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腳步聲在空寂的走廊間回『蕩』着,一名穿着制服的軍人押着一名囚犯走進了一間審訊室,在即將走進審訊室的時候,軍人在打開門的時候,對囚犯吩咐道。
“請稱呼他爲上尉!”
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趙子然輕輕按下錄音機的錄音鍵,然後纔開口說道。
“進來!”
在嫌疑犯進門的時候,趙子然甚至都沒有擡頭看對方,只是拿着筆做着記錄。
“坐下!”
進入審訊室的嫌疑犯的臉上似乎還帶着一些倔強,在他看似隨意的坐下時,卻聽到趙子然說道。
“手放到腿下,手心向下……”
在嫌疑犯按照吩咐做好之後,趙子然才擡頭對站在嫌疑犯身後的軍警點點頭,在軍警退出審訊室後,他便放下手中的筆,看着嫌疑犯說到。
“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什麼都沒做!”
儘管嫌疑犯看似依然頑強,但是在過去的兩天中他一直被隔離着,單獨關押在暗無天日的隔離囚室之中,沒有任何人理會他,面對審訊他依然堅持着先前的說辭,面對嫌疑犯的辯解,趙子然只是盯視着對方,而他的盯視讓嫌疑犯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我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知道……難道我們一時興起,隨便抓人嗎?”
雙手相交,趙子然看着對方質問道。
“不,不是……”
“若是你質疑法律容忍這種事情的話,就這個念頭,我們就能逮捕你!275號,讓我提醒你,7月27日,星期六,你的同學,也是你的好友王悠揚和朋友們以讀書聚會的名義,在自強書店商討舉行非法的煽動勞工罷工的飛行遊行一事,我們相信除去直接參與者外,還有人協助他……”
“我真的不知道,上尉,我的家庭是小商販,怎麼可能參加那種遊行呢?”
“請你回想一下,7月27日那天,你都做了什麼!”
“我的筆錄裡寫的很清楚!”
“那就再說一遍!”
“那天,下午上完方教授的課後,我便回到了家裡,和家人一起吃過晚餐之後,我去陪我的女朋友,我們一起看了場電影,我有電影票存根,電影放的是……”
在邯鄲的調查員培訓學校的教室,隨着錄音機的轉動,教室內的學員們都可以清楚的聽到錄音機內嫌疑犯的回答,而在這個時候,趙子然按下了停止鍵,然後他看着面前的學員們說道。
“你們需要記住一點,我們的敵人非常難纏,而且極爲狡猾,他們潛伏在幾乎每一個角落之中,因此,面對嫌疑犯時,我們必須要有耐心,審訊可以持續幾十個小時,甚至上百個小時……”
這時趙子燃按下了快進鍵,現在,作爲一名出『色』的調查員,趙子然除去正常的工作之外,同樣也負責着教授這些學員,將這些年青的學員培養成一名合格的調查員。
“求求您,讓我睡一會吧……”
錄音機中傳出來的是嫌疑犯幾近崩潰的聲音,審訊已經持續了幾十個小時,在過去的幾十個小時中,嫌疑犯根本就沒有閤眼,而輪番的審訊卻根本就沒有停下的念頭。
“手放腿下!”
學員們都聽到了這是趙教員的聲音。
“再說一次,在7月27日那天,你都做了些什麼!”
“求求你,就讓我睡一會,那怕就眯一會……”
“求求你……”
在嫌疑犯的乞求聲中,學員們聽到的依然是趙教員冷淡而又平靜的聲音。
“再說一次,在7月27日那天,你都做了些什麼!”
“那天,下午上完方教授的課後,我便回到了家裡,和家人一起吃過晚餐之後,我去陪我的女朋友,我們一起看了場電影,我有電影票存根,電影放的是……”
幾近崩潰的聲音又一次在教室內迴響着,每一名學員都認真的聽取着錄音機中傳來的聲音,一些學員甚至開始在內心裡同情這名嫌疑犯。
“爲什麼這麼久還不讓他睡?這……很不人道……”
一名學員的話,讓一直靠着黑板的趙子然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他默默的走到講臺處,在座位冊上的一個名字的下方打了一個叉號,而這個叉號則意味着這名學員在調查部命運實際上已經被決定了。
“犯人若是無罪,面對這種審訊,他們會越來越憤怒,因爲受到不公的待遇,他會咆哮,甚至憤怒,如果有罪,不是越來越鎮定、沉默,就是痛哭,他知道自己爲什麼來這,確認有罪或無罪的最佳方法就是不斷重複訊問……”
說到這,趙子然又一次按下的播放鍵。
“電影是《都市戀曲》,7點35分開場,我坐的是……”
停止播放後,趙子然看着學員們問道。
“在他的供詞中,你們發現了什麼?”
