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入耳中的這一陣東北話,和張學良警衛營長的出現,讓蔣介石明白了許多。
原本從一路奔逃直到現在,一直尚在雲裡霧中的蔣介石,並不知突襲華清池行轅的是什麼部隊——他最擔心的是亂匪發動襲擊,而現在發現是東北軍叛亂之後,反倒輕鬆了一些,但在另一方面,心下卻又是濃濃的失望,對張學良他是極爲相信的,甚至只帶了幾十名衛兵,便同他一起到了西安,自己把命交到他的手中,可結果呢?
他竟然是如此回報自己的信任!
待孫明久等人離開之後,蔣介石又留神觀察,發現東北軍還在裡面搜索,而現在同山上的東北軍士兵越來越多,山下則越來越少,這意味着朝山下走反而更安全一些,意識到這一點,蔣介石又在蔣孝鎮的挽扶下,繼續朝着山下走去。
到上午九點多的時候,蔣介石一行便下了山,然後一路上且行且伏的朝着鐵路的方向走去,他們不敢沿着大路走,在大路上隨處可以看到十七路軍的部隊,甚至還有裝甲車。
“物資站還有多遠?”
隴海鐵路,實際上從去年開始,再一次開始施工時,其已不再是隴海鐵路,而是直達玉門,甚至將來會延伸至新疆迪化的西北骨幹鐵路動脈,經過一年多的日夜施工,此時鐵路已經修至蘭州,隴海鐵路已於月前完工,但至玉門的“鐵路延伸線”卻仍在緊張施工中,與過去鐵道部修鐵路就地招聘工人施工不同,爲了加快進度,爭取早一日將玉門石油運出西北腹地,鐵路部同北方公司簽定合同,委託北方公司下屬勞務公司負責施工,爲此在鐵路修建中,北方勞動公司除去從新區調來上萬名築路工人充當骨幹外,另外還在陝西、甘肅兩省招聘了近十萬名工人,前所未有的人力投入,日夜不停的分段施工,最大限度的保障的鐵路的順利修建,而與之相對應的還有一個科學的物資運輸體制——在西安東征地修建了一座佔地數平方公里的大型物資站,從內地運抵的各種築路物資在這裡走進行組裝,再由汽車、火車運往各路段,不過在蘭州物資站投入使用後,這裡的功能卻弱化了,不過鐵道部鑑於物資站便利的交通以及多條站內鐵路等良好的基礎條件,業已決定在這裡投資興建一座機車維修廠,以用於隴海鐵路維修,不過現在這座物資站,還是屬於北方公司
凌晨時分,整個物資站就熱鬧了起來,站內留守的千餘名工人從睡夢被喚醒,然後依次領取武器,對於築路工程隊來說,對於武器他們並不陌生,畢竟在築路的過程中,他們要用武器防範野獸、土匪甚至地方勢力,而此時他們所接到的命令卻顯得有些特殊——就地構建工事!
與其它地區的工人不同,這些築路工人都曾接受過數月的軍事訓練,或許不會構建完備的野戰工事,但一般的野戰工事倒也不在話下,當工人們在物資站內利用站內的設施修建工事時,十幾輛卡車已經駛出了物資站。
“希望還來得急吧!”
坐在汽車上,鄧少波的眉頭緊鎖,作爲北方貿易公司駐西安分公司經理,在得到情報之後他曾提醒過蔣孝先而現在,一切都還是發生了,從臨潼那邊傳來的消息顯示,現在委員長還未落入敵手,但是……
“快點,再快點!”
一路上鄧少波不時的督促着司機,而沿路碰到十七路軍的攔截時,司機則直接亮出剿總司令簽發的特別通行證——這是爲了保障鐵路物資運送,由剿總司令部特別簽發的通行證,當然僅有這個通行證在今天這種情況下並不頂用,爲此,沿路經過幾個檢查站的時候,隨車人員不得不塞上幾包煙,方纔通過檢查站。
“把公司的旗子打高點!”
在通過的一處檢查站之後,在距離華清池約公里遠的任家村,鄧少波又一次的對車後的工人吩附道,他不知道那位委員長是否會下山,但現在只能碰運氣了。
“你們幾個下車,沿着公路向周圍搜索……”
跳下汽車,一邊吩咐着,鄧少波便帶着幾個人離開村子,朝着村子附近的田間走去,在道路被封鎖的情況下,委員長肯定是不會走大路的。
“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
心下尋思着,鄧少波的便朝着華清池的方向看去,而此時華清池內,提着槍的王一心眉頭緊鎖着,他一邊尋找着各種蛛絲馬跡,一面觀察院子裡屍體狼藉。除了侍衛宮和衛隊之外,邵元衝仰面朝天,已經動彈不得,在另一邊的小花園內蔣孝先俯伏於一片血泊之中,而蕭乃華側臥階前,一臉是血。至於錢大鈞則胸部中彈,聽說業己送去了醫院。
“委員長在什麼地方?”
