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總是由許多彼此關聯和互相制約的事件構成的,許多事件的相互關聯,總會導致一系列事件發生改變,或者說,朝着一個不可預知的方向發生改變。
身爲第十六集團軍的總參謀長王庚,每天的例行公事除去有條不紊的實施着計劃中的動員部署,過問各師團的準備情況,同時不斷完善邯彰的防禦建設外,他每天更爲重要的工作就是向司令彙報,同時聽取司令的指示。對於那位從未讀過軍校的司令,他有一種複雜的感情,他常常爲此思索再三。每當他準備去見管明棠時,總是懷着這樣複雜的感情。如果通電話不計在內,每晝夜必須至少兩次進入管明棠的專員辦公室,對於管明棠而言,他不僅是第十六集團軍司令,同時還是邯彰專區的行政專員,需要負責更多的民政事物,因爲,在軍事上,許多軍事上的事物,大都是參第十六集團軍參謀處—過去的民團參謀部負責,而由他向司令進行直接彙報,不僅要報告前線發生的一切重大問題和參謀處研究歸納的意見,而且還要說明醞釀成熟的結論、設想和當前的戰役和戰略決心草案。
而前線的戰報沒給人帶來任何欣慰,儘管那些戰報看似與第十六集團軍沒有任何關係,但實際卻是相互關聯的。國軍的損失越來越大,日軍從北方長趨直入,直接威脅到邯彰的安全,而對第十六集團軍而言,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確保邯彰的安全,阻止敵軍對邯彰的進攻。因此,幾乎每一分鐘,專員辦公室內的氣氛顯得分外緊張。第一次當五庚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時常有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緊張的感覺。
……他對管明棠的感情極爲複雜,還有點捉摸不定,非言語所能表達。每當他想到這裡時,就常憶起他和管明棠最初見面的情景。而那時候,管明棠是邯彰行政專員,至於他王庚,則是揹負着“漢奸”之名的犯人,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成爲了民團的參謀長,開始擔負起相對陌生的民團組建,在隨後的幾年間,他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在去年,就是在那間辦公室中,管明棠直截了當的問道他:
“如果僅依靠邯彰民團的話,那麼,邯彰民團能否確保邯彰的安全,確保邯彰不至被日軍佔領!”
答案是極爲肯定的,而之所以肯定是因爲邯彰擁有的是近兩百萬滿懷着保衛家鄉熱情的軍人,他們在戰場上不會後退一步,因爲背後是他們的家鄉、家人,儘管代價也許會極爲慘重。
“那麼如果有需要的話,能否肩負起收復華北甚至東北的重任呢?”
面對那個問題,王庚清楚的記得,自己掃了一眼會議桌上那張地圖,在沉默片刻之後,他當即回答。
“司令,我相信,如果對民團的力量進行整合的話,在三年後我們有能力把日軍趕出整個河北!如果時機成熟的話,亦可向東北發起反攻!”
也正是從那時起,他接受了一個任務,在積極防禦的同時,制定一個計劃,一個以進攻扭轉邯彰戰略劣勢的計劃,而這個計劃,意味着什麼呢?
