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高懸在城市的上空,燦爛的陽光揮灑在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雖是正值盛夏,但這裡的溫度並不高,因爲是星期天的關係,街道上的行人顯得很多,儘管城市的路口處,可以看到荷槍實彈的俄羅斯解放軍,他們警惕的看着周圍,以防止游擊隊的破壞。但是這卻不會對人們造成太多的影響,孩子們充滿童真的眼睛嚮往着遊樂場,女孩們眼睛總是會投向百貨公司,至於大人們雖說面上帶着些疲倦,但曾的驚惶不安的神情卻消失了,儘管偶爾的看到街上駛過的開着中國吉普車和逛街的中國、軍人時,那複雜的神情中會帶着一絲悲傷,除此之切,似乎和過去沒有太多的不同。
也許,還有一些不同,比如兒童會吵鬧着要去遊樂園,女孩們希望去百貨公司,儘管這座城市剛剛淪陷兩個月,但曾經荒涼的城市卻迅速的繁華了起來,來自中國的建築公司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建起了一棟棟大樓,百貨公司、醫院、學校諸如此類的設施迅速興建起來,還有公園、遊樂園之類的設施。
相經於過去,即便是信仰最堅定的人也無法否認一點,中國人的到來,豐富了他們的生活,使得這些從蘇聯各地遷移過來的人們,第一次不需要再爲飢餓所困,再不需爲各種生活必須品稀缺而苦惱。
在百貨公司、在超市中,有他們所需要的一切商品,在一些專家教授的眼中,即便是莫斯科、列寧格勒等地的對外商場或者特需市場中,也不見得有如此充足的、種類繁多的商品,就像傳說中的那個“物資極其豐富的天堂”一般。
不過儘管商品供應極爲充足、品種更是極爲繁多,但並不是有錢就能購買的,幾乎每一個商品都需要對應的“票證”因爲戰爭時期,所有的商品都需要憑證購買。
而怎麼得到票證呢?
最正常的渠道是配給,在民政系統恢復工作後,每個人都進行了登記,獲得了配給本,但配給本的配額,雖說高於過去,但卻只能勉強維持生少,想要更好的生產,就需要獲得額外的票證,而這就需要人們通過諸如加班或者獲得表彰的方式獲取。
除去正規渠道外,還可以通過黑市獲得,有一些人會把額外的票證拿到黑市上出售,對此,當局並沒有加以打擊,甚至默認了黑市的存在,總之,爲了更好的生活,人們總是千方百計的獲得各種各樣的票證。
“聽說了嗎?現在許多俄國女人,同工程公司的工人談戀愛。”
“哦?他們可沒有幾個人會說俄語!”
張波有些詫異的看着他的秘書,像這樣的事情,至少在官方是很難聽到的。
“會不會俄語不要緊,要緊的是,建築工人可以從消費合作社購買到各種各樣的商品!”
曹明飛看着長官用,用頗爲無奈的口吻說道。
“不僅工人們樂意從消費合作社購買商品到黑市上交易,就連軍隊的消費合作社成爲黑市最大的供應商。衣裙、絲襪、香菸、咖啡、肥皂、罐頭等等,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來交易,儘管市場上的商品很豐富,可卻需要配給券,而許多俄國女人認爲,與其在黑市上購買高價商品,還不如交一箇中國男朋友,所以……”
作爲北方商學院畢業的商科生,負責本地經濟恢復的曹明飛,顯然對這種黑市經濟心存不滿,當然最大的不滿恐怕還是來自國內的商人,他們的商品出售受到配給的限制。
“很多人都說,那些女人爲了花裙子出賣了俄羅斯!”
“不是爲了花裙子出賣俄羅斯!”
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人們,張波用一種戲謔的口吻說道。
“而是爲了生活!”
作爲本地的華軍主官,張波自然比曹明飛更瞭解,這種限制消費的本意。
“根據參謀部心理戰部門的推算,因爲沿用蘇俄式的配給制,迫於生活,絕大多數俄國人只能選擇同我們進行合作,否則他們就可能會餓死。”
確實有這種可能,在發行“中亞流通盧布”的過程中,所有人的存款都被凍結了,每人只能兌換不超過1000盧布的現金,可有錢並不意味着可以生存,因爲幾乎所有的商品都是需要配給券或者交易券才能購買,而獲得票券只能通過官方渠道。
“或許,他們壓根就不想爲我們工作,畢竟,這裡的工廠絕大多數都是爲戰爭服務的!但是,他們又能怎麼選擇呢?不工作,他們就無法得到食物和其它生活必需品,所以,縱使他們百般不願,最終也只能爲我們工作。”
“可是,這樣的話,會影響到市場的運行規則!”
