰軍和奉軍中服役的經驗,他深知五十八路軍的裝備即便是放在正規軍中,也可以用“極爲‘精’良”來形容,那些人自然會盯上這支部隊。
“你是說,咱們入了他們的法眼?”
雙眼眯成縫,與邵凌遠不同管明棠的臉上不僅看不到憂,反而帶着笑容。
“司令,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出頭的椽子先爛”,若是咱們盯着咱們了,只怕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見司令這麼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邵凌遠再次提醒道。。
“如果被他們盯上了,沒準他們這次去承德,爾後,再將我部調往前線,只怕……”
苦苦一笑,邵凌遠看一眼司令。
“救國會表面上看似辦的風風光光,可實際上,卻形同一盤散沙,各路軍幾乎沒有任何配合,更談不上配合作戰,否則去年數度進攻瀋陽,也不會攻而不克,加之,現在東北軍……”
對於東北軍,邵凌遠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否則,他也不會窩在煤山上,寧肯當個難民,也不願意領那餉錢,甚至於當初救國會到煤山招兵時,他也是一笑了解,原因無它,因爲了解,那天到底是什麼觸動了他,僅僅只是那一首歌嗎?
不是!
而是管明棠的坦誠——無餉、無錢,亦無高官厚祿,甚至於,他都不能保證會帶着大家收復東北,他能保證嗎?當然不能,可就是那種坦誠,那種毫不相欺,使得邵凌遠主動投軍了,至於一個月後,大傢伙卻都領到一筆豐厚的軍餉,按他的說法是,他不想要那種爲錢打仗的兵。
而在出徵前,每一個官兵還領一份油印的表格,要求填寫個人信息,按司令的說法,五十八路軍的官兵陣亡之後,他們的家人可以得到500元直至千元不等的撫卹。
司令雖說是商人,可卻比太多人厚道,這時候,他自然不想讓人毀掉司令的“心血”,這支部隊若是再有幾年的時間,沒準,真能練成一隻強軍。
“司令,我覺得,您應該去勘查地形!”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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