意味着邯彰民團將付出超人想象的犧牲,而直到現在,這一計劃都沒有改變過。但這,卻正是王庚打心眼裡佩服管明棠的原因,過去,在他看來,從沒有真正“大公無私”的軍閥,但在作爲某種意義上的軍閥,管明棠卻一直在這麼做
也正因如此,對管明棠,王庚的感情越來越複雜起來,理智告訴他,作爲一名中國軍人,他唯一的忠誠是對於國家的,事實上,民團也一直如此教育着士兵和軍官,而內心中,中國的傳統思想卻告訴他“士爲知已者死”作爲一名“士”他應該拿自己全部的忠誠回報管明棠的信任,而正是理智與內心的複雜,使得他的感情複雜起來。
但是現在,這場戰爭的爆發,卻讓他把一切都掀開了,第一次,他找到了兩者的平衡。實際上,他知道,這同樣也是第十六集團軍高層的一種普通觀點,從理智與情感的糾結,到現在的平衡,且全力投入到的這場無私的民族戰爭之中。
但是現在,王庚去向管明棠作例行報告,他想利用這個時機,和他談談另一個問顳——不日總參謀部副參謀總長白崇禧將率領戰地參觀團抵達邯彰,而同時,根據可靠的情報顯示,北支派遣軍司令寺內壽一已經把視線盯上了邯彰,日軍主力隨時有可能南下。
從位於地下室的司令部乘電梯前往頂樓的專員辦公室時,心想着這兩個問題,王庚心知,一場暴風雨已經開始降臨在看似平靜的邯彰了。
今天,在專員公署頂樓的專員辦公室裡,同往常一樣,這裡處理着與戰爭有關的各種事情,戰爭已經開始取代其它的一切,成爲了這座辦公室中的日常事物。專員公署顧問委員會主席李璜和工業委員會主席坐在鋪着毛毯的長桌旁,而管明棠背朝着他們,站在自己的辦公桌旁。
而經濟調查局局長曾琦在那裡翻閱着一些文件,顯然是與情報有關的,在這場戰爭中,經濟調查局提供了大量的情報,甚至於,第十六集團軍情報處的前身——民團情報處,亦是在其的指導下建立的。而在工業委員會主席的面前擺着一大疊秘密文件,上面顯然是關係軍事裝備的生產情況以及工廠建設情況的綜合材料,作爲戰時工業委員會主席,他必須要擔負起專區的戰時工業生產計劃的制定以及建設指導,過去,作爲產金聯主席,他更多的是去考慮經濟上的事物,而現在除去思考經濟之外,更需要去思考——戰爭。
“我不需要其它的藉口,現在,我只有一個要求,立即投入你們全部的力量生產二六式戰車,對,是你們全部的力量!”
手拿着電話的管明棠,對電話另一頭的北方重機公司的經理吳子川,他同樣也是公司的元勳之一,但是此時,他的話中卻沒有一絲客氣的餘地。
“什麼?違約金,現在是戰爭時期,至於該死的印度人,告訴他們,在戰爭時期,我們是不可能支付違約金的,至於已經生產的機車,當然需要徵用……”
在專員厲聲的話語中,王庚坐到了沙發上,而李璜則從旁輕輕碰了一下有曾琦,正在看着文件的曾琦,擡起頭,然後對王庚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現在的局勢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緊張,”
李璜低聲對王庚說道,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後,他所在的政黨不僅開始同南京方面進行全面合作,更重要的是,已經開始將自己全部的力量用於邯彰,且內已經開始探討與邯彰的政治力量結合組建新黨的問題。
“嗯?”
眼睛微微一睜,王庚朝着曾琦投去一個驚訝的眼神。
“五個師團!”
頭也未擡的曾琦直截了當的說道。
“寺內準備在我們這裡投入五個師團的兵力!”
五個師團!
當看到管明棠朝他們轉過身來,眼裡閃着嚴厲的光芒,王庚連忙就不再說下去了,五個師團,這意味着第十六集團軍將要面對的是超過十三萬,而加上配屬炮兵、裝甲兵等部隊,日軍用於進攻邯彰的兵力可能超過l6萬!
這也就意味着,實際兵力比是2比l,如果……
“對,對……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希望公司能夠利用重機公司下屬的機車工廠組建新的戰車製造廠。”
管明棠的話語中帶着明顯的疲憊,顯然這幾天,隨着局勢的緊張,他同樣也沒有休息好,相比於部隊的動員,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軍事裝備的生產情況,在過去的兩個月中,北方公司幾乎所有的企業都轉入了戰時生產,儘管許多武器裝備迅速增加,但依然無法滿足他的要求。
“現在,我們的工業基地還處在敵人空軍的打擊之下,所以,希望公司方面能夠做出妥善的安排,嗯,對,在太行一帶修建大型洞庫工廠,我明白,這樣的話會增加基建成本,請放心,未來公司會得到補償的!”
儘管北方公司是自己的企業,或許管明棠可以讓公司購買邯彰發行的愛國債券,但是許多事情仍然需要遵守商業規則,如果政府習慣於不遵守商業規則,那麼還有必要建立規則嗎?
在是掛上電話之後,管明棠又撥打了另一個電話,那個電話是給農業合作社打去的,就在幾天前,沈宗瀚向自己彙報了一件事,一件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專區穩定的事情。
“嗯,我是管明棠!”
待電話接通之後,管明棠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在過去的兩個月間,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開門見山的問話。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話語,讓管明棠把眉頭一皺,他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手指輕擊着桌面思索片刻後,方纔說道。
“現在已經兌換了多少?”
【驚雲破曉】破曉武功隊新一輪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