“但卻能讓他們適應我們的統治,當他們習慣於我們的統治之後,習慣於爲獲得配給而選擇同我們合作的時候,一但合作成爲習慣,那麼,絕大多數人就會一直合作下去,因爲人總是尋求安全,面對安全而舒服的生活,沒有多少人會主動放棄,而且……”
脣角微微一揚,張波的臉上洋溢着一絲得意的神采。
“而且,除了合作他們還能怎麼樣呢?所有的就業都由軍管會控制,如果我們不提供給他們工作,他們甚至無法生存下去,明飛,即便是抵抗者,也需要吃飯,也需要穿衣,當習慣成爲自然的時候,我們對中亞才能夠持續下去,至於和俄國人談戀愛……”
話聲稍頓,張波用樂見其成的口吻說道。
“我們應該鼓勵纔對,根據我們的人口統計,現在控制區內的人口大約是2134萬人,其中男性只有不到500萬人,而且30%是40歲以上的,60%是16歲以下的,我們所在面對的是一個由女人組成的地區,在這種情況下,我想很跨民族的婚姻會成爲主流,這會進一步鞏固我們對這一地區的管理!幾十年後,這裡會成爲我們的新國土,而不僅僅只是俄羅斯的一部分……”
但凡是人,總有着人們的需要,除去衣食住行之外,還有對情感的需要,當夕陽西下的時候,在浴室洗去身上的灰土,換上乾淨襯衫的李世傑,便拿着從合作消費社購買的水果,離開了工地朝着附近的土房區走去。
穿過小路朝着熟悉的房屋走去的時候,他臉上露出了笑容,已經三十六歲的他,至今還沒有結婚,不是他不想結婚,而是因爲……家在南陽山村的他,家裡並不寬裕,甚至大哥到了他這年歲纔好不容易娶了媳婦,那還是弟兄三個湊錢辦的,因爲眼瞅着在山村裡頭守着那一畝多山田沒什麼希望的他,今年過完春節後和許多人一樣,離開了山溝,來到了城市之中,工廠他這年歲自然進不去,最後幾經輾轉成爲了建築工人,至少他有力氣,這次公司派人到這地方,他圖的是一天一塊錢的“戰地補助”,可未曾想……想到那張漂亮的臉蛋,他的笑容更燦爛了。
遠遠的相隔數米,透過半人高的籬笆牆,李世傑看到了讓他臉上總會露出笑的女人,女人穿着件碎花連衣裙,光腳穿着黃皮鞋。她生得高大、豐滿,淺黃色頭髮。碣色的如杏仁般的眼睛很大,如寶石般嵌在臉上,這會她正在那裡收着牀單。
“羅娜!”
聽到門邊傳來的喊聲,羅娜她擡起秀麗的頭望着門邊的時候,像緞子般光滑的、雪白豐滿的脖子襯着陽光,顯得更加美麗了。
“史捷!”
儘管名字依然喊得生硬,但是羅娜的臉上卻帶着美麗的微笑。
進了院子,李世傑的雙眼中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
“今天合作社裡,剛送來了一些稀罕的水果,”
說着,他從包裡取出了一把香蕉,然後指着香蕉,像是獻寶似的說道。
“俺尋思着,給莉莉莎帶來,讓她嚐嚐鮮!”
莉莉莎是羅娜的女兒,今年只有四歲,看着李世傑拿着的香蕉,羅娜只是笑着,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看着他比劃着香蕉,手指着在院子裡玩着玩具的女兒,她知道,這是他帶來給女兒和她的水果。
看着陪女兒做着遊戲的李世傑,羅娜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會露出笑容,她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笑的那麼開心了,自從她的丈夫蘇軍中尉陣亡在前線後,她就很少笑,在剛認識他的時候,她的心裡敵視這個“侵略者”,儘管他不是軍人。可慢慢的,她發現這個面色黝黑的男人,是個非常好的人,慢慢的她接受了這個男人,儘管他的追求方式,總是很笨拙,甚至兩人都無法交流,可是在心裡,她已經接受了這個男人。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和過去一樣,吃過飯,待莉莉莎睡着後,李世傑站起身,看着羅娜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說道。
“你們睡吧,我走了,等過兩天,我再過來!”
羅娜看着面前的男人,在他即將轉身時,鼓足勇氣的她,她突然湊近他。
“史傑,”
在這一瞬間,李世傑感覺自己的臉上感到了她的溫暖的、牛奶味兒的呼吸。
“留下吧,我……”
她發出了一聲呻吟,完全不像少女的呻吟,而是一種低沉的、婦人的呻、吟。隨着這聲呻、吟,她忘卻了世界上的一切,伸出豐腴的的雙臂,也不像少女那樣,而是像婦人那樣,大膽地摟住他的脖子,熱情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脣。
“今天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