作爲一名調查員,同樣也是部裡最好的審訊者,對於趙子然而言,他所需要的就是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這些年青的學員,而這種教授更多的是啓發『性』的。
“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回答他的正是先前那個被他劃上“叉號”的學員,王木飛。
“完全相同,一字不差,說實話的人,會不斷的重組事件,他們確實如此,但撒謊的人卻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一但受到壓力就會不斷重複這一說辭,因此可以斷定的第275號是在說謊,因此可以進一步施壓!”
“諾是你不說實話的話,我們必須逮捕你的父母、你的妹妹以及你的女朋友,你最小的兩個妹妹會被送到收容所,你希望這樣嗎?幫助他進行串聯的是誰?”
在哭泣聲中,一個名字從錄音機中傳出了。
“林白!”
“說大聲點!”
“林白……”
聽着錄音機裡傳來的聲音,學員們互相交談着,而趙子然則提醒道。
“安靜、安靜,”
伸手示意學員們保持安靜,這時錄音機中又傳出了一些聲音。
“注意聽!”
錄音機中傳出來的似乎是螺絲轉動的聲音。
“有人知道這是什麼嗎?”
看着似乎有些莫明其妙的學員,趙子然繼續解釋道。
“這是狗的氣味採樣,每次訊問的時候都要採集,千萬別忘了!”
按下停止鍵,趙子然重新走回講臺前,看着臺下的學員說道。
“你們的對手有日本人,有來自各個方面的敵人,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顛覆我們的生活方式,請你們牢記這一點,下課!”
在學員們下課的時候,趙子然朝着那名被他畫了“叉號”的學員看了一眼,然後便默默的收拾起教材,作爲客座講師,他每個月只會在這時上幾堂課,除去上課之外,他還必須要對這裡的學員進行初步的甄別,以確定他們未來的去向。
站在保安局大樓中央的空地間,王木飛默默的吸着香菸,半年前,畢業之後,他並沒有和其它的同學一樣進入調查部,而是進入了保安局,成爲了保安局裡的一名保安員,對此他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異樣,這只是一份工作,這份工作的核心與調查部的工作並沒有本質『性』的區別。
“我們是民族的利劍與盾牌!”
這正是他的工作,就像保安局的座佑銘一樣“我們無處不在”,而這種無處不在,正是依靠着像他這樣的保安人員來實現。
正當王木飛默默的吸着煙的時候,他看到一輛黑『色』的金鹿汽車開了過來,汽車的車窗被漆成了黑『色』,這是一輛逮捕汽車,汽車停在院內之後,他看到兩名誠惶誠恐的年青人被押了下來,這樣的逮捕,幾乎每天都在華北地區上演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定又是一次秘密逮捕。
被逮捕者的親人、朋友,永遠不可能知道他們的去向,更不可能知曉,他們遭到了逮捕,也許幾十個小時後,一個秘密的大網就已經鋪開,一場規模更大的逮捕行動將會得到授權,或者,幾名被策反人會成爲保安局的“合作者”,以幫助的保安局挖出更多的潛伏者,而這正是保安局的工作。
“怎麼樣,聽說了嗎?”
恰在這時,一個人走到王木飛的身邊,回過頭,王木飛遞給他一根香菸,但對方卻拒絕了,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作爲一名監視人員,諸如吸菸之類的愛好都是必須要犧牲的。
“昨天kd3524號目標跳樓『自殺』了!”
同事的話讓王木飛整個人一愣,kd3524號目標的審訊正是王木飛來到保安局後審訊的第一個目標,歷時38個小時零17分鐘,才從他的口中得到讓人滿意的回答。
“嗯?『自殺』了?爲什麼?”
面對王木飛的詫異,同事只是笑了笑,隨後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承受那種出賣了好友以換取自身安全的壓力,我想,這也許是他『自殺』的原因吧!”
“有遺書嗎?”
幾乎是一種本能反應,王木飛首先想到的是對方的遺書會不會暴『露』保安局,但隨後的回答卻讓他的心裡長鬆了一口氣。
“有遺書,不過,與我們沒有任何聯繫,”
“這樣很好啊!”
王木飛吐口煙霧說道。
“這樣的話,監視人員就可以撤出來了!”