如果委員長在這,到時自己應該怎麼辦?王一心的心底如此尋思着,表面上他是東北軍軍官,但在另一方面,他還是國家青年派成員,同時還是調查局的情報人員,儘管調查局那邊沒有消息傳來,但是曾主席卻密電指示他們必須不計代價的確保委員長的安全。
現在委員長是否已經逃出生天了?想到這裡,王一心又時朝着驪山上看去,此時他只盼着委員長能夠逃入驪山,有多遠逃多遠,只要他不停下來,那麼大的驪山想要找到一個人並不容易。
“阿嚏!”
寒風中,上身只穿着一件蔣孝鎮的外套的蔣介石打着阿嚏,雙眼不時的朝周圍張望着,雖說這會已經離開危機四伏的驪山,但是在這裡,卻並不見得安全,在公路上到處都是十h路軍的部隊。
“也許是十七路軍……”
就在他如此喃語着的時候,竺培基卻突然輕聲說道。
“有人來了!”
一行人連忙伏躲於一堆墳頭之間,透過墳頭間的雜草,蔣介石清楚的看到幾個人在田間行走着,似乎在搜尋着什麼,不過他們的身上並沒有穿軍裝。
“鄧經理,你看……”
突然,雪地間的幾隻腳印吸引了一個工人的注意力,鄧少波連忙順着腳印朝田間看去,難道……
朝着田裡走去,鄧少波一邊大聲喊着。
“我們是公司派來收枕木的!”
“公司收枕森的?”
竺培基和蔣孝鎮互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喜意,而蔣介石更是鬆了一口氣,此時倒在爲他自己慶幸着,慶幸着在山上的明智決定。幸虧逃得快,否則沒準現在在山上已經落到了叛軍的手中。
蔣孝鎮端着手槍,瞄準着田問的幾人,在得到委員長的同意之後,便對身邊的翁自勉吩咐道。
“翁自勉,你去看看!看看他們的身份!”
“委員長,我奉命特來護送委員長!”
在見到委員長之,鄧少波連忙說道,他倒是不居功,而是直接把自己的動作說成了“替命”同時又讓身邊的工人脫掉棉大衣,棉大衣穿在身上,蔣介石原本凍的發紫的臉色這纔好看一些,他看着鄧少波默默的點點頭。
“辛苦你了,辛苦哲勤了!”
想到幾天前李璜、楊永泰兩的勸阻,聯繫到現在的遭遇,蔣介石心下不禁有些黯然,在他看來,這次鄧少波這些生意人之所以會冒險在這裡營救他,肯定走出白管明棠的授意,而管明棠顯然也是從李璜、楊永泰那裡得到的消息,前者一直身在邯彰,而楊永泰在離開洛陽後,更是直接去了邯彰,而自己的一意孤行,差一點……
見委員長神情黯然,鄧少波連忙說道。
“委員長,現在咱們還沒脫離險境,接下來您要委屈一些,只要進了物資站,到時候,我們就是豁出性命,也一定保證把您安全送出陝西!”
兩張從村民家中借來的木桌,被架在卡車上,而要木桌上方和左右又堆滿了木頭,在汽車發動的時候,躲在木桌下的蔣介石的心思總算是稍稍安定一些,身上穿着一件工人的大衣,坐在棉被上,雖說只有圓木縫隙問透過些許光亮,但蔣孝鎮還是能看到委員長森冷的臉色,此時蔣介石坐在那,腿上蓋着棉被,他的眉頭緊鎖着。
到底是誰發動了這場叛亂?
是張學良,還是楊虎城,還是下層軍官受亂匪煽動?到底是誰?
就感情上他更傾向於是後者,但是在這一路上,他即見到了東北軍的官兵,也見到了十七路軍的官兵,前者他見到了孫明久——他是張學良的警衛營長,如果是有人煽動的話,像孫明久這樣的張學良的親信,又豈會受人煽動?且親自帶人進攻華清池行營?
人一但安靜下來,先前無暇思索的問題,便不斷的浮現於腦海之中,在這些問題浮現於腦海的時候,更多的疑問亦隨之而來了,就在這時,他聽到身邊傳來的呻吟聲,是蔣孝鎮發出的呻吟聲,這時他纔想起蔣孝鎮那雙血肉模糊的雙腳
“孝鎮,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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